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鋒芒畢現 第三十二章 洗月律令

柳紅煙眼生電芒,長聲道:「洗月學子陳乃幸,陳乃安,劫掠同門,殺害無辜,出賣戰友,陷害同學,罪無可赦,按律處死。律堂門下柳紅煙執戒律,施刑罰,請律堂三寶!」

隨著她這話出,那塊律字令上光華大放,照於空中,現出三道虛像,赫然是一刀,一劍,一鉤。

懲邪刀!

誅惡劍!

戮魂鉤!

「十惡不赦,罪當戮魂,不入輪迴,永世難存!判戮魂之刑!」隨著柳紅煙的高聲宣唱,她縴手對著空中那半月狀彎鉤一指,那鉤子竟在空中凝具出實體,向著陳家兄弟降去。

這戮魂鉤正是律堂三寶中懲罰最重的一寶。

刀為傷,劍為死,鉤為滅魂。

受戮魂鉤所殺者,永世不入輪迴,無法轉生。

當然,以這兄弟二人的實力,就算不用戮魂鉤也沒資格轉生,但其所代表的意義卻極其令人驚恐。

沒想到繼平靜月之後,眼前四人竟然又冒出一個門派中人。

當然,與平靜月不同,柳紅煙是真正的洗月派中人,因此就算現身也是光明正大,堂皇正氣,無所畏懼。

事情至此,這兄弟二人知道踢上了鐵板,再無幸理。

對平靜月,他們還可殺之滅口,碰到律堂的人,那就算怎麼做都沒用了,剛才柳紅煙的一番話已記入律字令,傳回律堂。

正因得律堂許可,她才能請動三寶虛像。

這三寶都是神珍級的寶物,僅是虛像傳遞送來的威能,都足以斬殺脫凡境以下任意好手。

這刻兄弟二人大叫一聲,同時向著遠方跑去。

「哪裡走!」柳紅煙叱吒一聲,對著二人一指,那戮魂鉤的鉤尖已放出一道醒目亮光直追二人背後。

就在此時,陳家兄弟對望一眼,陳乃安大聲叫道:「大哥,替我活下去!日月遁空!」

雙掌一出,已按在自家哥哥身後,正是日月遁空法,沒有了平靜月的樂不歸限制,這二人又可以使用這遁法了。

只是這日月遁空法使用需要時間,在戮魂鉤追殺下,他們兄弟二人已來不及動用,唯一的辦法就是犧牲一人以加速,成全另一人。

陳乃幸大感激動:「兄弟,我會……媽的,你!」

只見陳乃安手掌按在陳乃幸背後,面色陰冷道:「還是我替你活下去吧!」

說著身形一閃,猛地將陳乃安拍飛出去,自己已是人影一閃,消失於無形。

「啊!」伴隨著陳乃幸憤怒而不甘的狂暴吼聲,戮魂鉤在陳乃幸頭頂轉了一圈,隨後就見陳乃幸整個炸裂,一絲清煙從他的殘骸中飛出,沒入鉤影消失不見。

戮魂鉤在空中滴溜溜轉了一圈,沒有找到目標,與那一刀一劍一起,就此悄然散去。

柳紅煙這才從空中緩緩落下,收回令牌,然後從衣內取出一個芥子袋放了進去。

原來與平靜月一樣,她也是將芥子袋藏在衣內的。

做好這件事,她看向平靜月。

兩個姑娘相互對望,平靜月面色一片慘淡:「原來你早就注意到我了。」

「你不也一樣?」柳紅煙反問。

平靜月苦笑:「是,我也察覺到了一些事,只不過沒想到……」

她頓了頓,這才揚聲道:「我是千情宗的人,不過不是為了刺探洗月派。」

柳紅煙點點頭:「我知道,你是沖著唐傑來的。當年虛慕陽一事,驚動六大派,有太多人想知道天神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千情宗也想知道,但此事到底與你們無關,洗月派與千情宗本是盟友,又不適合採取強硬手段,只得秘密查訪。我奉家師玉柳真人之命,進入學院,就是來監視你的。」

「原來你是玉柳真人的弟子?」蔡君揚脫口道。

玉柳真人是洗月派律堂副堂主,地位等同於謝楓棠,雖是女流,卻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

柳紅煙回答:「是的。當年我走過妖魔路,為家師玉柳真人看中,直接收為門下,不過按規矩,我還是要在學院走一遭的,順便師尊也就給了我這個任務。」

有子嗣的修仙者多的去了,但絕大多數的修者,都會將子女送入門派學院,歷練一番,並不會因為自有仙法就讓子女閉鎖終身。

一方面自身無那麼多精力去教導,二來也是結交其他學子。

除非修為通天,傲視天地,打遍天下無敵手,獲可無視一切法則,否則只要身在人世,就總要注意些人際關係,培養些處世手法,即便是仙人也不例外。

因此哪怕是真君之子,也會被送往學院就讀,如許妙然就是如此。

柳紅煙雖受賞識而獲列門牆,卻只是門下,尚不是正式弟子,因此她入學院到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玉柳真人曾親口答應她,如果她能在入學期間找出唐傑,就可列為真傳。

可惜的是這個任務她一直也沒能完成,反到是期間謝楓棠轉達給她的另一個任務:監視平靜月,做得很完美。

事實上在平靜月真正現形之前,她就已猜到了平靜月的身份。

這也是為什麼她要露出自己身份的原因——惟有如此才能讓平靜月不至瘋狂。

這刻聽她這麼說,平靜月終於鬆了口氣,手腕一翻,七情絕殺劍一分為二,重新變成相思柳葉劍和七情定魂索,放入袋中:「這麼說,我的事不會引發大動蕩了?」

柳紅煙笑道:「師尊說過,裝糊塗是每個大人物應有的品質。」

洗月派與千情宗莫逆多年,誰也不願意因這點小事就此翻臉,只要事情不通天,彼此都是很樂意裝一下糊塗的。

當然,前提是事情別鬧大,否則總有不識大體者,心中憤怒,鬧將起來,到時候就難收場了。

這刻兩人對視著,同時放下心中大石,一起笑了起來,過往一切彷彿皆成了過眼雲煙。

然而在心底,無論是平靜月,蔡君揚又或柳紅煙,心中皆多了一個疙瘩。

有些東西,就如窗戶紙,註定是不可以捅破的。

一旦捅破,就難免會有難堪,心結,甚至狐疑。

在平靜月心中,今日之事,使她暴露身份,心中已自難受。

就蔡君揚而言,身邊好友個個鬼魅,各藏心機,又何嘗沒有被人矇騙的折辱感。

就柳紅煙而言,有一件事她還是撒了謊。

就是一開始她並不能確認平靜月是千情宗的人。

她認為平靜月更可能是天神宮的人。

但事實證明她錯了。

那麼天神宮到底是沒有其他暗子?還是暗子不在他們幾個之中?又或者……是那自己不願相信的另外兩人?又或者他們也是來自其他門派的暗子?

有太多答案!

有太多可能!

目光輕輕掃過蔡書二人,蔡君揚還是一頭霧水,似在回味剛才發生的一切;書名樣則面無表情,手捧一書,仰面向天,似在思考著什麼,又似周邊一切皆與他無關。

柳紅煙也找不到答案,一時不由躊躇起來。

半響,蔡君揚突然叫道:「遭了!」

「怎麼?」眾人一起看她。

「唐劫!這麼一耽誤,怕是讓他們跑了。」蔡君揚沉聲道。

如今楊志元等三人身死,平靜月柳紅煙又先後身份暴光,以她們的身份幾無可能得到真傳,蔡君揚機會大增,對人頭一事的關注立刻提到第一位。

「找到了又能如何?三人都已搜過,沒有人頭。」柳紅煙回答。她雖無意真傳,但就如楊志元他們所做的那樣,就算交換出去,也是能得不少好處的。

「真奇怪,他們會把人頭藏在哪裡呢?」平靜月疑惑道:「我追衛天沖時,看他一路逃亡,絲毫沒有要回返的意思。要說就地藏覓,不回返又如何得到?可要說他們已將人頭帶走,他們身邊也沒有別人了啊。」

「誰說他們身邊沒有別人了……只是我們從未在意罷了。」那個時候,書名揚突然道。

三人獃滯了一下,突然同聲叫了起來:「徐府!」

身形一閃,陳乃安已出現在一條寬廣大道上。

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之前戰鬥的地方就在自己身後數百米外。

由於是獨力逃脫,日月遁法的效果大減,只帶他離開了數百米。

不過這也已經夠了,只要他繼續逃逸,很快就能擺脫追蹤。

他並不知道柳紅煙等人沒有追上來,這刻只想趕快離開那幾個恐怖學子。

正要繼續奔逃,陳乃安卻發現不遠處的一棵樹上竟然坐著一個人。

那人頭戴斗笠,坐在樹梢上,遠遠地看著前方,好象看的就是自己之前所在的戰場。

大概是被七情絕殺劍的光華所動,上樹看熱鬧的吧?陳乃安想。

他本無心理會那人,不過一打眼卻看到樹下還牽著一匹馬。

心中立時起了貪念,想這時若有馬代步,應當可以逃得更快,便向著樹下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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