回到基地後我馬上就找來了炮兵營營長伍登雄。
「營長，是不是又有什麼部隊需要我們炮兵訓練了？」伍登雄向我敬了個禮後，就把帽子摘下來往桌面上一丟，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
見他這個樣子趙敬平就有點不高興了，當即就喝斥道：「你怎麼這樣跟營長說話的？什麼叫又有部隊需要炮兵訓練了？你們炮兵部隊的訓練任務很重？！」
「哪能重呢？」伍登雄一聽趙敬平這話就氣不打一處來，低著頭髮起了牢騷：「營長，參謀長，我們炮兵可清閑著呢！當初同意加入合成營訓練，咱們大多數人都是奔著有仗打而來的，可是誰想到……」
「誰想到什麼？」我問。
「營長！」伍登雄挺身回答道：「我這可不是對您有意見，可是您也得考慮下咱們的感受。自從來這合成營之後咱們炮兵都幹了些啥？不是訓練其它部隊觀測坐標就是參加演習，這上戰場打鬼子的任務一次也沒輪到咱們……咱們這心裡憋得慌！」
聞言我和趙敬平不由對望了一眼呵呵笑了起來，原來這伍登雄是閑不住了。
「營長！」伍登雄接著說道：「這要是坦克部隊那還沒話說，整個南疆都沒幾個地方能用得上坦克的，全國的坦克兵大多閑著，那咱們合成營的坦克兵閑著自然也不奇怪。可是咱們炮兵可不一樣，戰場上炮兵你來我往的打得歡著呢，上次放假我和幾個戰友聚在一塊，他們都輪來換去打過好幾場仗了，可就是咱們合成營的炮兵沒事幹……不，這話我說得不對，我們有事干，咱們來這就是當教官的，教會其它部隊觀測坐標看著他們上戰場！」
聞言我不由覺得一陣好笑，不過伍登雄這話說的還真是實情，原因自然就不用多說了，一方面是合成營自組建以來執行的任務對炮兵需求都比較少，偶爾要用到也為了便於機動只要迫炮部隊。
另一方面，就算合成營在前線需要用到遠程炮火……那也只要跟前線的指揮官說一聲就可以了，不是很大的必要的話並不需要從北京把合成營下的炮兵營調上去。
當然，這其中炮兵營還是有打過幾場仗的，在收復法卡山的時候我們就為了能夠步炮之間的緊密協同而調了一些炮兵營骨幹上去協助指揮。
但這個參戰人數以及參戰頻率毫無疑問的就像伍登雄所說的那樣太少了，就連普通的炮兵也比不上。
「坐，坐！」趙敬平笑著招呼伍登雄坐下，說道：「有句話叫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啥叫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伍登雄不耐煩的應道：「這要養到什麼時候嘛，再養下去我們這些炮兵都發霉了！」
「發霉了嗎？」我擺出一臉的失望說道：「那就可惜了，我剛剛還想分配任務給你們呢？」
「啥？」聞言伍登雄不由從凳子上跳了起來，愣了好一會兒才有些結巴的問道：「我說營……營長，我沒聽錯吧，有任務了？」
「有！」我滿臉的無奈：「上級剛給我們一個任務，只可惜你們這都發霉了……」
「沒沒……哪能呢！」伍登雄不由急了：「營長，你可別聽我剛才說的那些糊話，咱們的訓練那可是一天都沒落下呢，趙參謀說得對，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咱們那是養著，不是發霉！」
見伍登雄這著急的樣子我和趙敬平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趙敬平拍著伍登雄的肩膀笑道：「放心吧，伍營長，任務是你的，跑不了！」
「誒！」伍登雄點了點頭，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問道：「營長，下命令吧，打哪裡？怎麼打？」
「你這還是說風就是雨啊！」我回答道：「別急，這次的任務我們掌握主動權，也就是有充足的時間，一開始還是訓練！」
「啥？又是訓練？」伍登雄反對道：「營長，咱們已經訓練得夠久了，不說吹的，不管什麼任務咱們都能夠勝任！」
「是嗎？」我反問。
「當然！」伍登雄信心滿滿的應著。
「那如果讓你們精確的打擊敵人炮兵陣地呢？」我問：「而且還要求能在敵人開炮之後十二秒內判斷出敵人炮兵陣地的位置，且誤差要求在四十米以內。能做得到嗎？」
聽著我這話伍登雄不由愣了：「營長，這要求也太高了吧！十二秒內就能判斷出敵人的炮兵陣地，而且誤差還在四十米內……要有這本領那越鬼子炮兵還用打嗎？直接投降拉倒了！」
「這你就錯了！」我笑著說：「還真有！」
伍登雄搖頭笑道：「不可能，蒙我的吧！要誰有這本領，我二話不說就拜它為師！」
「這可是你說的？」我說：「一言為定！」
「大丈夫說話算話！」伍登雄把胸膛拍得嘭嘭響：「我伍登雄就不信這個邪！」
「就是這玩意！」我隨手就將炮瞄雷達的資料遞給了伍登雄。
伍登雄開始還不以為然，但一翻開封面看了幾行字張大了個嘴巴半天也合不攏。
「營長！」伍登雄一邊看著一邊難以置信的問著：「這玩意……它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說：「這是我們剛剛從英國進口的辛伯林炮瞄雷達，全國只有兩架！」
「這……還有這種好東西？！」伍登雄越看越激動：「在十二秒內就能根據炮彈彈道計算出敵人火炮的位置，而且還能同時跟蹤二十個目標……」
伍登雄這種表現是完全在我意料之中，要知道炮兵作戰最難的其實並不是怎麼操炮怎麼開炮，這些只要在平時訓練時多練練自然就熟能生巧了。當然也不是準確的命中目標，命中目標這東西其實就是數學計算外加炮兵觀察員的正確引導的問題。
真正難的，就是怎麼精確的知道敵人的炮兵陣地。
如果是按照我們現有的方法，那無非就是三種情況：
第一種是較為精確當然也是最危險的，那就是像我們在電視、電影里看到的那樣，派一隊偵察兵深入敵軍腹地，偵察到敵人炮兵陣地的準確位置後再引導我方炮火實施火力覆蓋。
第二種相對來說精確率不高但卻最常用，就是在高處設炮兵觀察所。
正所謂登高望遠，站在越高的位置能觀測到的距離也就越遠，當炮兵觀察員觀測到敵人炮兵開火之後，就用最快的速度計算出敵炮兵陣地的坐標並引導我軍炮兵開火。
這也就是在南疆戰場上敵我雙方常常會圍繞著一個標高最高的高地展開生死拉鋸戰的原因。
第三種就是完全靠推測，比如懷疑某某位置有可能隱藏敵炮兵，就打上一通炮試一試。
但無論是上述的哪一種方法，對炮兵部隊來說都十分艱難。
原因不用多說，第一種方法雖是較為精確但卻要以偵察員的生命危險為代價，甚至在付出偵察員的生命之後還不一定能夠有所收穫，也就是說這是一種小慨率事件並不具有普遍性，一場仗打響了，咱們不可能說先暫停一下等偵察兵滲透進去偵察到了敵方炮兵陣地後再接著打。
第二種方法也有同樣的問題，甚至可以說……敵我雙方為了爭奪一個理想的炮兵觀察位而不惜付出成百上千甚至更多的戰士的生命。
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為一旦這個位置落入敵方之手，那麼己方的炮兵就會處於被動，從而帶來的傷亡也許更大甚至還會迫使己方不得不退出這片區域。
第三種方法就不用說了……這種方法對錢多的美軍來說也許適用，對我們這個一窮二白的國家，猜對了就給你個功勞，猜錯了就得處分！
但是現在有了這個炮瞄雷達，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
我們即不用讓偵察兵冒著生命危險深入敵人境內偵察，也不用消耗大量的兵力與敵人爭奪炮兵觀察所，當然，如果是爭奪領土那就是必須的。更不用費心去猜敵人的炮兵陣地在哪個位置。
我們需要做的就只是等。
等敵人開炮。
敵人一開炮，炮瞄雷達馬上就能計算出其炮兵陣地的位置，然後就是越軍炮兵遭殃的時候了。
「這次任務是這樣的。」我喝了一口茶後就接著說道：「上級想知道這玩意的實戰表現，所以打算讓我們在戰場上試一試，我剛才所說的訓練就是這個意思，上戰場之前咱們先得熟悉一下嘛！不過如果你不願意訓練……那我就找別人吧！」
「別別……」伍登雄趕忙回答道：「營長，算我錯了還不行嗎？！有了這玩意咱們就他媽的成了天兵天將了，不願意那還不成了傻子了！」
聞言我和趙敬平不由哈哈大笑，這伍登雄也是個老實巴交的人，今天竟然會被我們逗得翻臉比翻書還要快。
不過他這話還真說對了，有了炮瞄雷達這玩意，那炮兵部隊就成了天兵天將了，越鬼子的炮兵……確切的說應該是包括步兵在內的越軍就有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