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九章 夕殘痕

交談過後,邱舒予便引了唐劫張太虛上山。

石門派早在派內為唐張二人擺下了豐富午宴,殷勤招待。

酒過三巡,唐劫也漸漸了解了一些當地情況。

永歲山一帶原本有三個修仙門派,不過自從發現礦脈後,石門派聲勢大壯,漸漸便將另外兩個門派壓了下去,其中一派更是乾脆被逼離此地。只是隨著礦脈的枯竭,石門派的好日子也行將終結。

酒宴上,邱舒予說到這更是唏噓不已,對唐劫道:「這些年靠著這礦脈,石門派的確是得了不少好處。但是為了守護礦脈,也得罪了不少小人。當年玉華派想要盜礦,我石門派與他們大戰三場,死傷弟子無數,就連我本人也身負重創,才堪堪守住此礦,我石門派對洗月派之心,天地可鑒啊!」

玉華派就是被石門派逼走的那個門派,唐劫知道石門派的確曾和玉華派大打數場,至於說是不是為了守礦,這個事可就不好說了。從實際情況看,到更象是爭奪永歲山一帶的控制權。

而就洗月派角度而言,這礦誰守都一樣,反正只要交給他們八成收益即可。玉華派就算真奪了礦脈,奪的也只是石門派那份,給他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抹了洗月派的份。因此就算石門派是為守礦而戰,也不是為洗月派而戰,是為他們自己。邱舒予這麼說也不過是表表忠心,藉機要價。

果然話後,邱舒予便道:「不過最近聽說玉華派賊心不死,一直在伺機報復。如今礦脈將竭,石門派接下來恐怕很難維持現有家業,勢必要有所收縮,到時怕是就要給這些賊子可趁之機了。」

說著一臉唉聲嘆氣的樣。

唐劫心中好笑,道:「敗軍之將不足言勇,想來絕不是石門派對手,邱掌教過謙了。」

卻是絲毫不露可被邱舒予抓住的話風。

邱舒予見對方不為所動,亦只能尷尬笑笑,不再言語。

片刻酒足飯飽,唐劫擦了擦嘴道:「吃也吃過了,接下來就辦正事吧。還請掌教帶我去礦洞處。」

邱舒予忙道:「公子何必著急,先在我石門派玩上幾天再去看過不遲。」

唐劫搖搖頭:「不了,我還有事要做,最好能在今天就把事辦完。」

說著已是站了起來。

邱舒予見他態度堅決,也只能同意,臨行前,邱舒予將一個芥子袋塞給唐劫,唐劫打開看看,只見裡面放滿了靈石,估算一下價值,不下十萬。

唐劫笑笑,卻是把芥子袋又還了回去。

邱舒予忙道:「這只是石門派一點心意,絕無收買之意。」

唐劫卻只是堅決搖頭,邱舒予只能收回,便帶著他前往礦脈所在。

靈石礦脈位於永歲山百樂峰,距離石門峰僅五里之遙。邱舒予唐劫等人一路飛行,很快來到礦洞處,遠遠就見礦脈處人頭攢動。

邱舒予正欲在那裡落下,唐劫卻笑道:「不急驚動他們,我想想先看看情況。」

邱舒予聽他如此說,也只能點頭同意,眾人遠遠落下,步行靠近。

……

礦洞的門口永遠是最熱鬧的地方。

一個留著三撇老鼠須的中年文士正坐在一張書案的後面,案前排成一長排的隊伍,全是衣衫襤褸,手持礦鎬的礦工,其中竟然還不乏一些只有十餘歲的少年。

每個人的身上都還背著一個簍子,礦工們從簍中取出一塊塊大小不一的玉色石塊,正是靈石。這些還只是原石,需要經過打磨與加工之後才能使用,儘管如此,透過那薄薄石衣,依然能感覺到其中蘊藏的能量波動。

礦工們將原石交給那中年文士,旁邊便有人上前稱重。

「品質下等礦二十四斤,中品礦一斤,可得銀二錢九分。」中年文士說了聲,數出一些銅錢交給對方。

那礦工不滿叫道:「這塊中等品質的明明有兩斤,怎的就成一斤了?」

那中年文士冷哼:「閉嘴,沒用的東西,再聒噪就讓你滾蛋!」

靈石礦也有品質之分,按六大派劃定的標準,分別為極上中下四品。收礦也是以此為標準,其中下等礦最便宜,每十斤原石只給一錢銀子,中品礦石為五錢,上品三兩,極品二十兩。

而在修界,十斤下品原石大約可出一塊下品靈石,一塊下品靈石的價錢在二百靈錢左右,即使不考慮黑市價格,這換算比例也是一比兩千。

這就是修者與凡人的差別,仙凡之間,永遠是前者剝削後者的勞動力。

尋找靈礦是極為勞累而又危險的事,礦洞從不安全,內中總是隱藏著各種風險,即便是修者進入往往也會遭遇不可測之災禍,正因此才把採礦的事都交給凡人。對於大多數窮苦人家而言,採礦雖危險,但是收益不低。運氣好的話獲得一兩塊好礦,很可能就此擺脫窮苦命運,因此甘冒危險下礦,可就算這樣,他們也還要遭受來自方方面面的剝削。

那中年文士剋扣是一方面,礦內工頭剋扣也同樣少不了。

礦工們正常工作情況下,平均一天得五錢銀子還是不成問題的,可是三扣兩扣往往就只剩二三錢了。

這刻那礦工知道奈何不得對方,只能忿忿離去。那礦工之後是一個少年,同樣背著礦簍,來到那文士案前將礦簍一倒,卻是滾出不少原石。

看不出這小子身板瘦弱,挖出來的礦倒是不少。

那文士看到,竟是破天荒的笑笑:「殘痕啊,今兒個收穫還可以啊。」

少年只是冷冷地看著文士也不說話。

那文士的臉卻突然沉了下來,旁邊稱重的人尚未說話,中年文士已道:「下品十斤,給銀一錢。」

這話一出,群起嘩然。

這少年倒出來的原石就算用眼看也可發現至少在三十斤以上,且其中兩塊光澤特殊,明顯是中等品種,竟然被那中年文士一口全部抹掉,只算了個十斤下品,這已是黑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了。

後面已有礦工忿忿道:「這簡直是不給人活路了。」

「誰說不給人活路的?」那中年文士卻是冷哼起來:「一錢銀子,至少已夠他兄妹三天時間都吃喝不愁了,得罪了金公子,本來能活到現在的人就不多。夕殘痕,你還是回去好好想想想吧,趁早把你那妹妹給金公子送去,事情還有轉機。否則今天我能用一錢銀子收你的礦,明天可就連一分銀子都未必給你了!」

少年卻只是冷冷看了中年文士一眼,道:「吳黑心,你在做夢。」

「你說什麼?」那中年文士聞言大怒。

他在這礦脈主持收礦,歷來行貪墨之事,也不知黑了礦工們多少血汗錢,早得黑心秀才之名,只是從無人敢當面說他。沒想到卻被這少年叫出聲來,心中震怒,就想教訓這小子,卻又想起這少年的名氣,知道此子膽大,素來不怕死,早在礦洞時就和工頭們干過幾架,打出些聲望來,如今那些專行剝削的工頭都不怎麼願意招惹他,搜刮他也是最少的,正因此才能每次都交出比較多的礦石。

自己現在離這小子距離太近,真要拼於己不利,且忍忍再說。

這中年文士想著,怒視他一眼,那少年已自拿著銀子離去。

眼看少年離的遠了,中年文士才叫道:「你們這幫廢物瞎了啊?沒看到那小子辱罵我?還不把他拿下!」

他身後幾名腰圓膀粗的大漢已同時對著少年撲去。

那叫夕殘痕的少年見狀扭頭就跑,幾名打手見他要跑追得更緊,就在快要追上之際,少年突然一閃身抓住身旁一根鐵柱,身體在空中一個迴旋,正迎面踢中一個衝來壯漢的臉上。

這一下迴旋踢力道不輕,將壯漢直接打倒在地。

少年已輕盈落地,轉身再跑,突然抓起身旁一個小石台,猛地向後甩去,又砸在另一名壯漢的腳上。追擊的四名壯漢一下就剩了兩個,不過這一下攔阻也讓少年陷入了危局。

一名壯漢首先抓住少年,獰笑道:「好小子,看你這次往哪兒跑!」

沒想到他話未說完,就見少年回身一個二龍搶珠,正戳在他眼睛上。這一下又急又狠,完全是一副要把他眼睛挖出來的架勢,痛的那大漢捂眼狂呼,收手退後。

同時另一名壯漢已一拳打在少年背後。

少年被壯漢打的一個趔趄跌出,口邊已是唚出鮮血,那黑皮壯漢大張雙臂抱住少年,雙臂如鐵箍般箍著少年再不能動,且不斷緊縮著,看樣子竟是要把少年生生勒臂。

這邊先前兩名受上的壯漢也迎了上來,看那憤怒的樣子簡直要把少年撕碎。就在這時,那少年身上突然閃過一線光華。就是這光華冒起的同時,那箍住他的壯漢雙臂竟已被撐開,同時少年飛起雙腿再踢在迎來的兩人身上,又是一記雙飛腳把兩人撂倒,腦袋後撞,在撞在那抱住他的壯漢鼻樑上,痛的那人哀號著捂臉。

四個人全部是臉上中招,這刻一起捂臉痛號,看得人目瞪口呆。

那少年這時才又走回到中年文士身邊,冷冷道:「吳黑心,在金公子弄死我之前,其實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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