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宋都汴梁 第002章 初見血腥

馬車是賊人重點攻擊的對象,大伙兒將馬車聚攏在一起,形成一個防禦陣,零散的騎手們各執兵刃穿插於車馬之間,抵禦著入寇的賊人。

圍攻我們的賊人大約有兩百人以上,清一色的騎兵,高舉著馬刀長槍狼牙棒等兵刃呼嘯著蜂擁而上,同防禦者們短兵相接,金屬的撞擊聲不絕於耳,不斷地有收傷者慘叫者落馬。

車隊裡面不乏女騎手,紅衣綠影在人群中來往穿梭,分外醒目。

「喝——」排風催動坐騎,手中鐵棒一舉,向對面的賊人迎面擊去。

對方將手中的狼牙棒向上一磕,滿以為能夠將排風擊退,結果兩支重兵器相接,迸射出一片火光,那賊人輕敵之下,險些將手中兵刃脫手,不由得心下大驚,兩馬錯蹬時,將身子一矮閃了過去,離開了一射之地。

「好厲害的小丫頭——」那人撥轉馬頭,有些驚異地望著這個險些令自己吃了虧的少女,不敢再存絲毫的輕視之心,再次催動馬匹沖了過來。

排風卻絲毫不懼,拍馬迎了上去,快要接近時,突然將身子向一側滑去,來了個鐙里藏身,那支短棍如同出水的蛟龍一般神奇地從馬腹下伸出,狠狠地點在了對手的馬頭一側。

「唏律律——」一聲慘叫,對方的馬匹猛然跳起,將騎手掀翻在地,接著衝出十幾丈後,無力地癱倒在地上,四蹄抽動,口吐白沫,眼看了無生望。

卻見排風將身子一翻,又上了馬鞍,攆上摔倒地面的賊人,當頭一棒下去,頓時血光四濺,結果了一條性命。

我四下觀望,發覺車隊裡面能夠上馬作戰的並不是太多,而賊人卻都是些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兩相比較下來,已經有不少的賊人掩殺到了馬車周圍,有一些賊人放棄了馬匹,跳到了車子上面,準備劫掠裡面的財物和婦孺,一時間,哭喊聲和撕打聲不絕於耳。

我突然覺得自己也應該做點什麼才好,躲在車廂裡面實在不是大丈夫所為,於是竄到車廂的後面,搜尋了一下,找到了那支熟悉的大鐵槍,扯了出來拖在手中,衝到了馬車前面。

由於大家都是騎戰,地面上卻沒有半個人影,我一個人拖著鐵槍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出手。正在躊躇之時,卻想到了以前在看水滸中金槍將徐寧破連環鎖子馬時的情節,當下有了主意,將長槍拖在身後,瞅准了方向,向前加速衝去。

「喀嚓——」一聲,一匹戰馬被我的長槍鋒刃割斷,慘叫著傾倒在地上,將馬上的賊人掀翻在地,正在同他對戰的騎手趕了上去,一刀剁下了首級,血花濺得老高。

初次出手即見有效,我立刻來了勁頭兒,一個人在馬群中來往穿梭,不時有戰馬應聲而倒,令賊人折了不少人手。

「殺了那廝——」賊酋立刻發覺了有些不對勁兒,長刀一指,吩咐幾個賊人騰出手來上前收拾我這麼搗亂的傢伙。

五、六名馬賊立刻撥轉馬頭沖著我包抄過來。

見此形狀,我卻也沒有太多的擔憂,雙腿略微分開站定,將手中的長槍在空中翻轉了兩下,背在身後,冷冷地看著掩殺過來的賊人。

我雖然並沒有冷兵器交戰的經驗,不過素來進行練氣,臂力還是不小的,單臂可提起兩百斤的重量而絲毫不覺費力,掌中這桿鐵槍雖然有近百斤重,卻也能夠如臂使指揮舞自如。

幾名賊人瞬間已經來到了我的周圍,在人馬的嘶叫聲中,狂性大發,瞪著血紅的眼睛,將手中的長刀、鐵槍等兵刃高高地舉起,向著我的頭頂狠狠擊了下來。

就在刀槍及頸的一剎那,我矮身速退,長槍從身後送了出來,一擰身,鋒刃就到了身後那賊人的頸項間,來回一扯,血柱衝天而起。接著趁眾賊錯愕的瞬間,長槍遞出,掄圓了向周圍幾個人掃去,碰撞之下,眾賊的兵刃不敵,紛紛折斷,我大喝一聲,胸中的悶氣隨著長槍噴薄而出,當面的一名欲拒無力,被我的長槍挑下馬來。

余賊見勢不妙,拍馬倉促退去,其中一人落到了車隊附近,立刻被斬為數斷。

「果然是柄好槍!」我力退數人,心裡有些得意,摸了摸手中長槍,竟有了如西楚霸王一般俾睨天下的雄心。

就在我站在那裡得意的時候,「哧——」的一聲響過,一陣風聲順著我的耳邊竄了過來。我還沒有來得及轉頭,就聽到一聲脆響和物體落地的聲音。回頭一看,排風正催馬立在我的身旁,用手中的短棍將一支不知道從哪裡射過來的長箭擋了下來。

「上馬——」排風勒住韁繩,對我喊道。

我一看那馬身材高大,排風嬌小的身子根本沒有佔據多大的空間,就將長槍拖在身後,略微在地上一點,飛身上了馬,穩穩地落在她的身後。

「雙腿夾緊——」排風發現我落到馬上以後,並不懂得如何駕馭,就吩咐道。

我依言將雙腿夾緊,排風一扯韁繩,催動坐騎,朝著賊酋處殺去。

一路上,我們兩人棒砸槍跳,賊人中竟無一合之將,紛紛落馬身亡。賊酋見我二人來勢兇猛,一時間也不敢輕擢鋒芒,急忙撥轉馬頭向遠處遁去。車隊方面的一眾騎手看到自己一方的人大展神威,士氣頓時高漲,竟將對方的攻勢壓了下去。

「殺——殺——」又是一陣急急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了過來,遙遙望去,竟有百騎之多,紅旗招展,同賊人們不是一路,車隊方面的騎手們頓時歡呼起來,賊酋見勢不可為,一聲呼哨,眾賊紛紛策馬遠遁而去,只留下一地的血腥。

「殺不盡的賊骨頭!」望著遠去的賊人,排風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

跨下的坐騎經過一番馳騁,也頗有些累了,打著響鼻,口中呼哧呼哧地噴著白氣。排風的柔軟身體靠在我的胸前蹭了蹭去,竟然令我有了一些非分的想法,我連忙將長槍望地上一杵,飛身跳了下去。

此時遠處的騎士們也趕了過來,見到賊人已經走遠,也不追趕,停了下來一起幫助車隊善後,有不少的騎手們在撕殺中傷亡,車子也被毀了幾輛,大家在把東西重新裝載,替傷者裹傷,一時間各種聲音響了起來,排風這小丫頭也不知道上了哪裡,轉眼間就不見了蹤跡。

我身上的衣衫早已經在撕殺中沾染了血腥,臉上也濺上了不少的污物,伸手一摸有些粘粘的,很不舒服,我抬頭望去,離這裡幾步就是一條大河,於是拖著鐵槍來到了河岸邊,將長槍往地上一紮,俯下身子,用雙手捧了些河水,將臉痛快地洗了一遍,這河水甚是清冽,試著喝了兩口,甘甜如飴,頓時覺得神志清爽了不少。

「大鐵槍——大鐵槍——」排風的聲音從遠處隨風飄了過來。

我回頭看時,卻見排風同一個騎馬的青年人雙雙策馬向我這裡弛來,想必就是她口中的少爺吧!那人身材與我相仿,一桿長槍背在身後,身著軟甲,胸前的護心銅鏡在夕陽的照耀下閃閃發光,轉瞬間就來到了我的面前。

「這位壯士,在下楊延昭有禮了!」那青年翻身下馬,將長槍扎在地上,沖我抱拳為禮。

「在下——」我學著對方的樣子,同樣抱拳行禮,把目光移了過去,看到了此人的面容,卻不由得大吃一驚。

「啊——」那青年與排風同樣發出了驚呼聲,指著我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只見那人的面容,竟生得與我如同孿生兄弟一般,同樣是溫文爾雅的樣子,同樣是充滿磁性又有些清亮的嗓音,幾如鏡子中的自己。

對面的兩人也非常震驚,之前沒有發現我的相貌如何,是因為我在重傷之中,加上面目多有污垢,鬚髮都糾結在一起,自然看不大清楚,此時恰逢我剛剛洗漱乾淨,在加上落日的餘暉,讓兩個人看了個明白不過。

「太象了!」排風睜大了一雙杏目,看看我,再看看他家少爺,拚命用手揉搓自己的雙眼,惟恐是看花了眼一般。

「楊延昭——楊排風——」我一時間腦子裡面亂作一團兒,「莫非站在我面前的就是楊六郎不成?天波府的楊六郎?!」

仔細算一算現在的時間,如果真的是大宋醇化元年的話,那正是宋太宗趙光義在位的最後幾年,楊氏一門從北漢歸附大宋,果然就是這個時期啊!

「可是楊無敵的六公子當面?」於是我試著問道。

「正是在下!」楊延昭見我知道他的來歷,卻也十分錯愕。皆因為此時雖然父親楊業的威名顯赫,深得當今天子的恩寵,被任命為左領軍衛大將軍,知代州兼三交駐泊兵馬部署,與河東三交口都部署潘美共同擔負大宋北疆防禦契丹的重任,但自己尚未正式在朝廷出任職司,還是個亟亟無名之輩,能夠知道自己的人實在是非常有限。可是,眼前的此人又從何得知呢?不由得心中疑慮重重。

「在下河中人氏,謝過公子的救命之恩。」我對著楊延昭深深地施了一禮,報上自己的名號。

楊延昭此時也鎮定了下來,連忙搶身上前,伸手將我扶住,語氣誠懇地說道,「算不得什麼!休要如此!我們回去在細說吧!」

於是三個人一同牽著戰馬走回了車隊的營帳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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