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中咒

我靜靜地等著於浩東說完之後,才沉聲問道:「你怎麼知道自己被人下了咒?」

於浩東冷笑道:「一開始,我以為自己僅僅是中毒,還特意找過律師、找過私家偵探搜集證據。可惜,沒有一家醫院能拿出確切的中毒證據,最後只能用臟器衰竭來敷衍我……」

「後來。我輾轉找到了一個老中醫。那個人多少會一點兒祝由科,是他告訴我,我惹到了高人,有人故意下咒要我的命,讓我趕緊找找有沒有中間人,看看能不能出面說和。」

於浩東的話還算靠譜。在上古時期,不存在醫,只有巫,巫師不僅能溝通神明。也能用草藥治病,直到商周后期才開始逐漸分離。古老中醫當中的祝由科,直到今天還保存著一些類似於巫術的手法。

很多見聞廣博的老中醫。能看出病根的來源,卻不會動手醫治,即使他們有些手段也一樣不治。有些事兒。一旦攪合進去,就等於得罪了術道,說不定會惹來什麼麻煩。所以他們最多是提醒一句而已。

我點了點頭向於浩東問道:「你都找過什麼人幫你破咒?」

「我只找過唐老闆。」於浩東苦笑道:「我雖然是生意人,三教九流也都有朋友,但是,鬼神這方面的事情,我只認識唐老闆。」

我眯著眼睛道:「你和唐老闆是什麼關係?」

於浩東直言不諱地道:「生意上的夥伴。唐老闆在我這裡有不少投資。」

我回頭看向檀越,後者只說了一句:「應該是帶香的。」

檀越這麼說,我就明白了。

一個術道組織的運轉,不能光靠我們這些術士維持,還要有一定的經濟來源,生意上的合作夥伴自然少不了。術道組織為了維護夥伴,通常會幫助他們處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保證對方不受風水、鬼魂一類事情的騷擾。當然,涉及商場或者官場的事情。術道中人都不會插手。

唐向晚特意把我們派來,應該是很看重這個於浩東。

我轉頭向檀越道:「你幫他檢查一下,看看中了什麼咒。」

天下咒術。五花八門,手段更是神鬼莫測。惡咒可能會直接下在受害人的身上,也可能是通過某種媒介。留在受害人附近。想要破咒,就得先弄清對方到底中了什麼咒。

檀越讓於浩東脫了衣服,從裡到外地給他檢查了一遍。才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什麼都看不出來。」

我不信道:「你都查了?」

檀越再次搖頭:「什麼都沒有!看來,詛咒沒有直接下在他身上。」

受害人被直接下咒,身體上都會有所異變。

簡單的說。如果受害人被人用針扎傀儡的方式下咒,他們身上肯定會出現像是被鋼針扎過的血點;如果是被人畫符下咒,身上也會出現莫名其妙的圖畫或者淤青。那些東西雖然隱秘。但是仔細檢查的話,不難找到。

於浩東身上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就只能說明對方使用了媒介一類的咒術。

檀越想了想道:「你身體出現不適之前。有沒有帶回什麼東西?比如玉石、玩偶,或者有人送過你什麼紀念品之類的東西?」

於浩東斬釘截鐵地道:「沒有,絕對沒有!」

「咒術應該是寄托在物品上。」我插話道:「如果是媒介咒術。那樣東西應該離他不遠。按他自己的說法,他患病之後換了不少地方,除非有人拿著東西一直跟著他。」

檀越想了想道:「你再想想。自己出事之前,有沒有和什麼人在一起過!我是說,做過那種事情。」

於浩東搖頭道:「也沒有!我對這方面一向檢點。或者說,有些潔癖。就算出去應酬,也不會真去逢場作戲。」

「那就怪了……」檀越也束手無策了。

我腦袋裡忽然靈光一閃道:「你出事之前,身邊有沒有死過什麼東西?比如,有鳥忽然飛進你屋裡,然後一下死在地上之類的。」

「有!」於浩東道:「於浩軒那個畜生喜歡養蛇。他養過的一條球蟒,有一天,游進了我的辦公室了。」

「當時,我正在批閱文件,忽然聽見身邊絲絲紙響,等我抬頭看時,一條蛇一下從我辦公桌前面豎了起來,盯著我的臉不停地吐信子。我當時甚至能看見那條蛇的眼睛裡映著我的倒影。

我當時嚇了一跳,趕緊找東西想要打它。沒想到。那條蛇的脖子上忽然鼓起來一個大包,就像是……就像是剛吞了雞蛋一樣。

我眼看著那個包從他脖子上一下擠進了腦袋,它的腦袋就在我眼前漲成了一個皮球。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脹起來的蛇頭就砰的一下爆了,蛇血當下濺了我一身。」

於浩東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我也插話道:「當時蛇腦袋裡除了血。就沒迸出別的什麼嗎?」

「沒注意!」於浩東道:「我看見蛇頭爆炸的時候,閉了一下眼睛,等我睜眼時。死蛇已經趴在了我的桌子上……」

於浩東當時的反應完全符合正常人的本能,我知道問不出什麼:「你繼續說。」

於浩東道:「我當時氣得半死,把秘書叫進來大罵了一頓。讓他把蛇扔了出去。那個畜生卻說我故意弄死了他的蛇,還跑來跟我大吵了一架。」

「我自問平時還算有些城府,但是那天也不知道為什麼火氣會那麼大。被那個畜生氣得渾身無力、直冒虛汗,等他走了之後,我在辦公室里坐了兩個多小時才算恢複過來。從那天之後。我的身體就開始每況愈下……」

我聽完之後點頭道:「看來,詛咒的媒介是那條蛇,咒術裡面多少沾了一點兒蛇毒,才會讓他出現中毒的癥狀。」

我的話一說完,於浩東就臉色古怪地道:「球蟒沒有毒。」

我反問道:「你能確定那就是球蟒嗎?」

「這個……」於浩東果然答不上來了。

檀越皺眉道:「按照你的說法,他中的應該是以靈獸為媒介的靈咒。能用出這種手法的人都是高手,想要破咒實在太難了。」

「破不了咒,咱們就不會殺人嗎?」我眯著眼睛道:「今晚,跟對方談談,他要是識時務就算了。如果給臉不要,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檀越看了我一會兒,才點頭道:「行,我試試!」

檀越把我留下守著於浩東,自己悄悄溜出去弄回來一堆白蠟燭。到了晚上之後,切斷了地下室的電源,用白蠟燭在地上擺出了一個八卦形陣法,和我分別坐在陰陽魚的兩個點上,把於浩東給放在了中間。

我雙手按著膝蓋,向檀越點了點頭,後者拿出一個銅鈴,在空中搖動了兩下:「四方鬼神,聽我號令……」

檀越的法咒剛念了兩句,我忽然感到胸口上傳來一陣劇痛,下意識地伸手一捂前胸,手掌上竟然沾上了一片血跡……

檀越也忽然停了下來:「你背上怎麼了?」

他話音沒落,我就覺得背上像是被人揭掉了巴掌大的一塊皮,稍稍一動就像是傷口刮到衣服一樣疼得鑽心。

我一手按著胸口道:「拿鏡子來,我看看背上怎麼了!」

檀越拿過來兩面鏡子,我托著鏡子道:「撕我衣服……」

檀越把我的衣服挑開之後,我才看見自己背上血肉模糊的破開一片,被掀起來的人皮混著鮮血粘在身上,根本看不清傷口上有什麼東西。

我咬牙道:「把傷口擦了!」

檀越看了我一眼,把鏡子交給了於浩東,從包里掏出一瓶烈酒,擰開蓋子倒在毛巾上,直到毛巾被酒浸透,才說道:「你忍著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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