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七十章 暗獄魔炎

沈晴丹的事就象是一個小插曲,在唐劫和許妙然的感情生涯中只撲騰起了一點小浪花,便很快消失於二人的深情海洋中。

沈晴丹沒有再出現,唐劫和許妙然則依舊悠哉悠哉地與許妙然並游天河,每日里同進同出,羨煞無數旁人。

沒有任務,沒有門戶之別,有的只是兩個人之間的深情相許。

感情在這種情況下飛速增長,如果說之前還是朦朦朧朧的喜歡,那現在便是情定三生的相守。隨著這感情的飛速升溫,雖然還沒有捅破最後的窗戶紙,一些親昵卻已是成了常態。

除了玩樂外,唐劫和許妙然把更多的時間用來探討修鍊心得。

洗月天涯兩家的根本心法不能傳,卻總有一些能傳的。

比如唐劫的九黎心經,五神教的至御天寶無上心經,許妙然得自其父的鎮海印,不滅濤生訣便不在限制範圍中。

鎮海印是許光華雄震天下的法術,威能龐大可鎮萬物,不滅濤生訣則是其自創心法,修行之後可使靈氣恢複速度大大提升。許光華在真君之中是有名的能打能拖,靠的就是這不滅濤生心法,如今卻是被許妙然一股腦兒卻教了給情郎。

兩個人就這樣在一起相互印證,切磋,教導,也一起玩耍,嬉鬧,敞開胸懷。

對於唐劫而言,這或許是他自修鍊以來最為快樂的時光,從未有一天,能有現在般的幸福感覺。

可惜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

今天許妙然依舊和唐劫膩在一起。

西窗紅燭下,靜室之中一片暖玉溫香在懷。

許妙然趴在唐劫的懷中,象只小貓般柔順地靠在唐劫身上,手指在唐劫半裸的胸前划出一道道靈氣符紋,卻是天寶經中的神道妙法。唐劫則閉著眼,手中捏出一個個印法,一道道靈氣霧景在他手中幻生幻滅,隱隱間卻自有一股威勢在其中,正是鎮海印。

象這樣一邊親熱一邊研煉,對二人來說都已是常事。

正親熱之際,忽聽外面一個悠揚聲音:「唐劫可否出來一見!」

停下手中動作,睜開眼,唐劫懶洋洋道:「又是哪家的公子少爺來搶親了?」

隨著消息的飛快傳播,來找唐劫麻煩的人也是漸漸多了起來,不過由於大多實力低微,對唐劫幾乎形不成威脅,因此沒為他們的生活帶來煩惱,反倒平添了許多樂趣。

對於這些自命護花的人,唐劫戲稱為搶親者,因為這些人似乎從來沒考慮過許妙然的感受,只是一相情願的覺得自己是在保護許妙然。

許妙然的手卻微微一僵:「是藍師兄!」

「藍玉?」唐劫不由楞了一下。

數年未見,唐劫對藍玉的聲音已漸漸淡忘,直到這刻聽許妙然說起來,才想起這的確是藍玉的聲音。

相比當初的意氣風發,如今這聲音卻多了幾分滄桑與成熟。

走出客棧,唐劫看到藍玉正負著手站在堂前院中。在他身邊還站著幾名年輕男子,看樣子全是天涯海閣的弟子。

聽到唐劫出來,藍玉緩緩轉身,露出一張清秀俊朗的面容。

只是這俊朗卻被臉上那一道十字疤痕所破壞,多了幾分兇狠,也多了幾分風霜與霸氣。

看看唐劫,藍玉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笑容。

他說:「好久不見。」

唐劫微微怔了怔,終是向藍玉拱了拱手道:「藍師兄好。」「怎麼?覺得我一上來就會對你喊打喊殺,所以不太習慣我的反應?」藍玉笑問。

唐劫聳聳肩:「反正我猜你不會把我當成朋友。」

藍玉已是嘿嘿低笑起來。

手指在十字疤痕上輕輕撫過,藍玉的聲音如幽靈般飄忽起來:「承蒙所賜,這些年來,我每天都不敢忘懷仙緣會上戰敗之辱。在最初,我的確是恨你恨的死去活來。不過恨了這麼多年,自己也漸漸有些累了。突然有一日大徹大悟,覺得恨來愛去的又有何意思?終不過是流水一場。我輩修者,志在大道,凡人之情,早當拋卻。那愛也好,恨也罷,終不過是拖累之物,還是早生拋棄的好。」

說著藍玉那撫摸傷疤的手指放下,其上竟閃出一點碧藍幽火。

「暗獄魔炎?」唐劫低呼出聲。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藍玉能如此鎮定的面對自己了,不是因為他不恨自己,而是他太恨自己,恨到竟然化憤怒與憎恨為力量,煉成了這號稱最難煉的十九種魔火之一的暗獄魔炎。

這種魔火的修鍊極為痛苦,修鍊期間如置身火焰中炙烤,沒有足夠的毅力根本無法堅持。不過此法一旦修成後,威力卻是極大。其最大的好處就是從此以後舉手投足,無論使用任何法術都可以附帶上暗獄魔炎。暗獄魔炎的殺傷性其實一般,但它的痛苦性極強,而且具有極大的黏附力,一旦附著人身,輕易就無法驅除。

可以說使用暗獄魔炎的人,就是把自己修鍊時所遭受的痛苦轉到了對手的身上。

即便以唐劫的鎮定,看到藍玉的暗獄魔炎也不由為之色變。

藍玉的聲音依舊淡定:「蒙你所賜,這些年我以仇恨為食,日夜苦修,每當我承受那地獄魔火的炙烤無法忍受時,我就會想起你,想像著是你在承受這一切。仇恨帶給我力量,使我能堅持下去,才終於熬過那地獄般的痛苦……」

說著他揚起頭來,看向唐劫:「拜你所賜,我終於成為天涯海閣第七個修成暗獄魔炎之人,果然上師們常言,惟有大痛苦大挫折方可成就大宗師大神通是為真理也。正因此,在我修成暗獄魔炎的那天,我突然發現,我不那麼恨你了。如果沒有你,我也許一輩子都無法修鍊成此神功。作為對你的感謝,我將你把你置於暗獄魔火之下,焚燒九天九夜後方才殺死!」

藍玉的語氣平淡,不帶一絲仇恨,只是在這平淡語氣中所說的處置唐劫的方式,卻讓人心中大寒。

「藍玉!」許妙然衝出來大喊:「有我在這裡,不容你放肆!」

看到許妙然出來,藍玉笑道:「師妹別來無恙啊。」

許妙然大叫:「藍玉,我心裡沒有,你就算殺了他……」

藍玉已打斷她道:「我不是為你。」

「什麼?」許妙然一怔。

藍玉的指尖再度從自己臉上的疤痕划過:「從我這裡受傷的那天起,我就對你再沒任何愛意。」

許妙然心頭一寒。

藍玉已悠悠道:「因為我知道,若我還喜歡你,那麼對你的喜歡,就一定會成為我修鍊途中的阻礙。惟有放下對你的眷戀,我方可成就偉業!」

說到這,藍玉眼中已閃現出興奮的光芒。

他瞪著唐劫看,眼中跳動出藍色的火焰光華,大聲道:「從今天起,我與唐劫之間的事,再與你許妙然無關,還請師妹速速讓開!」

許妙然大喊:「藍玉,我不許你這麼做,你若敢傷害唐劫,我就告訴父親……」

藍玉已是哈哈大笑起來:「你以為真君會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事嗎?」

「你說什麼?」許妙然一呆,心已墜入谷底。

果然藍玉冷哼道:「我在來之前,就已向令尊大人彙報過此事。大人說了,唐劫尚未獲得他的認可,還算不上他的女婿。他唐劫是我命里的關卡,我需闖過去,方能再上層樓。我藍玉也是他命里的一關,若他闖不過去,又有何顏面去娶真君之女?所以我若想與他戰,那什麼人都無權阻止。」

「不!我不相信!」許妙然大叫:「父親不會這樣對我的。」

「真君之命,誰敢捏造?」藍玉傲然回答:「你們幾個還楞著幹什麼?把她拖開!」

隨著他這話出,幾名跟隨他而來的年輕弟子已同時撲向許妙然,喝道:「師妹,得罪了!」

眾人同時出手,已是抓住許妙然把她往旁邊拉去。

「放開我……唐劫!」許妙然大叫。

唐劫卻並不出手,只是看著許妙然,笑道:「別擔心。」

簡簡單單三個字,風輕雲淡的笑容,讓剛剛還驚恐萬分的許妙然突然間鎮靜了下來。

她說:「你不怕他,對嗎?」

唐劫笑道:「當然,要相信我啊。」

呼!

許妙然長出了一口氣。

是啊,關心則亂。

自己怎麼就忘了,他可是唐劫啊,是自己喜歡的男人。

什麼樣的困難他沒見過,什麼樣的對手他沒戰過?這些日子自己和他在一起,可是聽他說了不少過去的故事。

就連石門派的天心真人都折在了他的手裡,藍玉又有何可怕?

想到這,她微微笑了起來。

因父親的命令而恐慌的心也徹底平靜。

此時藍玉已對唐劫道:「這裡不太適合動手。」

唐劫回答:「那就重新找個地方。」

兩人同時向空中飛去。

看著他二人飛離,許妙然用力甩開抓她的手臂,用盡所有力氣對著空中大喊:「唐劫!」

唐劫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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