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財富偽造師 第150章 靈犀一線

徐健、任國梁匆匆趕回總隊時,已經天擦黑了,下車直奔作訓室,黨教官的命令是到作訓室集合,而且有拐王的線索,這把奔波的刑警們可搞鬱悶了,大家擱外頭排查了幾天都沒消息,難不成坐家裡的反而有了。

匆匆跳下車,要整隊時,門口的黨愛民招招手道著:「過來,都過來吧,別整那些沒用的。」

七八人圍攏上來,稍稍愣了下,坐門框上的那位,正悠閑地磕著瓜子,眼睛骨碌碌轉著瞧著眾人,徐健卻是識趣,笑逐顏開地道著:「喲,教官,您是請到高人了……這就是那位專家吧?」

「肯定是啊,磕著瓜子就把線索找著啦?」任國梁酸酸地來了句,像牢騷。

不過磕瓜子的如花牢騷更大,撇著嘴道著:「什麼眼神啊,怪不得抓不著壞蛋,看我像專家嗎?專家這個詞是罵人滴……沒聽說過叫獸遍地走,專家不如狗么?去吧,在裡頭呢?」

「如花,趁機罵我是吧?信不信老子把你拐賣到黑窯里當苦力去。」屋裡的小木罵了。

這把眾人可給搞懵了,跟著黨愛民進了屋子,坐著一面面目清秀的長髮男子,以警察的眼光看不像什麼正經路數,他正和隊里的女信息員在交流著什麼,黨愛民一攔眾人道著:「今天給你們上一課啊,上的課我也不會,我只會教你們格鬥抓捕……都豎好驢耳朵聽著啊,抓騙子得動腦筋,不能沒頭蒼蠅亂找。」

「教官,只有後台指引準確,我們才能所向披靡啊,從接案開始,後台就沒給過一個準確信息啊,我們怎麼抓人?」徐健苦不堪言地道,這個騙子,愣是把接過不少重案的刑警給難住了,行蹤太飄忽,恰恰時限逼得又緊。

任國梁也在發牢騷了:「是啊,教官,官亭縣人口不到十五萬,山區面積就4萬多平方公里,隨便鑽個地方,我們上哪兒找去。」

兩人所說都在理,只有準確的信息才能指引準確的抓捕,信息天網在抓捕中發揮的作用越來越大,只是可惜這個騙子成精了,一次又一次繞開了警察的這種優勢。

「這就是今天要學習的,如果用有限的信息,判斷準確的方向……下面,小雨,把有關王壽和在廬州的活動情況回放一下。」黨愛民道著,拉著椅子往小木身邊一坐。

解釋的是那位女信息員,穿著作訓服,相貌一般,或許是沾染了這裡風氣的原因,說話也是粗噪大聲,把幾個隊排查的信息羅列了一遍,居住地的生物特徵檢測,用處不大,檢測到分屬不同四人的毛髮、皮屑、排查情況就亂了,滯留的營業員、同樣被騙給假儲蓄所攬儲的商戶,在這裡的交待里,王壽和都是一個;為人和善,熱心幫忙的大好人,而且人也慷慨,經常在建材市場和商戶聚著下棋喝酒聊大天。

這個不用說,是為爭取信任打基礎,所有的騙子都深諳將欲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騙你之前,肯定要給你的好處。

怎麼騙走的不重要,騙子的方式拆穿了一文不值。怎麼樣逃走的才重要,接案的刑偵六大隊組織人力回溯了近一個月的活動規律,驚奇地發現,這個人像機械材料製成的一樣準時,每天八時到建材市場,每天晚上九點乘最後一班公交車離開,然後混進那些魚龍混雜的租住地,回溯一個月的行蹤,幾乎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商店、銀行、超市、商場甚至交通繁華地區他都沒去過。

反偵察意識相當高,在看的警察馬上下了這個定義,越是這種人,越難抓。

「注意,17號,也就是逃走的這一天,時間點。」黨愛民提醒著。

信息員標識著,午後兩點,建材市場門口的監控拍到他乘了29路公交離開,提了一個大包,根據營業員的交待,他在儲蓄所拿走了最後一部分錢,有9萬多,公交車上的監控拍下了他的背部,一直背朝著攝像頭,乘下十站路,下車。

然後,就黑了,下車地在五紡廠,快到高速路口了,那兒是遠郊了,不可能再找到監控留影。

再往下接,就是下午十七時,出現在火車站了。

解說停了,黨愛民看看一頭霧水的屬下,臉上蘊著笑問著:「我可以告訴你們,突破就在這兒。」

「啥都沒有,這就突破了?」徐健問。

「於無字處讀奇書,於無聲處聽驚雷,無中又為何不能生有?」小木悠悠地開始說話了。

如花來攪局了,叭叭叭一拍巴掌道著:「裝逼開始,給點掌聲。」

沒有附合,他悻然中止了,小木朝他微微頜首道:「謝謝……禿蛋,確定由我來說嗎?」

「必須滴,給你找點成就感。」黨愛民笑著道。

向來訓練場不苛言笑的黨教官都這麼諂媚,餘眾不敢小覷了,認真地聽著,專註地看著,小木卻是擺擺手道著:「別這麼肅穆,輕鬆點……首先我是作為朋友的身份來的,也是被這個拐王的事迹感動了,怎麼說呢,我看人的方式,和大家有點不同,比如我看這個人,會下一個這樣的定義:外表忠厚,內里狡詐,行事陰損,膽小如鼠。」

「這個……」徐健稍有點不服氣地道著:「這個定義我也能下了。」

「我們要線索,不是定義。」任國梁道。

餘眾幾位刑警笑了,笑里多少有點輕蔑的味道,槍口刀尖上打滾多少年了,現在還需要一個毛頭小伙教你怎麼干?

黨愛民也笑了,乾笑,不予置評。

小木笑著反問道:「如果你從性格的定義延伸到行為模式上,還怕找不到線索?」

嗯?笑著刑警愣了,這好像不是裝逼,是有點裝神弄鬼了。

「木,你簡單點,這群貨是我教出來的,智商還不如我呢。」黨愛民道。

幾位訕笑著,沒敢反犟,信息員卻在呲笑了,小木換著方式問著:「那我這樣問你們,首先,拐王有同夥嗎?」

「沒有,如果有事情就好辦了,一直是獨來獨往,和毒販打交道都是單身。」任國梁道。

「那他的騙術你們看高明嗎?」小木問。

「真不怎麼高明,現在傻子不夠用啊,一出事就是上當受騙的。」徐健道。

「那這個拐王會飛檐走壁?還是能呼風喚雨,或者有什麼特異功能,讓你們屢屢失手呢?」小木問。

「他這個時間差抓得很好,藏得又深,嘖……也是啊,不算重案人員,我們愣是找不到蹤跡。」任國梁道。

「在心理學上有一種效應叫做優勢效應,意思是,一個人只有可能在他的優勢上成功,而不是弱點上。這個效應也適用於嫌疑人,在作案時候,他們會下意識地受這種效應的影響,充分發揮自己的優勢,而避開自己的弱點……本案里,你們覺得拐王的優勢何在?」小木問。

「能說會道啊,長了兩根舌頭……」

「對,敢私辦銀行,還有那麼多人相信他。」

「我說專家,這好像不是膽小如鼠啊,是膽大包天啊。」

「哎對呀,專家您別老動嘴啊,難道能分析出線索來?我們再查證,還得多少時間?」

「教官,您是看我們太辛苦,給我們放鬆一下?」

最後一句是那位徐健說的,一說到這兒,一干悍警哈哈大笑,場面登時亂了,如花一瞧這幾位,不是兩眼凶光,就是滿臉橫肉,個個便裝,不經意一摟衣服就亮著腰裡的手銬和槍,驚得他不敢插嘴了。

小木笑了,臉不紅不黑。

黨愛民笑了,坐觀其變。

「看來我廢話多了,那我就來演示一下,如果從性格聯繫到行為模式,剛才這位說了,拐王一向是獨來獨往,這個騙局成功的關鍵不是騙到錢,而是成功脫身,事實上,這個很容易辦到,但要一點線索都不留下去辦到,就有點難度了……我就問一個問題,14點乘公交去郊區,接近高速路,17點卻又返回來,出現在火車站,這個奇怪的舉動原因何在?」小木問。

「這誰知道?乘火車出省更安全吧?」

「錯,14點如果在路上乘省際大巴,十七點就出省了,豈不是更快?當然,那樣安全係數就低了,長途大巴上現在都有隨車監控了。」小木否定了。

「錢,他是帶著錢走的……也不對啊,又回來了,為什麼回來呢?」

「你注意他的性格特徵,行事陰損,卻極謹慎,在監控里捕捉到的影像都不多,怎麼莫名其妙出現在火車站呢?那可是一路能查到出站啊……」小木反問。

「我艹,不會是故意把坑裡引吧?」任國梁省悟了,他看看隊員們,估計應該是了。

「不但往坑裡引,還在嘲笑你們,化名高一籌,應該是技高一籌;下車地是官亭,官差到此為止……我瞎猜的啊,不過我覺得他有這層意思……那現在確認一下,第二點,你們覺得拐王,是倉皇從火車站逃走,還是刻意在火車站留了一張臉,讓你們追著他繞圈走?」小木問。

「應該是假像。火車站是放煙霧。」任國梁明白了。

「好,我同意……那解釋下一個問題,錢!據估算,除掉他的開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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