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060章 議親

昭王府。

王毅興從大理寺一出來,先帶著人去四處尋找昭王。

昭王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中途退場,從大理寺跑出去,連小廝隨從都不帶,完全沒人知道他去哪兒了。

王毅興遍尋他不見,只好回來昭王府守株待兔。

他姐姐王青眉已經貴為王妃,抱著剛滿月不久的兒子高高興興坐在暖閣。

她是有子萬事足,正是過得心甜意洽的時候。

只是有時候想到她留在江南蔣家的長女,有些不足罷了。

看見王毅興愁眉不展的進來,王青眉笑著道:「怎麼啦?什麼事情能難住我們三元及第的狀元郎?」

王毅興一想到盛思顏在大理寺堂上的神情和語氣,就覺得有些心慌意亂。

他完全沒有料到,盛思顏居然對他那樣決絕,那樣狠得下心……

他到底是哪裡讓她不高興了?

難道他真的做錯了?

王毅興手捧著茶杯,默默坐了一會兒,深深嘆了口氣,道:「大姐,我想向思顏提親。」

「什麼?不行!」王青眉斷然否決:「你是什麼身份?她是什麼身份?若她真的是盛國公府的嫡長女還好些。可惜又是個假的,人人都知道她是父母不詳的孤女。你把娶回來,把你姐夫置於何地?把你姐姐和小外甥置於何地?」

每次都是這樣說……

王毅興聽得有些疲倦,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大姐,我娶我的妻子,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我娶了她,不會給姐姐姐夫丟臉的。」

「不會丟臉?但是也不會長臉。」王青眉豎起兩道細細的柳葉眉:「你從小就聰明伶俐,看人見事就極為明白,怎麼在這件事是就這樣鑽牛角尖呢?我說了。她不能做正妻,最多做妾。做妾的話,一頂小轎抬回來就是了,等生了兒子再抬二房。不就兩全其美?」

做妾?

「不可能。」王毅興想苦笑。

他知道有些事情,他跟盛思顏的看法不一樣,但是在這件事上,他們的看法卻是驚人的一致。

他真的去盛家說讓盛思顏做妾,王大娘肯定拿刀砍他……

「怎麼不可能?她現在不是勾著神將府的大公子?除了做妾,她難道還想嫁到神將府做正妻?哼,既然能給神將府的大公子做妾,為何不能給我三元及第的弟弟做妾?!」

王青眉最疼這個弟弟,也知道這個弟弟有多本事。是他讓他們家揚眉吐氣,也讓她能挺直腰在昭王府做王妃。

不然那些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了……

雖然她不在乎。但是她現在有了兒子,她不得不為兒子打算。

只有自己的兒子有了好前程,他們王家才有世代的富貴。

她弟弟王毅興也才有前程。

所以她的弟弟,一定要娶個高門貴女,才能給她和她兒子撐腰。

「不可能的。她不會做妾。我也不會娶別人。大姐,你就成全我吧。」王毅興很是難受,終於雙腿一彎,向王青眉跪下了:「思顏年紀小,不懂事,我不能看著她被周大公子那樣的豪門權貴玩弄。人家那樣的家世。怎麼會讓她進門?就算做妾,人家也要的是身家清白的女子。」

王毅興似乎看到了盛思顏被「始亂終棄」的前景,心裡很是心疼她。

雖然她不懂他的心思,但是他會在以後的日子裡,讓他明白他的抱負和堅持。

到時候他們夫唱婦隨,男主外。女主內,一定能將王家發揚光大……

「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王青眉惱了,抱著兒子站起來:「你就跪到明年都不中用。我實話跟你說,有好幾家侍郎府上對你都很滿意。一直在打聽你有沒有定親。我都敷衍著他們,說你的心思暫時不在這上面。你要再犟,我明兒就找人說合,給你把親定了,斷了你的念想!」說著,抱著兒子進了內室。

王毅興失魂落魄地離開暖閣,一橫心,在王青眉正院的院子里跪下了。

王青眉和他都是固執的性子。

王青眉見他跟她杠上了,也惱了,也不叫人去扶他,任他一個人跪在院子里。

這一跪,就是一夜。

京城的臘月天,冷得徹骨冰寒。

王毅興跪到第二天早上,就雙頰潮紅,已經著了涼,發起高熱。

昭王不知道去了哪裡,到了天亮才回昭王府。

在內院的院子里看見跪得直直的王毅興,又從下人嘴裡知道王毅興在這裡跪了一夜,十分驚訝,忙命人將他扶起來,送到廂房去歇息。

他進到內室,問王青眉出了什麼事。

王青眉不悅地道:「我這個弟弟,有那麼多好姑娘不娶,非看上了那個父母不詳的孤女,喏,就是盛家的大姑娘。我好說歹說他都不聽,非要去提親。這個女子怎能配上我家的門楣?我弟弟是三元及第……」

昭王聽得皺起眉頭,淡淡地打斷她的話:「……這種話就不要說了。如果毅興真的是看上了她,你阻攔又有什麼用?」

「怎麼沒用?我不答應,他就不敢提親。他是我弟弟,我跟他最親。」王青眉忙道:「王爺,您幫我弟弟找個好人家的姑娘吧。那盛家的大姑娘,真的不行。出身太差……」

昭王嘆氣,搖搖頭:「出身?你也會說出身?」說著,拂袖而去。

來到王毅興歇息的廂房,昭王坐在他面前,問道:「你真的想娶盛大姑娘為妻?」

他以前沒有注意過盛思顏。

直到昨天他在大理寺堂看見她粲然一笑,簡直讓他失魂落魄了一整夜。

那一笑的神情跟想容實在太像了。

他發瘋一樣想著想容,從大理寺一頭出來,他就去了以前他跟想容幽會的地方,盤桓了一整夜……

現在想起來,他對這個姑娘的好感倍增。

王毅興傷感地道:「我是真心想娶她。我只想娶她。我這輩子不會娶別人的女人。王爺,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但是……」

昭王伸手止住他:「我明白。我當然明白。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明白了。行,你既然拼了命也要娶她,我就成全你。我幫你去提親。」

王毅興大喜,忙起身給昭王磕了三個頭。道:「王爺,只要你答應,我姐姐一定會答應的。」

昭王笑了笑,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提親?」

王毅興忙道:「越快越好!」

「這麼著急?」昭王打趣他,又吩咐管事先去準備禮物,給盛國公府遞帖子。

結果管事回來回報,說盛夫人昨兒剛生了兒子,在家裡坐月子。盛國公府閉門謝客,誰都不見。

「那沒法子了,等過完年吧。那時候盛夫人也坐完月子了。」昭王勸道。

王毅興見姐夫終於鬆口。喜出望外,也不在乎多等一個月,忙點頭道:「我聽姐夫的。」

心裡一放鬆,他就覺得頭疼如絞,叫了一聲。捂著腦袋難受起來。

昭王便送他去外院歇息,又給他找了大夫診治。

……

盛國公府內院的卧梅軒。

木槿在外間聽見盛思顏喚她梳洗,又說「餓了」,忙在門口咳嗽一聲,才掀開帘子進來。

周懷軒鎮定自若地從盛思顏床邊站起來,對她點點頭,轉身離去。

「周大公子。」木槿笑著福了一福。

周懷軒目不斜視地從她身邊走過。自己掀開帘子到和卧房相連的暖閣去了。

「大姑娘,您可好些了?」木槿過來將盛思顏的床帳掛在兩旁的帳鉤上。

薏仁拎了一桶熱水進來:「大姑娘,這是用老山參煮的水,您再去浸浸身吧。」

盛思顏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只這麼簡單的一個動作。她就有些氣喘吁吁,眼冒金星。

她知道這是高燒剛好的後遺症,需要時間調養。

「扶我起來,是要洗個澡,身上都餿了……」盛思顏輕聲抱怨著。抓著木槿的手,從床上起身。

木槿忙將盛思顏半扶半抱,扶著她進到浴房裡面。

薏仁將熱水倒在澡盆里,等盛思顏寬衣坐下去之後,她又出去拎了一桶老山參煮的熱水,坐在她的澡盆旁邊,給她往裡面加熱水。

盛思顏仰頭靠在澡盆的沿子上,被熱得有些發燙的水包裹著,舒服地嘆了口氣,眯著眼睛笑道:「冬天泡熱水澡,只是無上的享受……」說著,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凍瘡和硬繭,對身旁的薏仁道:「我上次用過的香膏還有嗎?」

「還有呢。」薏仁忙道:「等大姑娘出去,奴婢就給大姑娘敷上。」

盛思顏點點頭,嘟噥道:「臉上的凍瘡好得差不多了,可是手上的凍瘡和硬繭實在是太難去掉了。」

那兩個月在山間的生活,給她留下的就是這樣雙手的硬繭。

因為她要日日出去找東西吃,還要下山買東西,天天在野外穿行,皮膚晒黑了,也粗糙了。

想起周懷軒總喜歡握她的手,盛思顏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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