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戰後餘波 第005章 妙手回春

看了一眼韓德讓,我的心中矛盾重重。

他顯然是因為認出了我,情緒激動才昏倒的,看他的臉色青紫,手指也是烏青一片,很有可能就是心絞痛發作,如果就這麼一耽誤,恐怕性命不保,而且就看蕭綽將他抱在懷中拚命晃動,非但不能將他喚醒,更有替他催命的效果。

他死了倒沒什麼,可是萬一蕭綽追根究底把我的身份也給認出來,那可就慘了!

看蕭綽的架式,大有萬一韓德讓一命嗚呼,便有將這一屋子的人都拉去陪葬的意思,我思來想去,為了小命計,還是不能讓韓德讓就此歸西。

大殿裡面已經亂作一團兒了,大臣們惶惶不知所措,蕭綽則只知道緊緊地抱住韓德讓的身體不放,而太醫還沒有到來,眼看韓德讓的氣息是越來越困難了!

蕭綽猛然抬起頭來,看到大殿之中亂成一團兒的眾人,越發惱怒,「蠢才!若是楚王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一個也別想脫開干係!」

眾人都是一派膽戰心驚的樣子,越發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我無可奈何之下,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暗中運用了內力,朗聲說道,「太后,且聽我一言!」

話音出口後,震得大殿裡面嗡嗡作響,眾人都覺得耳朵裡面迴音繚繞,不由得都將目光轉了過來,卻看到一個年輕人站在那裡說話。

「你說什麼?」蕭綽也被我的聲音震得清醒過來,有些怔怔地看著我。

「六郎?」呂端不知道我心中所想,見我站了出來,唯恐有失,心中頓時有些緊張。

我長身而立,推開擠在兩旁的眾人,徑直走到了韓德讓的身邊,釋然說道,「太后,楚王想必是心疾發作,切忌移動,您這麼晃動,非但於事無補,更有可能加重他的病情。」

「啊,可有此事?」蕭綽一驚,看了看懷中的韓德讓,心下有些躊躇。

「心疾發作時,最忌諱被人打擾,且需要正確的急救措施,一旦耽擱,後果堪慮。」我接著侃侃而談道,「我觀楚王現下臉色青紫,雙手十指烏青,顯然發病不輕,恐怕等不得太醫前來,如果太后准許,我願意為楚王急救一番。」

「不妥!」旁邊有一名契丹貴族立刻反對道,「楚王身份何等尊貴,怎可讓人胡亂診治?太后,還是等太醫前來吧!我信不過這漢人小子!」

蕭綽有些遲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懷中的韓德讓,難以決定。

我見眾人拿不下主意,很無所謂地負手而立,一副干我屁事的樣子。

正在此時,韓德讓的病症卻又加重了幾分,蕭綽只覺得他的雙手開始冰冷,體溫開始急劇地往下降,不由得高聲喊道,「德讓,德讓你醒醒啊!蠢才,太醫怎麼還不來?」

大家看得都很清楚,以韓德讓眼下這個樣子,恐怕是堅持不到太醫來診治了。

「這位小兄弟,蕭綽請你為德讓診治!」蕭綽終於看清了形勢,毅然決定道。

其實她是一時被韓德讓的病情所困擾,才會遲疑,影響了判斷力,方才抬頭看時,卻見群臣中頗有不少人表面悲戚,目光中卻大有幸災樂禍之色,這才想起來,還是有不少人希望韓德讓就此死去的,於是斷然決定,不論是誰,只要能救韓德讓,何須計較他的身份。

聽到蕭綽如此說法,我不由得暗暗點頭,她不以太后和楚王的身份來要求我診治,而是純以個人名義來請求,足見此人頭腦清晰反應敏捷,既不會惹的診治之人反感,也不會給群臣留下口實,因為這是純私人間的幫助,即便真的有什麼不測,也不會引起什麼宋遼糾紛來。

我拱手道,「在下儘力而為。」

伸手抓住韓德讓的雙手脈門,先試了試脈搏,已經亂作一團兒,頻率也降到了低點,於是我將長春真氣悄悄地送了一股進去,來查探韓德讓體內的詳細狀況。

結果不是很糟糕,只不過是一般的心絞痛而已,平心而論,韓德讓的身體還是不錯的,雖然年久操勞,但是並沒有落下什麼嚴重的職業病,至於身體消瘦也不是什麼大毛病,怎麼說他也是奔五十的人了,有道是有錢難買老來瘦嘛!

全面把握了韓德讓的病情之後,我心中底定,吩咐周圍的兩名內侍將韓德讓輕輕地扶起來,盤膝坐下,右手化漲為指,在他背後的幾個要穴之上連連點擊按壓,左手暗運真氣源源不斷地刺激著他的生機,過了有盞茶功夫,韓德讓的臉色終於恢複過來,略顯得有些蒼白,有過了一陣子,終於悠悠醒轉。

「天佑大遼!天佑楚王!」群臣見韓德讓醒來,頓時發出了歡呼聲。

「噓——」我將一指放在唇邊示意道,「楚王剛剛醒轉,身體非常虛弱,切不可打擾。」

蕭綽見韓德讓清醒過來,臉色也恢複了很多,心中歡喜,對我的話也有了信心,於是對群臣吩咐道,「你們先散了吧!楚王調養身子要緊,有什麼大事情,直接把摺子遞到哀家的內宮來!」

「臣等謹遵太后懿旨。」群臣紛紛告退。

「呂大人——」蕭綽忽然想起來還把大宋使臣晾到了一旁,於是轉過頭來略帶歉意地說道,「事發突然,哀家早已經亂了方寸,失禮之處,還請多多包涵了。此番楚王有難,多承貴使的屬下救治了,哀家不勝感激,不知這位小兄弟喚作什麼名字?哀家也好厚厚賞賜於他。」

聽到蕭綽如此說法,我連忙對著呂端打了個手勢。

呂端看了看我,也是沒有想到我還會幾手醫術,見到我打的手勢便知道我還不願意暴露身份,於是就客氣地回答道,「太后客氣了!宋遼兩國,兄弟之邦,情急援手,實乃本分,天幸楚王無恙,外臣等歡喜幸甚,何敢居功?」

蕭綽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太醫趕到了,於是對韓德讓仔細地診治了一番,方才對蕭綽稟報道,「太后娘娘,楚王千歲是近日過度操勞,導致心疾發作,所幸救治方法正確及時,否則等到微臣前來的話,後果不堪設想!此番已無大礙,細心調養既可,只是以後切不可操勞過度,也不可做太過於激烈的運動了。」

「可有根治之法?」蕭綽皺著眉頭問道。

「心疾難醫啊!自古以來就沒有什麼好辦法,只有細心調養一途。」太醫謹慎地回答道。

「這樣啊——」蕭綽很是煩惱地低頭思索著,一時沒有說話。

「嗯——」平躺著的韓德讓呻吟了一聲,終於徹底恢複了神識。

蕭綽連忙彎下腰去,輕輕地喚道,「德讓,德讓——感覺好些了么?」

韓德讓睜開眼睛看了看,終究是身體虛弱,無力地張了張嘴唇,又將眼睛閉上了,說不出話來。

我走上前說道,「楚王經此一病,身體虛弱,暫時不宜說話,也不宜運動,最好送入內室調養,過個三五日料想就無大礙了。此病雖然屬於心疾,但是根子卻是在飲食上面,若想根治,倒也不是太困難的事情。」

蕭綽看了一眼太醫,驚異道,「不是說無法根治么?」

我微微一笑,沒有答話。

那太醫非常惱火,想來他也是契丹國中的醫學泰斗,向來是不容別人挑戰他的權威地位的,此時居然有人公然挑釁,聲言自己無法醫治的心疾要治癒也很容易,是可忍孰不可忍?於是沖著我說道,「倒要請教,閣下有何良方?」

蕭綽也附和道,「先生但請明言,也好解哀家之惑。」

慢慢地走到韓德讓的身旁,我解釋道,「人體本來為一小天地,是為內五行,與外五行息息相關,內傷七情,外感六淫,故疾病滋生。人食五穀雜糧,以汲取後天之養,此中良莠不齊,有精華,也有糟粕,故而才會生病。今楚王千歲,就是飲食中的精華攝取得太多,血液的粘度上升,而身體積勞,元氣衰弱,不足以推動血脈運行,年常日久,血管壁中的沉積物越來越多,氣血越難通行,終於導致了疾病的暴發,便是現在的癥狀。」

那太醫聽得連連點頭,倒也贊同,「先生所說倒是不差,可是知易行難,清血化淤談何容易?莫非你有什麼良方?」

我搖了搖頭道,「想要徹底醫治此病,已非針石之效了!本人是用內家真氣將病患體內的廢棄物慢慢打通,利用氣血運行的力量將其帶到特定的位置,然後藉助外力將其放出,這樣見效極快,也勿需服藥,只要善加調理,注意飲食既可恢複。」

太醫聽了若有所思,急忙問道,「用內家真氣來醫病倒是聽說過,可惜多數人雖然習有真氣,卻無法替人療病,況且體內的廢物縱然能夠清理到一處,應該如何取出呢?先生莫非是使用放血的方法?如果是這樣的話,創口太小則無法放出血中雜物,創口太大則難以恢複,不知道先生何以教我?」

「其實這也簡單。」我笑了笑道,「如果有水蛭的話,自然可以將廢血輕易吸出,只不過北地寒冷,難於尋覓罷了,否則本人倒是可以現場演示一下的,保證楚王幾日內就恢複如常。」

我說這話其實是有刁難之意,水蛭在北方並不是沒有,而是大多數人都沒有注意到而已,以水蛭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