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069章 兵變

夏啟帝看著那些書信,一下子愣住了。

站在他身邊不遠地方的趙家二郎十分焦急,輕聲咳嗽了兩聲。

夏啟帝回過神,想起在趙無極外宅處搜到的那些「御筆書信」,馬上來個矢口否認:「不,不對。這些不是朕的親筆書信,是偽造的!」

太皇太后冷笑一聲:「好,就算是偽造的,但是東宮之印做不了假。有東宮之印,那偽造之人,一定是在你東宮之內,陛下是不是要把東宮舊人都召集過來,一個個拷打盤問呢?」

夏啟帝一時語塞,眼神閃爍地看了看地上的書信,腦子裡飛快地轉著,強做鎮定地道:「皇祖母是要屈打成招?」

太皇太后看了姚女官一眼。

姚女官從地上拾起那幾封書信,一封封念了起來。

這些信說的便是夏啟帝還在做太子的時候,跟昌遠侯勾結,企圖裡應外合,將先帝逼死,好儘快登基的往事!

「哀家的兄長立身不正,最後死於他自己的親子手裡,也是罪有應得。可是皇帝你呢?你勾結外臣,對自己的君父下手,可曾想過你的報應?」太皇太后厲聲斥道。

朝堂上的朝臣聽完姚女官念的信件。已經信了大半。

而夏啟帝無言以對的樣子,讓他們又信了另一半。

「除了皇帝你的親筆書信,哀家還有人證。」太皇太后又扔出了一記重鎚。

「人證?!不可能!哪裡有人證!」夏啟帝下意識反駁。

朝堂上趙家一派的官員見狀。開始起鬨,跟反對夏啟帝的官員爭吵起來,一時鬧哄哄地如同菜市場。

「太后駕到!」殿外又傳來一聲通傳。

金鑾殿內的爭吵聲弱了下去。

太后綳著臉走了進來,來到皇帝身邊,瞪著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您這是什麼意思?拿幾封不知從哪裡找來的書信,就污衊皇帝?你不怕凌遲處死?!」

太皇太后微笑。伸出一根手指,在太后面前搖了搖。「你這是跟哀家說話呢?——哀家還有人證、物證,都會呈上來給朝臣檢視。你若不信,到時候再反駁就是了。」說著,回身道:「來人!將人證和物證呈上來!」

過了一會兒。太皇太后宮裡的宮女領著幾個垂頭喪氣的內侍、宮女,還要東宮以前的護衛從殿外走了進來。

「陛下,這是你以前東宮的內侍、宮女和護衛。他們可以作證,你和昌遠侯是如何勾結,最後在先帝毒發身亡之時,你和昌遠侯恰如其分地趕來,封鎖了宮禁,軟禁了哀家。」太皇太后指著那幾個人從容說道。

「啊?!此子真是狼心狗肺!」正直的朝臣已經完全相信了太皇太后的說辭。

「皇帝陛下應該退位,向天下人謝罪!」

「退位!」

「退位!」

金鑾殿上又鼓噪起來。

夏啟帝一時有口難辯。

他要如何跟這些人說。他是有弒君的心思,所以有這些把柄被太皇太后抓到了,但是他還沒有動手。先帝就自個兒死了,他還為此慶幸了許久……

可是謀殺未遂和謀殺的差別真的那麼大嗎?

他要一旦承認自己有過這種心思,那麼不管他成還沒成,他這個皇帝就做到頭了!

夏啟帝不由將怨毒的目光投向太皇太后。

他握了握拳,看著這幅大勢已去的態勢,看向太皇太后。恨聲道:「哼,你說得冠冕堂皇。好像你多正直,多無辜一樣。可是朕卻知道,你這個看上去道貌岸然的賤婦,卻是跟自己的繼子私通的淫婦!」

夏啟帝的話音剛落,喧囂吵鬧的金鑾殿上突然安靜下來。

朝臣的目光不由自主投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曾經風華絕代,六旬之人看上去如同二八少婦。

可是現在,她看上去蒼老多了,滿頭白髮在九龍鳳釵下顯得越發刺眼。

大家怎麼也看不出來,這個殺伐決斷的老婦,曾經做過那等無恥之事?!

夏啟帝一看大家的目光都變了,心裡一喜,又燃起希望,大聲道:「淫婦最會騙人。她的話,如何能信?!」

「太皇太后的話不能信,你的話就能信了?」姚女官冷聲說道:「我十二歲入宮,跟著太皇太后二十年,從來就沒有見過你說的那種齷齪事!」

夏啟帝沒有說話,看向了他的母后太后。

太后對太皇太后嫉妒怨恨多年,此時大難臨頭,她不管不顧地道:「哼,太皇太后安和殿的寢宮有道暗門,可以直通先帝的寢宮。你們若是不信,可以去安和殿查驗!」

這等皇家秘幸一出,眾皆嘩然。

有些中立的臣子開始舉棋不定,不知道該信誰好。

太皇太后笑了笑。她是個做事穩妥的人。

從她決定要用自己的命,換取皇帝的命的時候,她早就做好萬全的準備,將那暗門已經堵死了……

「唉,想不到哀家老到這個地步,還有人這樣污衊哀家。你污衊哀家也就算了,居然不惜搭上先帝和老皇帝的名聲!」太皇太后哽咽著說道。

她看向朝臣,凄然道:「先帝自從突然中毒,哀家執掌朝政二十年,可做過讓眾卿寒心的事沒有?」

朝臣默默地搖頭。

「哀家這一生,最後悔就是錯殺了盛家滿門。可惜大錯已經鑄成。哀家無以為報。但是哀家是清白的,先帝也是清白的!——夏啟!」太皇太后厲聲呼喝著夏啟帝的名諱:「你為了自己的利益。污衊尊長,你會有報應的!」說著,太皇太后右手一揚,手上露出一柄閃著寒光的匕首。

「護駕!護駕!」趙家臣子忙撲上來護住夏啟帝和太后。

太皇太后卻並沒有撲上去殺皇帝,她手腕一翻,卻把匕首插入自己的胸膛。

「太皇太后!」姚女官看得魂飛魄散,忙從後面托住太皇太后的身子。哭喊道:「皇帝逼死了太皇太后!皇帝逼死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慢慢倒在姚女官懷裡,眼神漸漸渙散。「……哀家是清白的。哀家是清白……」然後慢慢閉上眼睛,死在姚女官懷裡。

朝臣本來對皇帝和太后的話半信半疑。

此時太皇太后以死自證清白,朝臣的信任度又偏到太皇太后那邊去了。

他們怒視著夏啟帝,又叫著讓夏啟帝退位。

夏啟帝見太皇太后想不開居然自盡了。頓時大喜,忙道:「來人!把這淫婦押下去!」

他叫了好幾聲,卻沒有人過來。

夏啟帝一驚,怒道:「你們一個二個想造反不成?!」

「陛下,我勸您還是退位吧,這樣至少能得個全屍。」王毅興分開眾人,從殿外走來。

「你說什麼?」夏啟帝忡然變色:「你什麼意思?護衛呢?護衛!護衛!」他接連招呼幾聲,卻沒有人進來聽他的旨意。

「陛下。您弒君殺父,又逼死皇祖母,到底要做多少孽。才會收手呢?」王毅興搖頭嘆息,手裡拋著一塊牌子,慢慢走到大殿中央:「這宮裡的侍衛,如今都聽我指揮。陛下,您請吧……」王毅興指了指金鑾殿的後門。

「你做夢!」夏啟帝猙獰說道。大聲往外叫:「京師守備周懷禮何在?!」

周懷禮可是他的人!

周懷禮穿著一身盔甲從殿外走進來,站在王毅興身邊。笑著對夏啟帝道:「陛下,您還是退位吧。」

「什麼?!」夏啟帝和太后一起驚懼:「周懷禮,你這個吃裡扒外的賤人!朕待你不薄,你怎能如此對朕?!」

周懷禮拱了拱手:「臣只輔佐有道之君。陛下無道之人,不配為君!」說著,揮了揮手:「陛下、太后,得罪了!——送陛下和太后回宮!」這也是要軟禁他們的意思。

王毅興看了他一眼。

「王兄,這裡已經被我一萬禁軍圍住了,你不必擔心。只等解除了趙侯手上的九萬禁軍,我們就可以輔佐昭王登基了。」周懷禮笑著說道。

金鑾殿上的朝臣眼睜睜看著這一幕宮變,並沒有人阻攔,就連趙系的官員都不敢吱聲。

他們都知道,大夏朝的天,又要變了……

「你們走吧。」王毅興微笑著頷首,讓金鑾殿上非趙家一派的官員都離開皇宮回家去了。

趙家一系的官員當然被他帶人關入天牢。

……

「趙侯爺!趙侯爺!」夏啟帝身邊的內侍大總管先前已經溜出了宮,來找趙侯爺出兵。他還不知道,宮裡已經出了巨大的變故。

趙侯爺從自己的書房走出來:「什麼事?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那內侍大總管驚慌失措地道:「陛下請趙侯爺趕快出兵!宮裡出大事了!」說著,就把他知道的情形說了一遍。

趙侯爺還在半信半疑中,他放在宮裡的眼線也飛奔回來報信。

這個人走得晚,因此他知道的情形,比內侍大總管還多一些。

「侯爺,太皇太后已經在金鑾殿自盡,京師守備周懷禮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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