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多方護持

在古代,有人越級上告,必須先滾釘板,也就是光著身子,從一個釘滿釘子的木板上滾過去。滾釘板的人,就算不死。也會皮開肉綻,落下殘疾。

那時候,官府認為「沒有極大的冤屈的人,就沒有勇氣和決心去滾釘板」,所以,只有滾過釘板後,官府才會接狀受理。

「滾釘板」看似是給了有極大冤屈的人一個申訴的機會。但是敢去滾釘板的人有多少?滾過釘板還能開口的人,又有多少?

僅僅片刻之後,我就從二樓的窗戶里看見四個人抬著一張門板走了過來。

那是一張剛從客房上卸下來的房門,上面亂七八糟的倒插著幾把匕首、短劍。從門面上透出來的幾寸長鋒刃在陽光下寒芒亂流,看上去就讓人頭皮發麻。

四個人走到距離樓下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抬著釘板冷聲道:「誰上釘板就從這兒跳。」

這不是讓我伸冤,而是想要我的命!

古時候的釘板,長釘雖然鋒利,但是排放密集。人躺上去,只要別亂動,一般不會被長釘穿透。

可是,賞罰殿弄出來的這個東西不僅排列稀鬆,而且多數都在人體要害的位置上,加上匕首帶著血槽,人一旦從二樓撲上去,就算不被匕首洞穿身軀,也會先沒了半條命。抬著釘板的人每動一下,都會加速傷者失血,說不定,話沒說完。釘板上的人就已經斷氣了。

抬著釘板的人陰陽怪氣地笑道:「哪位英雄好漢想要滾釘板?請吧!」

「我來!」我現在四肢動不了,只能開口道:「言少,麻煩你把我身上的藥力化開。」

肖塵言眉頭一皺:「好吧!給他解開藥力。」

他的手下還沒動手,檀越卻從我身後快步走出:「我來!」

「檀越,你給我回來!」我頓時血往上涌:「你逞什麼英雄?這趟任務我負責,我沒死之前,輪不到你說話!」

檀越輕描淡寫地道:「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且慢!」

檀越還沒走到窗前,唐向晚已經風塵僕僕地從外面趕了過來:「誰也不許跳!」

唐向晚從我的手裡拿過九龍劍。揚手扔向了窗外。絕世名劍化作一道流光,釘在地里半尺之後,發出了陣陣悲鳴。

唐向晚目視前方:「這次任務,我人間堂放棄了。我們走!」

「站住!」盛義冷笑道:「人間堂的任務可以不做,但是,李孽污衊賞罰殿的事情還沒完。今天他要不給賞罰殿一個交代,誰都走不了。」

唐向晚雙目含煞地看向盛義:「你能代表賞罰殿,還是能代表盛家?小心給盛家惹禍!」

盛義臉色頓時一陣慘白。剛才他或許是一時口快,或許是在欺負唐向晚是一介女流。可惜他忘了。看似柔弱的唐向晚,是術道上大名鼎鼎的血蝠王。

王者一怒,血流漂杵。唐向晚現在正在爆發的邊緣。

盛義被嚇得不敢說話,有人卻在遠處傲然傳音道:「盛義的話,就代表正氣門,代表盛家!一個小小的人間堂竟敢在正氣門面前放肆。老夫倒要看看。你們有沒有得罪正氣門的膽子。」

那人話音剛落,閻駿逸就倒背雙手,踏步而來:「修羅堂願與人間堂同進同退。」

「你……」遠處那人的話音里明顯帶起了一絲懼意。

「正氣門好大的威風。」林七閃身走進屋裡:「幽都三鬼。願為人間堂後盾。」

陸仁賈昂首挺胸道:「玄衣暗閣,也來湊湊熱鬧。」

陸仁賈話音剛落,對面別墅里又閃出一人:「陸長老。你想幹什麼?貿然加入江湖紛爭,你把我這個會首放在眼裡了嗎?」

陸仁賈冷聲道:「你趁我不在,把李孽的情報賣給他人。公然破壞玄衣舍的規矩,可曾把祖訓放在眼裡?可曾把我陸仁賈放在眼裡?」

玄衣舍魁首被手下一個長老公然駁了面子,哪還能忍得住火氣:「陸仁賈。我命令你馬上回刑堂領罪!」

「刑堂,哈哈哈……」陸仁賈大笑道:「刑堂那些小崽子都是我一手教出來的。你問問他們,誰敢治我的罪?」

玄衣舍魁首勃然大怒道:「請家法——」

陸仁賈仍舊風淡雲輕地道:「你也不用請什麼家法了。從我就任鐵衣長老開始,家法對我來說早就沒了用處。我也懶得再管什麼玄衣舍的事情。從今天開始,陸某退出玄衣舍。」

陸仁賈不等對方說話,就搶先道:「你如果有本事殺我。那就來吧,我等著刑堂!」

「你——」

我雖然看不清玄衣舍魁首的表情,但是也能猜到他現在必定悔恨交加。盛家就算給他再多的利益。也及不上一個頂尖高手。而且,陸仁賈在玄衣舍多年,就算他不拉走手下的密探。光憑人脈想要建立一張情報網,也是輕而易舉。

誰得陸仁賈,就等於得到一個取之不盡的情報資源。如果陸仁賈加入玄衣舍敵對的組織。玄衣舍就得大難臨頭。

玄衣舍魁首還沒來得及說話,已經有人開口道:「正氣門誠邀陸先生加入!首席長老,虛席以待。」

「盛天華!」玄衣舍魁首勃然大怒:「你公然挖人,也太不把我玄衣舍放在眼裡了!」

盛天華哈哈笑道:「陸先生已是自由之身,老夫邀請他加入正氣門,還觸犯了你的忌諱不成?」

盛天華這個耳光扇得極為響亮,玄衣舍魁首的臉色表情一定精彩至極。可惜,我沒能近距離看看。

他們兩個還在怒目而視時,又有人開口道:「儒殿誠邀陸先生加入!」

「浩海宗誠邀……」

短短几分鐘里。就有十多個術道組合向陸仁賈發出了邀請,每個組合都不弱於玄衣舍。玄衣舍魁首知道今日局面已經無法挽回,乾脆猛一跺腳,快步離去。

陸仁賈朝著別墅的方向拱了拱手道:「陸某暫時還沒有加入任何一個組織的想法。這段時間,我會到李小兄弟家裡盤桓幾日,一旦我做出決定。自會登門。」

我微微一愣之後,立刻感覺有十多道目光往我身上看了過來。

陸仁賈是在變相的保護我。他自己現在就是一座誰都想要的金山,偏偏這座金山還是個老江湖。一般的手段對付不了他。但是從他身邊的人下手,往往會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陸仁賈說要到我家小住幾天,就等於點明了我與他關係匪淺。想讓陸仁賈加入,起碼他們就不能過於為難我。

不久之後,別墅里有人說道:「看在李孽年少無知的份上,此次本殿不予深究,就在酒店門口罰跪七日算了。」

我聽完火冒三丈:「賞罰殿的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

「大膽!」那人厲聲怒喝道:「本殿念你一時衝動,才網開一面。你若是再不知進退,別怪刑法無情!」

又有人慢悠悠地開口道:「年輕人,常言道,能屈能伸大丈夫,忍得一時之氣,免得百日之憂。韓信忍胯下之辱,勾踐親嘗夫差之便,不也一樣能成千古美談嗎?」

「屁的美談!我只要公道!」我厲聲道:「誰也不要攔我!檀越,你敢跳釘板,我立刻自盡!」

檀越失控道:「你瘋了?你逞什麼英雄?」

唐向晚沉聲道:「檀越說得對,你自己看看外面,術道宿老、儒門正派、正道名俠齊聚一堂。他們都可以對種種不公視而不見,你一個小土匪充什麼正人君子?土匪就該能屈能伸,可剛可柔。」

唐向晚的聲音不大,卻足夠讓每個人聽清。大部分人的臉色難看至極,當然也有人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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