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宋遼戰爭 第009章 一夜成城

「這份兒情誼可真說得上是天高地厚了!」我搖頭失笑道,「既然如此,就請韓大人不要忘了今日所說的話,請恕楊某不遠送了!」

「楊大人說錯了吧?本人耶律隆運!」耶律隆運強調道。

我搖了搖頭道,「韓大人得了太后賜名,難道就連以前的姓名也棄之不用了么?看來你這漢人的身份,怕是也早已經忘卻了吧?」

「告辭!」耶律隆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揚鞭策馬,絕塵而去。

「楊大人!你方才說他是誰?」跟隨我送客的親兵在一旁有些驚奇地問道。

「他——就是韓德讓!大遼國開府儀同三司,兼政事令,加司空銜,封楚王,為北府宰相,領樞密使!另外,還是太后蕭綽的姘頭!」我淡然回答道。

「太后的姘頭?!」那親兵伸了一下舌頭道,「乖乖,他們契丹人還真夠開放的!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真是——那個——唉——」想貶低一下,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恬不知恥是吧?」我大笑道,「人家契丹人的看法可與我們不同,只要你有能耐,不要說是姘上一個太后,就算是姘上皇后也不打緊!」

「六哥——」一聲呼喚傳來,卻是七郎的聲音。

七郎很快地跑了過來,神經兮兮地問道,「方才有契丹使者來過了?」

「不錯!」我點了點頭。

「說些什麼?」七郎臉色不豫地追問道。

「和談的條件。」我簡單地回答道。

「和談?!」七郎很生氣地質問道,「為什麼要和談?我們在這裡整束大軍,不就是為了反攻回去么?早知道要和談,還用這麼費勁兒地安營紮寨收攏軍心?」

我淡然回答道,「戰爭是一門藝術,你不要把打仗看得太簡單了!要想克敵制勝,就得多動腦筋,什麼時候該上刀子,什麼時候該上板子,什麼時候得笑臉相迎,什麼時候得迎頭痛擊,這可都是有講究的。若是拿捏得不準,便成不了名將,只能是庸才了。」

七郎抓了抓頭髮,有些迷惑地問道,「那六哥的意思是說,這和談只是一個幌子?談成談不成還在兩說呢?那還談個什麼?」

「朽木不可雕也——」氣得我哼哼了一聲後,良久才作答道,「跟你說話真是雞同鴨講了!所謂和談,就是雙方都要派出精明強幹的高層官員,坐到一起互相刺探對方的情報,看看這仗究竟是應該打還是應該停,如果打,對方有什麼空子可以鑽,如果停,能從中為自己撈到什麼好處?所以說,打了勝仗未必就能贏得戰爭,而打了敗仗也未必就會喪權辱國,這都要同戰後的談判結果聯繫在一起的。」

「你越說我越搞不明白了——」七郎聽的越發一頭霧水起來。

停了一會兒,我評價道,「你的軍事素養太低,回去以後多看點兒書吧!」

七郎點了點頭,有些好奇地問道,「高層官員?他們派來的是誰呀?」

我還沒有回答,站在旁邊的親兵就搶著說道,「韓德讓!大遼國開府儀同三司,兼政事令,加司空銜,封楚王,為北府宰相,領樞密使!另外,還是遼國太后蕭綽的姘頭!」

七郎大驚道,「竟然是他?你為什麼不將他拿下?我敢說,有他在手裡作人質,遼軍軍隊不敢貿然進攻的!玉田韓家的勢力在契丹根深蒂固,這次來襲的大部分軍隊,都是效命於韓家的!唉,你怎麼能放走他呢——」當下唉聲嘆氣地埋怨起來。

「不然怎樣?」我沒有好氣地答道,「請神容易送神難呀!你以為人家一個大遼顯貴,有王爺身份的高官怎麼敢親身涉險,隻身來到我們大軍之中?還不是因為人家現在佔據了戰略主動權,隨時可以揮師南下將我們這些散兵游勇們碾得粉碎?人家肯主動前來,就是為了表現一種姿態!一種充滿了勝利者自豪感的姿態!順便,才是來談一下退兵的條件!」

「他提了什麼條件?談成沒有?」七郎問道。

「尚在兩可之間!」我搖了搖頭道,「我同他打了一個賭!」

「打賭?六哥你什麼時候好上這一口了?」七郎有些驚訝地問道。

「看你說的——」我白了他一眼道,「這不是權宜之計嘛!」

「賭的什麼?」七郎追問道。

尚未等我答話,旁邊的一個親兵就搶著回答道,「大人同那遼狗打賭,要在一夜之間在這裡築起一座城池來!」

「哦,建一座城池啊!那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七郎聽了以後隨口回答道,過了兩秒鐘後忽然反應過來,大驚失色道,「什麼?!建一座城池?還要在一夜之間?!」

我無語地注視著他,默默地點了點頭,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七郎死死地盯了我半天后,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瘋了,就是你瘋了,或者是我們兄弟兩個都瘋了!你當是小孩子過家家呀?一座城啊!就算是用紙糊,你也得找材料糊起來啊!這件事情,雖說你是我兄長,小弟我也得說,六哥你徹底搞錯了!」

「七爺你是不知道——」旁邊的親兵撇了撇嘴道,「六爺同那契丹人打賭的彩頭是什麼呢!」

「不管是什麼,都必輸無疑!」七郎非常肯定地下了一個結論,然後順口問道,「卻不知道你們的賭注是什麼?希望不會把家底都交代出去吧!」

「白銀一百萬兩!」我笑著搖了搖頭,伸出一個小指頭,滿不在乎地回答道。

「啊——」七郎聞言,眼珠子幾乎奪眶而出,嘴巴更是張得能塞進兩隻鵝蛋去,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雙眼直直地盯著我,有些緊張地問道,「我從來沒見六哥你賭過錢,卻不知道你的賭品究竟如何?」

「非常好!」我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慘了!慘了!看來這一次鐵定是要既輸人又輸陣了!」七郎連連哀嘆道。

同樣地,在大遼的營寨之中也發生了一場緊張的討論。

「什麼?!打賭?!」蕭綽裹了裹身上的裘皮,有些奇怪地問道。

韓德讓點了點頭。

「兩軍陣前,你怎麼會無聊到想要打賭?如今我們進退維谷,你不趕緊想個辦法出來,卻還做這些無聊的遊戲,如何對得起我們母子?天氣已經越來越寒冷了,是進是退,你到底有什麼主意呀?」蕭綽有些不滿地責備道。

韓德讓一臉的苦笑地看著蕭綽,先是謝了一下罪,然後回答道,「我也是見招兒拆招兒!楊延昭的確不是一般的人物,以我多年為官的經驗閱歷,竟然猜不出他到底要做什麼!這樣的敵人,可怕呀!」

「果真如此?」蕭綽先是一愣,然後思索道,「既然連你都這麼說,看來此人真的是我們大遼的勁敵了!那麼,你對這個賭局有多大的把握?」

「至少不會輸吧!」韓德讓取過桌子上面的銀杯來,飲了一口裡面盛著的奶酒,心中卻是有些忐忑不安。

按說他自己是不應該擔心的!若是楊延昭無法在一夜之間造出城來,自己當然可以兵不血刃地得到一大筆軍費作為補償,百萬兩的巨額賠償,足以使大遼內部所有持不同聲音的人老實地閉上嘴巴,再加上這一次出兵所獲得的各種收益,自己的實力更上層樓。

「若是楊延昭真的能在一夜之間造出城來,那又該如何呢?」作為大遼的靈魂人物,蕭綽不得不考慮到這個最不可思議的結果和因此而產生的影響。

「不怕——」韓德讓眼中精光一閃,將手中的銀杯重重地擲在地上道,「就算是他能在一夜之間造出一座城池來,我也不認為它能夠擋住我的十萬鐵騎!一夜之間造出來的城池?哼哼——」

蕭綽點頭會意,韓德讓的意思很清楚,如果一座城池連契丹鐵騎的衝擊都禁受不住,那還算是什麼城池么?至少所有的契丹人是不會認同的!

「六哥,你確定這樣做有用?」七郎揉了揉凍得發紅的雙耳,有些懷疑地問我。

「少說話,多做事!」我白了他一眼,重新埋頭苦幹起來。

雖然天氣酷寒,但是在桑乾河南岸上卻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大軍的營帳沿著河岸一字排開,擋住了對岸的觀察哨的視線,超過六萬的大軍全部動員起來,捲起袖筒來充當苦力,臨著帳幕的後方,挖出了一條深有丈許寬有丈許的壕溝來,依託著地形將那些挖出來的泥土沿著溝壑高高地堆了起來,再以木樁夯實,就成了一片高大的城牆,加上溝壑的深度,可以說是一座雄城也不為過。

遠在數十里外的韓德讓聽到了線報後,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放在心上,他來的時候從南京帶來了不少的攻城利器,一座臨時用泥土堆砌起來的城池,並不能阻礙他前進的步伐,即使騎兵無法逾越過高大的城牆,但是攻城的士兵一定會用又粗又長的攻城木將這些沒有根基的泥土沖得七零八落土崩瓦解!

「楊延昭——」韓德讓冷冷地笑著,搖了搖頭道,「也不過如此而已!」

蕭綽看著意氣風發的韓德讓,心中升起了陣陣愛意,柔聲說道,「德讓,看來你已經勝券在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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