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誰對誰下咒

我回到酒店,把赴約的經過跟檀越一說,沒想到檀越差點兒被我氣瘋了:「你笨哪?你是豬啊?那個杜渺已經打算跟你握手言和了,你怎麼還出手?這下真要不死不休了!」

「握手言和?你沒說夢話吧?」我沒法相信檀越的話。昨天晚上杜渺差點兒要了我命,轉過天就要跟我握手言和?她瘋了還是傻了?

「你到底是不是術道中人?怎麼一點兒常識都沒有?」檀越差點兒氣炸了:「咒道弟子人丁稀薄,沒有生死大仇,一般不會弄到你死我活的程度。遇上事情,通常會選擇賭咒。不傷人命,就是賭咒的規矩。她不是要和解。是要幹什麼?」

我眉頭一挑:「你是說,杜渺把我當成咒道的人了?」

「肯定是!否則,她不會說要按咒道規矩辦事。」檀越忽然說道:「你感覺一下。自己肚子里的咒術,是不是已經解開了?」

我敞開道袍,伸手往肚子上摸了一下。那種像是有蛇在肚子里竄動的感覺果然沒了:「還真解開了!」

「那就對了!」檀越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杜渺肯定是在敬你酒的時候,解開了什麼七絕咒。她是在向你表示自己的誠意。你當時應該是太過專註於跟對方較量,才沒感覺到詛咒被解。」

「不對,我還是覺得不對!」我皺眉道:「昨天明明是杜渺佔了上風,她為什麼還要求和?而且,我能感覺到對方的殺意。她不僅想要殺我,而且還想把我折磨致死。你覺得一個想要把我剝皮抽筋的人,會在一夜之間轉換得這麼快嗎?」

「我也看不明白了……」檀越也皺起了眉頭:「我們先換一個地方再說。」

我不以為然地道:「用不著。杜渺已經中了我的啄目香,不想把眼睛挖下來,就得乖乖上門求我。她想做什麼,到時候就明白了。」

就因為杜渺把我當成了咒道弟子,我才敢賭杜渺沒那麼容易看清我的啄目香。

我當初在中毒之後,還敢跟老拐子硬碰,就是因為我對毒藥、蠱蟲這類事情懂得不多。如果我也是毒門的人,說不定還不敢輕易去碰老拐子。

人,越是精通某件事,想的也就越多。有時間。一道小學算數題能把研究生繞進去,就是因為他們的出發點太高,如果換個思維方式,幾分鐘就能解出來。

現在,我就相當於那個給研究生出了道歪題的小學生。

但是,想唬住杜渺的前提,是我能沉得住氣。要是帶著於浩東連夜跑了,我的把戲立刻就得露餡兒。所以,啄目香不靠譜的事兒,我乾脆連檀越都沒告訴,該吃就吃、該喝就喝,若無其事地等著杜渺上門。

果然,沒到晚上就有人在外面砸起了房門。我扣緊飛刀,向檀越使了個眼色,後者抬手一鞭子掛住房門把手,隔著三四米的距離拉開了門鎖。

房門剛開了一條縫,就有人推著輪椅橫衝直撞地闖了進來。坐在輪椅上的年輕人指著於浩東叫道:「於浩東,你有本事沖我來!把渺渺身上的毒解開,我任你處置!」

於浩東看了對方兩三秒鐘之後,忽然哈哈大笑道:「於浩軒,你個畜生也有今天?你也廢了?報應。報應啊!」

「你個王八蛋!」於浩軒破口大罵道:「你想要於氏,我不跟你爭!你對我下咒,我也不怨你!但是你不能對渺渺下手……」

「放屁!」於浩東怒吼道:「你嫉妒我掌控於氏,下咒害我,還有臉過來倒打一耙?人要是賤到你這個份兒上,也該到頭了吧?」

「你才是賤人!」於浩軒寸步不讓地道:「你有什麼值得我嫉妒的?」

「等一下!」我厲聲道:「你們把話重說一遍。於浩東說你對他下咒,你又反過來說於浩東下咒害你。你們互相使用咒術?」

於浩軒冷聲道:「他下咒害我,我並沒對他如何。」

「無恥!」於浩東頓時火冒三丈。

兩個人正在僵持的功夫,杜渺和老疤子也在別人的引導下闖了進來。杜渺急聲道:「浩軒,你回來!」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守在我身邊的排骨忽然全身鬃毛倒豎,面向杜渺怒吼了一聲。全身蓄力作勢要撲。

杜渺閃身擋在了於浩軒身前,五指微屈著轉向了排骨的方向。

「安靜!」我安撫了排骨之後:「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們最好都別開口。」

我緊盯著杜渺道:「杜渺。於浩東身上的詛咒是不是出自你的手筆?」

「不是!」杜渺搖頭道:「我是得知浩軒被人詛咒之後,才從南方趕來。我沒對於浩東下過咒。」

於浩東冷笑道:「誰會相信你的鬼話?」

我沉聲道:「我相信!」

「你瘋了吧?」於浩東差點兒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我正色道:「杜渺跟我們坐了同一趟火車,我們到達於府的時間。相差不會超過一個小時。你身上的詛咒,應該不是來自杜渺。」

排骨一向非常聽話,在我沒有發令之前,它就算要選擇對手,也應該是悍氣外露的老疤子,而不是看上去相對柔弱的杜渺。它對杜渺發火,只能說明杜渺得罪過它。

杜渺一直都是赤著雙腳,等她挪開之後,我才清了地毯上的腳印——她就是在貨車上襲擊過排骨的人。

於浩東愣了一下,仍舊不肯相信:「就算不是那個女的,肯定也是那畜生下的手!他因為嫉妒,早就想對我下手了。再說。咒術師不來,他就不會自己動手嗎?你們看他……」

他話沒說完,於浩軒已經冷笑道:「我還是那句話。你有什麼值得我嫉妒的地方?論學歷、論人脈、論能力,你哪一點比我強?如果不是我讓著你,你以為自己能輕易坐上於氏總經理的位置?」

「我今天的位置。都是我一手打拚出來的,跟你有什麼關係?」於浩東嘴上雖然強硬,但是話音明顯底氣不足。

於浩軒淡淡說道:「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對於氏沒有興趣,你卻始終不肯相信。這些年,我一直養花養草,足不出戶,就是為了讓父親斷了讓我繼承於氏的念想,放我離開去找渺渺。你怎麼一直就不相信呢?」

「哼!」於浩東冷哼了一聲:「你是在研究咒術吧?別以為我沒看見你屋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說我研究咒術,也沒有錯!」於浩軒一口認了下來:「渺渺是咒術師,我想跟她在一起,就必須成為咒術師。沒有人教我,我就只能自己研究。但是,我從來沒成功過。」

於浩軒眼中的柔情做不了假,杜渺雖然儘可能地保持著平靜,我卻仍舊能感到她的雙肩在微微顫抖。

於浩東怒吼道:「放屁!你沒對我下咒,往我碗里放葯又是怎麼回事兒?」

於浩軒也狂怒道:「你對我下了咒,還不許我破咒嗎?我往你碗里放的是化咒砂!我本來以為給你個教訓,你就會有所收斂,沒想到你卻變本加厲,想要把我活活詛咒致死!」

於浩東剛要反唇相譏,我已經插嘴道:「你先別說話!於浩軒,你也中了詛咒?而且,你覺得對你下咒的人,就是於浩東?」

「當然是他!」於浩軒沉聲道:「他養的那隻白貓跑到我房間里炸成了一團碎肉之後,我就開始精力不濟、身體虛弱。要不是渺渺郵來化咒砂,我還一直被蒙在鼓裡……」

「等等!」我沉聲道:「白貓炸成碎肉是哪一天?」

於浩軒絲毫沒有猶豫地道:「就是他打死我球蟒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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