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別人家孩子

讓我沒想到的是,黑夫人竟然說出了一句讓我們百思不得其解的話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棺材帶進來的。」

黑夫人解釋道:「我自始至終都沒見過棺材,也沒人給過我。後來,我知道你遇上了鬼攤,還以為攤主另外選擇了目標。所以……所以我才……」

我微微皺了皺眉頭:「攤主給你香爐的時候,還有其他什麼舉動嗎?」

「沒了……對了!」黑夫人道:「攤主說為了掩人耳目,他把香爐藏在一尊泥像里。我特意叫自己的隨從進去抬的泥偶。」

檀越點頭道:「你出來之前,她的確帶出來一尊大型泥像,那尊泥像比正常人高出不少。被塑造成了盤坐的姿勢,手裡正巧捧著香爐。但是,黑夫人拿了香爐之後。就把泥像毀了。是她的兩個隨從抬到遠處扔掉的。」

「人棺!」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攤主讓你帶進來的棺材,就是兩個隨從之一。」

人棺,也可以叫做屍中屍,簡單的說就是把屍體裝在另外一具被掏空內髒的死人肚子里,以屍體作為棺材,孕育邪物。

「不可能!」黑夫人否決道:「就算他把我的隨從做成了人棺,在場這麼多高手,能看不出來那是一個死人嗎?」

檀越道:「也許不用那麼麻煩,換掉他身上的某個部位不就行了?你的隨從里。好像有人裝了一截假肢吧?」

「對……對……」黑夫人的臉色一下白了。

陵雲沉聲道:「這件事跟誰都不能說,裝成什麼都不知道。明白了嗎?」

「明白!」黑夫人只能點頭。

血城一直對鬼攤嚴防死守,如果知道黑夫人帶進來一口棺材,就算她跟鬼攤沒有關係,她也得死無葬身之地。

我們幾個正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忽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怒吼:「有刺客!」

我和檀越對視之間,同時起身衝出屋外。等我和檀越躍上院牆時,已經有不少高手飛速趕往了事發地點。我跟著人流連續幾個起躍之後,站在了沿街的屋檐上。

下面的街道雖然被金甲侍衛圍得水泄不通,但是仍然可以看見人群里的情況。

人群正中心的位置放著一口石制棺材,棺材四周就是散落的肢體,看上去就像是棺材從高空中平拍下來之後。把街道上的人強行壓在了底下。死者的腹部和軀幹的部分已經被拍成了肉泥,一部分四肢和頭顱卻在棺材的巨力衝擊下飛到了遠處。

「巴羅?」

一個侍衛把死者的衣服從棺材下面抽出來之後,我才看清了那件衣服的樣式。死者應該就是剛從我們那裡離開不久的巴羅。

檀越低聲道:「你能肯定嗎?」

「不能。」我輕輕搖頭道:「我們誰也沒見過巴羅的臉,光憑一件衣服認定不了他的身份。」

隨後趕來的杜渺道:「九成以上是巴羅。巫師袍有嚴格的等級劃分,任何人都不可逾越。」

我們正說話時,一個大巫打扮的人忽然開口道:「大巫巴羅遇刺。我們要嚴查兇手。請各位馬上返回客棧,儘可能不要隨意外出,以免誤傷。」

圍觀的人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我們幾個也跟著退回了客棧。

外面巡邏的侍衛鬧到了半夜才漸漸安靜了下去,我剛想睡上一會兒,就見房門慢慢的被人推開了一條縫隙。一個被剪成了人形的紙片慢慢地從門縫裡鑽了進來。三兩下跳到了桌子上,像是活人一樣盤著膝蓋坐在了桌子中間。

紙人被畫上去的嘴巴一張一合地動了起來:「陵雲,我來跟你談一筆交易。」聽那個紙人的聲音,應該就是在沙漠里找過我們麻煩的丫頭。

陵雲冷聲道:「你好像沒有跟我交易的資格。」

紙人呵呵冷笑著道:「別以為你們在屋裡說話,就沒人能聽見。黑夜瞳帶鬼棺進血城的事情,我聽得一清二楚,而且錄了音。如果,我把錄音交給執法大巫,會怎麼樣?」

陵雲臉色一冷。正要說話,黑夫人已經搶先說道:「那是我的事情,跟他們沒有關係!」

紙人蠻橫地打斷了黑夫人:「我說有關就有關!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們在一個屋裡,你們一開始弄得水火不容,現在又同舟共濟。誰相信你們沒有勾結?只要我把錄音交出去,你們誰都跑不了!」

她說的是事實。在這種情況下,不要說是橫行無忌的血城。任何一個龐大勢力都有可能抱著「寧殺錯,不放過」的心理,把我們抓進地牢。

陵雲悄悄給我打了個手勢。意思是讓我想辦法去找紙人的位置。我帶著杜渺慢慢挪動了一下位置之後,杜渺馬上不動神色地放出了一隻像是飛蠅一樣的蠱蟲。

陵雲這才冷聲道:「你想要什麼?」

紙人笑道:「我要你的生生造化丹。還有就是,你要傳言術道,敗在了我的手裡,以後看見我要行弟子之禮!」

陵雲眼中殺氣漸起:「你不覺得這個要求過分了嗎?」

「過分?」紙人笑了:「比起你們的命,這點兒要求並不過分。」

我眼看陵雲要和對方鬧翻,杜渺這邊還沒找出結果,馬上開口道:「小妹妹,據我所知。生生造化丹對你來說沒有什麼用處吧?」

「誰是你妹妹?說話注意點兒!惹我不高興,有你好看的!」紙人勃然大怒之後才冷笑道:「生生造化丹對我確實沒有用,我要造化丹就是為了擺在客廳里,作為擊敗陵雲的戰利品。不行嗎?」

我強壓怒火道:「陵雲好像並沒得罪過你,你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我們過不去?」

「她得罪了!」紙人尖叫道:「我師父整天說她這好那好,多大多大就得到了什麼成就,達到了什麼高度!我憑什麼拿她當榜樣?我就是要打敗她,把她狠狠地踩在腳下!」

我明白了,這又是一個「別人家孩子」的受害者。為人父母的人,有時候就是喜歡說「別人孩子怎麼怎麼樣」,「你看人家孩子怎麼怎麼樣」……簡直就是別人家孩子最好,自己家孩子最糟。很多人都有把「別人家孩子」活活掐死的衝動,只是沒有那個能力和那個膽子而已。現在,我們好巧不巧地碰上了一個有能力,還有膽子的。

我斜眼看了看杜渺,後者微微搖了搖頭,意思是:還沒找到她的方位。

我故意諷刺道:「小傢伙。我不得不說,你永遠不是陵雲的對手!如果你真有本事,就站出來明火執仗地跟陵雲較量一番。輸了。也是雖敗猶榮。」

「你兩次出手,不是陰謀就是詭計。手法卑鄙下作,就算贏了陵雲,也只能讓你師父蒙羞。」

「胡說!」紙人一下從桌子上站了起來。

我面帶不屑地說道:「我說錯了嗎?毒王有毒王的尊嚴,就算下毒有失光明,也不會用卑鄙的手段去威脅對方。你現在的手法都是你師父教你的?」

紙人厲聲道:「你敢侮辱我師父?」

我更是不屑地說道:「不是你師父教的,你是從哪兒學來的?俗話說,有其師必有其徒。看來,你師父也是見不得光的鼠輩。」

紙人不知道是怎麼想的,轉頭看向了陵云:「陵雲,你是不是也這麼想?」

糟了!我心裡頓時咯噔一聲。我故意諷刺對方就是為了激怒她,讓她露出馬腳。萬一激得過火了,很有可能適得其反。那丫頭一旦鬧出孩子脾氣,轉身把錄音往大巫手裡一送,我們可就什麼都不用玩了。

以陵雲的脾氣,她現在能說出好話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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