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前的那片土地上,衛天沖看著昏迷的牧毅,不發一言。
原來這個人早已受傷如此嚴重了嗎?
只是他竟然一直隱忍到現在,甚至還有心思欺騙大家。
唐劫曾跟他說過,成功者與失敗者之間的差距就在於成功者擅于堅持,不到最後一刻,他們都絕不放棄。
唐劫無疑是這樣的人,牧毅無疑也是,即使在再艱難的逆境中,他們也要掙扎,不為勝負,只為博那一線機會。
曾幾何時衛天沖也曾想成為那樣的人,卻總缺了份堅持。
直到現在,直到這刻!
衛天沖的眼前突然一亮。
現在不就是堅持到底的最佳機會嗎?
誰說我洗月派輸了?
我還在!
唐劫還在!
就算對方還有四人又如何?
不到最後一刻就不放棄!
這刻衛天沖的眼中已閃過一抹亮色,鬥志已重新從他的心底燃起。
衛天沖表情的變化無疑沒有瞞過七絕門學子的眼。
四名學子同時注意到衛天沖的神情,一人哼道:「怎麼?還不死心?」
衛天沖抓了抓頭皮,笑道:「其實我一開始只是奇怪唐劫怎麼會失敗,不太敢相信,一時間傻掉了就忘了走,沒想到……不過既然事情都已經這樣了,總不就此放棄戰鬥。」
聽到這話,四名七絕門學子的臉色同時好看了些。
一人點點頭:「既如此,那就給你機會,看劍!」
雪亮劍光對著衛天沖面門刺去,衛天沖腳步橫移,閃避這一劍的同時,小斧卻是向著斜刺里劈出一道斧光,正掃向另三人。
那三名學子沒想到衛天沖膽大如斯,這個時候竟還敢一口氣招惹四人,同時撲上。
這四人本就是脫凡境的學子,即便一對一也不輸於衛天沖,這刻四人同上,他立刻壓力大增。沒想到這胖小子平時懦弱,這時候卻大膽起來,面對四人聯手,竟是苦苦支撐著不肯認輸。
衛天沖先用陰兵糾纏,再以步法規避,風罩術以護體,火球術以遠攻,長風十三式以反擊,且戰且退,打得有模有樣,眾人本以為輕易就可收拾衛天沖,現在一時間竟收拾不下他。
一名七絕門學子打的不耐煩,退出戰團施法,隨後就見一片紅雲火浪向著衛天沖涌去。
這紅雲威力不小,打在衛天沖身上,一擊便將他風罩破碎,撞的衛天衝口吐鮮血飛出。
那七絕門學子這才收手,得意笑道:「現在可以放棄了吧?」
四人一起看衛天沖,衛天沖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道:「我倒是覺得,該放棄的是你們。」
什麼?
四人先是呆了一下,就聽身後聲響,轉身看去同時面色大變,只見衛天沖的傀儡已是分別抓住牧毅和林忘的腦袋。
「牧師弟!」
「林師兄!」
四人一起震驚叫出聲來。
誰也沒想到衛天沖竟然還有挾持人質這一手,這倒不是他們之前沒想到衛天沖的傀儡,而是在攻擊過牧毅一拳後,這傀儡又打了一會兒就自動停止不動了。
由於傀儡的啟動需要靈石,那個時候幾乎每個人都認為,是傀儡內部的靈石耗盡了,從傀儡已經使用的時間來判斷,也差不多該消耗完畢,而衛天沖也沒有再為它補充靈石。
但是融入過山貓精魂的戰傀其實消耗遠比正常預計小得多,它之所以在後來沒參加戰鬥不是因為它自己靈石耗盡,而是衛天沖靈氣耗盡後無法指揮,恢複期間為了避免浪費靈石能量,暫時停止了它的行動。
這就給了大家傀儡能量耗盡的錯覺。
戰鬥之初,衛天沖還沒想過要用傀儡偷襲,那個時候他的確就是想盡一下人事,戰鬥到最後一刻。但當四人圍著他狂追猛打時,衛天沖在躲避中無意間看到了躺倒的牧林二人,挾為人質的想法在那刻就靈光一閃的出現在他腦海中了。
當然這也可能是受雲無極啟發。
不管理由如何,重點是在那一刻,衛天沖想到了,而且還有執行的能力,結果就是明明已經佔據絕對優勢的七絕門竟然被衛天沖一把抓住了要害。
看到牧毅落入傀儡手中,四人同時又驚又怒,一人上前用劍指住衛天沖道:「放開牧師弟,不然……」
衛天沖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傀儡受我心念控制,你敢殺我,它就會在我死的同時出手,捏碎他們兩個的腦袋。一命換兩命,小爺我合適得緊呢。」
那學子滯了滯,怒道:「卑鄙!」
衛天沖將身體向後移動,脫離劍尖所指:「彼此彼此,七絕門不也是靠陰謀詭計贏的嗎?」
一名學子立刻道:「衛天沖,洗月七絕兩派不是死敵,你這麼做,就不怕結仇嗎?我不信你真敢殺牧師弟!」
衛天沖撇嘴:「我都死了,還擔心兩派關係?反正你敢動我,我就敢殺他。」
說著已饒過四人,向牧毅林忘走去。
四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他們實力不錯,但習慣了聽牧毅指令,如今牧毅昏迷,稍有問題立時方寸大亂。
還是一名年長學子道:「算你狠,衛天沖。我看這樣吧,你放了牧師弟和林師兄,我們可以給你一件寶物讓你帶走,以七絕門先祖名譽立誓,絕不追殺你,如何?」
硬上不成,立刻軟求。
洗月派被牧毅算計,紛紛撤離,原先得到的二寶也就歸了七絕門。
為了確保牧毅無事,七絕門情願放棄一件寶物。
「這個嘛……」衛天沖立時猶豫起來。
老實說這是個很好的條件,如今洗月派已只剩他一人,就是拿的再多也不可能有多一個名額。再加上唐劫得了杜門旗,在目前情況下,洗月派雖敗,卻至少保住了二寶,這已是意外之喜。
應該說衛天沖這一下反擊,一下把洗月派從敗者命運拉回到了標準分成上,形勢已然大改。
但不知為何,衛天沖總想再等等。
因此這刻,他低頭沉思著,就是不說話。
那年長學子看他沉默,也有些急了,道:「你還在考慮什麼?」
衛天沖猶豫著回答:「我想再等等。」
「等什麼?」四人不解。
「等我。」一個悠揚的聲音飄來。
四人同時色變:「唐劫!」
回首望去,遠處一名學子正向著這邊飄然飛來,不是唐劫又能是誰。
那一襲月白學子衫已在戰鬥中變成碎布條,穿在唐劫的身上,卻依然帶著幾許瀟洒與愜意,全無血戰後的狼狽。
「唐劫!」看到唐劫到來,衛天沖興奮的大叫起來。
那一刻他終於明白自己想等的是什麼。
是的,就是等唐劫!
在他抓住機會的那一刻,他其實並不知道這機會能用來換什麼,直到唐劫的到來讓他明白了,他一直在等待的其實就是唐劫。
那一刻心中激動已無法自持,衛天沖大喊道:「唐劫,彭師兄他們都被牧毅騙走了!」
語氣裡帶著無盡委屈。
「我已經知道了。」飛至衛天沖身邊,唐劫落下。
這邊能看到蕭文「飛升」的光芒,唐劫又怎麼可能看不到彭耀龍他們飛升的軌跡?
當他看到山那邊大片的光柱於同一時刻亮起時,唐劫就知道壞了。沒有了洗月派一眾學子,僅剩唐劫就算破除大陣也是無法挽回敗局的。
然而就是在那時,他看到明明十二個學子卻只出現了十一道光柱,還有一道始終未亮起。
唐劫不知道未亮的這人是死了還是沒走,但就是這未亮的光柱給了他最後的信心。
洗月學子們需要信心,唐劫又何嘗不是?
正是這信心讓唐劫沒有放棄,才能讓他這麼快就趕過來。
這刻他看著衛天沖道:「你乾的很好,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吧。」
「恩。」衛天沖用力點頭,這時候他絲毫沒有注意到,這種態度不象少爺對仆學,到更象是下屬對上級。
唐劫已向牧毅走去。
四名七絕門學子大急,正要阻攔,唐劫朗聲道:「還沒打夠嗎?不想讓牧師弟的心血前功盡棄的話,就老實在一邊待著,別礙事!」
四人同時滯住,唐劫已來到牧毅身邊,抓起牧毅手腕摸了下脈象,發出「咦」的一聲輕呼,隨後拍拍牧毅,隨著一股靈氣注入,牧毅悠悠醒來。
看到眼前唐劫的面容,牧毅楞了一下,再看看四周,還有那依舊挾持著自己的傀儡,終於有些明白過來:「這麼說,我落到你們手裡了?」
唐劫笑笑:「你的身體很弱啊,我輩修者,即使不專精鍊體,身體素質也比常人要好許多,怎麼你的氣血會虧成這樣?要不是看你不是那樣的人,我真要以為你夜夜笙歌,被誰掏空了身子呢。」
牧毅苦笑:「前些年修鍊,偶有所感,入魔問道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