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龍息 第三章 拜師

地下室共有三間密室,正對著通道走廊的,是田家祠堂,供奉著嶺南聖手的牌位。

左邊的密室,可以稱得上是琳琅滿目,裡面存放著嶺南一族多年以來,積攢下來的寶貝。

我因此得以大飽眼福,欣賞這些奇珍。

密室中的文物,堆積擺放的密集且有序,只怕數量早已經超過了百件。這些不同時期的文物精品,雖然不能說富可敵國吧。但至少在我看來,這下寶貝的總共價值,足夠一人十輩子的吃喝揮霍,絕對不成問題。

邱連虎對我指點一二,其中「龍鳳金蟾」,「紫玉腳杯」,或者珊瑚質地的「三色錦鯉」屬於藏品中價值最高的部分。

由此可見,密室藏寶。這樣謹慎的寶窟入口,是非常必要的。

短短几天裡面,我看到了這麼多的珍寶,也長了很多見識。邱連虎從不阻止我在這房間觀摩,有的時候,還會給我詳細講解。讓我對於這些古玩的認識和了解,有了本質的飛躍。

右邊的密室,可以說是最讓我震撼的。

這裡的布局很簡單,像是一個作坊。只有一張方台,以及滿牆懸掛的工具。

這張方台,據說是當年聖手前輩用來處理下地得來的寶物的,除灰去垢,上光渡油。手段堪稱專業,不然的話,也不可能在這些珍寶妥善保存積年之久。

至於那滿牆的工具,有些是在下地盜墓時候使用的,有一個位置上面為空,留出的位置上面,則和蠍尾鉤的形狀非常類似。

幾間密室、尤其是田家祠堂經過了細緻的打掃,在農曆七月初十這一天,是個良辰吉日。順子拜師的正日子也到了。

這一天,就連梁六爺也穿戴整齊,梳洗一新,等待著拜師的大禮之時。

我之前聽說,嶺南一族的拜師過程,十分繁複,而且不允許外人旁觀,因此決定頭一晚整晚觀摩密室中珍寶。等到天亮之後,就退出地下室,留下空間給白虎將軍與順子師徒。

然而,舉著手電筒看著看著,不知怎麼,我卻在密室之中,沉沉睡去了。

「梁順,你知不知道,畫像裡面供奉的是什麼人?」邱連虎深沉的聲音,斷斷續續傳進了我的耳朵裡面。猛然睜眼,發現全身都麻木之極,動彈不得,而此刻,依然躺在密室之中。

「大概,也是始祖田家的祖先吧。」順子稍稍思索了一下,便回答道。

「錯,這張畫像,供奉的是嶺南一族的祖師爺,曹天王。」邱連虎解釋道:「天下盜墓本是一家,起源於魏國。所以,公認的祖師爺,便是曹天王。至於堂屋裡面的關二爺,卻是做給旁人看的。你既然即將成為親傳弟子,便要知道,我族的祖師爺是誰。」

「梁順知道了……」

緊接著,不遠處傳來了「咚咚」的磕頭聲音。

此刻,我的身體稍稍緩解了一些,掙扎著坐起身來,扒頭朝著旁邊的密室看去,門沒有關。祠堂之中,卻稍稍改變了模樣。

兩隻太師椅的正中間位置,桌上出現了一隻怪異的紫色香爐和一盞刻著陰陽鬼頭的玄青色石燈。

香爐石燈身後,有那是深色的漆木排位,還有一尊古裝坐像。

坐像手中立著一把洛陽鏟,右手握著一件漆黑的匣狀之物。顯然,便是嶺南一族代代相傳的絕戶勾的樣子。

這坐像和畫像一樣,顯然就是曹操曹天王了。

梁六爺也在祠堂之中,坐在旁邊的座椅之上,看起來應該是今日拜師儀式的見證之人。

順子端端正正的跪在排位之前,等候邱連虎的召喚安排。

邱連虎和梁六爺再次對望,繼而看了看時間,點頭說道:「吉時已到,典禮開始。」

緊接著,緩緩的將嶺南一族的門規戒律一一道來。其中便有不的逞強好勝,獨自行動;以及須心存感激,不得洗凈所有墓室藏寶,等等。其中很多都是邱連虎曾將提起過的這些內容。我聽來並不覺的十分新鮮。

邱連虎則異常認真,將這些內容統一教給順子之後,方才說道:「新弟子入門需要長輩推薦,並且立下投名狀。可是事情特殊,加上現在嶺南一族僅有我一人,這樣的規矩便不得不免去了,至於『投名狀』,可以等到以後再補。」

「除此之外,投師於嶺南門下,需要經過九重考驗。其中三道考核膽魄,三道考核體力,三道考核心智應變之術。梁順。你是成年之人,又是帶藝投師。身上的本事早已不弱,遠勝常人。這樣以來,九道難關也算是直接跳過去了。」

說完這些,便按照下一步進行正式的拜師之禮。

三拜九叩之後,邱連虎方才繼續說道:「雖然儀式從簡,但是必要的步驟還是一定要完成的。既然拜過了師祖牌位與坐像,便算是我嶺南一族正式的門人了。我要賜你族內門人印記。」

之後,遞給順子三支早已準備好的金色的奇異熏香。

這三支香不知是用什麼材料製成,居然香氣四溢,十分醒神提氣。

邱連虎解釋道:「此物名為戒濁香。但凡從此道之人,不論文盜還是武盜,均極易受到利益的驅使,變得蛇蠍心腸。我嶺南一族盜亦有道,萬萬不能做禽獸不如的事情,不可與門內之人憑起爭端,不得喪盡天良。這些綜合起來,實為戒濁之意。」

順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鄭重其事的點頭,繼而引燃這三枚熏香。

一時間,奇特的味道灑滿了整個房間,也傳向了我這裡。

戒濁香像是有靈性一般,三道青煙幾乎絕無旁落,徑直的鑽了順子的口鼻之中。只怕此刻順子的感受要比我們旁人更加強烈一些。

趁著三隻戒濁香點燃的功夫,邱連虎命順子將三根殘香插進紫色的香爐之內。

不知道這件奇怪的香爐是什麼材料製成,竟然能夠將在一瞬間把那三道青煙凝聚在其上空。

不多時,這陣煙霧已經越來越濃密,整座香爐的顏色變作了玄青色,和旁邊的那盞石燈顏色十分相似。

邱連虎眼神閃爍,接著說道:「飲過戒濁香,便要敬拜冥靈燈。嶺南一族終生與魑魅魍魎相交相會,需要常開靈根慧目,辨別人鬼凶邪。」

語罷,將冥靈燈的燈蓋打開,命令順子將其罩在自己的雙眼之上。

直到戒濁香燃盡,那具香爐恢複深紫的顏色,邱連虎方才命令順子將冥靈燈取下。

香氣能夠聚合不散,香爐能夠幻化顏色,這一幕太過離奇玄妙,如果是在平時看到,我一定會驚呼起來。

見到順子目光在一瞬間似乎變得更加清澈,邱連虎露出十分滿意的神情。

緩緩的道:「接下來,還剩下最後一項。我們嶺南一族起源於盜取帝王陵寢,是以毀棄龍脈,有催世亡國之嫌。因此,所有族人門徒,但凡得到師門認可,均須在身上刺下『山河印』。」

聽到這裡,我不由的一愣。這「山河印」又是什麼?是否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我和白虎將軍相識了這麼長的時間,他身上有什麼樣的印記,我卻是不知道的。

再看順子,毫不猶豫的將身上的衣服退下,露出了極為結實的臂膀肌肉。

邱連虎取來早已準備好的刺青工具,開始一板一眼的在順子後肩膀之上紋身。

不多時,隨著圖像的漸漸清晰,那些所刺的地方已經滲出了鮮紅的血跡。

順子當真算是一條好漢,最然咬著嘴唇,連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這「山河印」足足刺了兩個小時方才結束。

紋身面積不小,足足有三寸見方。內容則是一座山峰,以及一條如龍的河流盤踞在山下。雖然簡陋,卻也有威武的氣勢。

等到為順子稍稍上了一些傷葯,邱連虎眼神中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拜師儀式到這裡,便算是功德圓滿了。為師另外要送你幾件嶺南一族的傳宗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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