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隻黑手 第126章 越界追捕(10)

一輛警車急馳進刑偵五大隊,嘎然剎車,濺起了一片水花,司機跳下車,迎著雨匆匆往隊部奔,是五隊隊長陳少陽,他剛剛踏進門廳,猛地愣了一下,支隊長肖卓立、市局局長劉文清、政委何壯志,像迎接他一樣,嚴肅地看著。

壞了,私自出警、開武器庫,那一項都夠判他幾年的,即便是申令辰引的路,這種事也是大忌。

「他就是陳少陽?」省廳來人,好奇問了句。

支隊長、局長和政委點點頭,直屬上級肖卓立無語道著:「這是省廳來的同志,少陽,你怎麼又犯事?打馬玉兵的事影響還沒有消除,你倒好,停職期間私開武器庫,知道這是什麼行為嗎?」

「知道。」陳少陽一挺胸道著:「請組織上處分我吧。」

「功是功、過是過,別仗著查到了個黑窩點,就能掩蓋你的錯誤。」局長氣憤地道。

這像是在省廳來人面前訓人,做個樣子,政委誘導問著:「少陽,你怎麼這麼大膽子?是誰給你的消息?」

撂出個人來一起擔罪,好歹輕點,卻不料陳少陽是個死腦筋,挺挺腰桿道著:「沒有人,是我自己找的線索,馬玉兵、何實、毛世平,我盯了他們幾年了,不把他們繩之以法,我沒臉再穿這身警服。」

「就怕你有臉了,卻沒機會穿了。」肖卓立恨鐵不成綱地道。

機會,可能要喪失了,兩名白盔的上來了,伸著手,要走了陳少陽的槍、警械,回頭徵詢著,似乎是不確定戴不戴手銬,省廳來人不置可否,直問著:「陳少陽,違紀的事先放放。我就問你一件事,玩具商店被控制,除了省廳直屬人員,一直是你在控制,消息是怎麼泄露的……為什麼會有對方的槍手在倉基狙殺線人,造成一死一重傷的後果?」

「啊?你們懷疑我?」陳少陽怒了,氣憤地叫嚷開了,兩名督察,直接把他摁住了。

「地方警力只有你知道,你說我該懷疑誰?真的以為申副政委是十分相信你,才把重要案情告訴你?」省廳那位,不客氣地道。言外之意,申令辰早懷疑他了。

幾雙如隼如鷹的目光盯著陳少陽,陳少陽憤怒地呸了口咬牙切齒道著:「玩陰的是吧。我他媽……不知道!」

「給他戴上警械。」省廳來人,不再客氣了,兩名督察銬上了陳少陽,他兀自在罵罵咧咧,來人轉身時,蘇杭幾位領導亦步亦趨跟著,進了臨時的指揮部,相互敬禮,沒有再繁瑣,一摞厚厚的卷宗交到劉局長手裡,省廳方面嚴肅地告訴蘇杭地方:

「內鬼已經導致我們一位紅色線人死亡,他交給你們了,給你們24小時時間,查清真相,特別是在你們警務轄區,是否還有隱藏的漏網嫌疑人。」

態度很冷漠,幾人匆匆告辭,帶著陳少陽走時,省廳的四位督察,已經隨後跟上來了,這是一個很不給面子的行事方式,是逼著朝你要結果呢。

局長、政委、支隊長,三位大員同乘一車,走過林立的崗哨,看過進出頻繁的警車,看車號都知道來路,劉局粗粗翻了一遍資料頹然道著:「濱海的盜竊大案,都在咱們這兒落的網……還死了一個紅色線人,我這局長怕是當到頭了。」

「當務之急,是澄清陳少陽的事,如果他是內鬼,我們幾個恐怕都當到頭了。」政委道。

「那怎麼辦?自己的子弟兵,咱們審?我可是看著他當隊長的。」肖卓立支隊長,有點難為了。

「糊塗,這是很給咱們面子了,要來了個異地用警審出來,咱們怎麼說?」劉局嗆了句,一揮手道著:「到支隊,咱們親自審!」

怒了,著急上火了,異地用警,幾個小時內摧枯拉朽,起獲兩宗贓物,讓當地的警力無顏以對了,政委借著手機光亮瞄了幾眼資料,詫異道著:「陳少陽已經被停職了?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

「申令辰被借調走了,省廳玩了個借途伐虢,應該是早懷疑他有問題。」劉局道。

「可他的線人,那叫個徐剛的,不是也下落不明嗎?」政委又問。

「不排除賊喊捉賊,萬一他和犯罪團伙有了默契,自己人都能出賣,線人算什麼?」肖卓立道。

車廂里,重重地哎了幾聲。

這一行車隊直駛支隊,省廳用警,把地方警力全部禁足了,機動警力全部集合在支隊,匆匆地押著陳少陽進樓,詢問的地方用的是支隊長辦,人送進去,四位督察就守在門口。

陳少陽坐在椅子上,身上的東西一件一件被搜走了,兩位局領導旁觀,肖卓立有點難堪地說著:「少陽,關起門來說,違反紀律是小事,可以內部處理;可要出賣組織,那就不是小事了……說說吧,你到底怎麼回事?」

「我沒怎麼回事?死了個線人,想找背黑鍋的明說啊,我特么倒了血霉了,怎麼線人的事都和我有關。」陳少陽怒道。

「端正態度。」劉局訓斥了句,重重扔了下資料,他雙手一合,語重心長道著:「你要認清形勢,昨天轟動濱海的大案,在我們這個找到了贓物,而且重要線人死亡,這種事,你覺得省廳能放過去嗎?不要抱僥倖心理,組織培養你這麼多年,黨性忘到哪兒去了?原則忘到哪兒去了?」

陳少陽被訓得無言以對,肖卓立接著領導的話題,語氣放緩了:「你是老刑警了,廢話我就不多說了,等著證據一點一點刨出來你再交待,不覺得太晚了么?」

幾雙目光盯著,執法記錄儀開著,一開記錄儀,私話可就沒有了,陳少陽情知難逃此劫了,他垂頭喪氣道著:「別逼我,如果沒有證據,我不會回答任何問題。」

這表情,像是要頑抗到底了,政委氣得一拍桌子怒喝道:「什麼態度?當了幾年刑警,把嫌疑人那套死豬不怕開水燙學會了,你自己說說,你違紀第幾回了?」

「經費局裡扣得連一半都發不到,你問問那些隊長,有不違紀的嗎?」陳少陽反嗆了句。

「你……」政委給噎住了,瞪眼了。

僵住了,爭吵聲,叫嚷聲,響在一室之內,恐怕這個人,不那麼好審……

……

……

林其釗、申令辰一行是凌晨三時到達五龜窪一帶的,那個場面是相當壯觀的,燃燒的火余焰猶在,以嫌疑人船隻為中心,自海上包圍著十幾艘衝鋒舟,在一浪接一浪的海水中搖曳,漁船被特警用數根纜繩拉到了岸邊擱淺,沿岸灘涂到路面,密密麻麻地泊著不知道多少輛警車。

「壯觀啊,有些年沒有見過這麼激動人心的場景了。」下車的申令辰,如是感慨了句,林其釗趕緊把傘給政委打上,申令辰笑道著:「反了啊,你級別比我高,應該我給你打傘。」

「又取笑我,此案之後,我要公開宣布,我……林其釗,是申副政委的弟子,您,是我師傅。」林其釗謙虛道。

「還是算了,裡面躺的那位,我認人家當師傅,人家都把我逐出師門了。」申令辰示意著同來的那輛救護車,車窗遮著,裡面是小木,林其釗笑了笑道:「不丟人,今夜,他是咱們的神明。」

「是啊,我們有點坐井觀天了,老以為自己經驗豐富,什麼專家的,其實你坐辦公室里,又怎麼揣摩得出,這些嫌疑人的心態呢……比如,他們。」申令辰且走且道著。

那些人,在今晚力挽狂瀾的人,聚了一片,被捕的人眾被特警荷槍實彈保衛著,那些人虎視眈眈的,彷彿還準備劫人似的。

進入警戒區,林其釗亮著身份,現場的指揮上來了,直彙報著:「……我們剛剛拖近了漁船,船上被捕人員十一人,贓物正準備清點……林處長,就是有點小問題。」

「你是說這些人?」林其釗問,示意著那些雨中等著的。

「對,押解下來時,這群人哄上來就要打人……哎喲,這傢伙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要不是這麼警力,非把他打死啊。」現場指揮像是心有餘悸地道。

「我們就是為這個來的。」林其釗安慰道。

現場指揮正要說這幫貨難纏呢,卻發現申令辰在找人了,很好找,離警戒線最近的,手裡操著個短棍隨時準備襲擊警車就是了。

今夜,他是主角,坐不更名,大葫蘆胡一明!

這傢伙已經衣衫襤縷,卻如怒目惡煞一樣,讓警戒的特警如臨大敵,幾乎是槍口對著的,現場指揮小聲道著:「要不是知道他們是發信號的人,估計得先採取措施了。」

「沒事,今天他和我們站在一邊。」林其釗安慰道。

申令辰拍拍大葫蘆的肩膀,大葫蘆慢慢回頭,不客氣地問:「幹什麼?」

「跟我來。」申令辰轉身道。

「老子得看好了,免得你們收黑錢把李德利放了……我認識他,他和黃金寶一路的。」大葫蘆嚴肅地道,現在,開始有無於倫比的正義感了,正義到連警察也信不過了。

「小木來了,他想見你。」申令辰頭也不回地道。

這話像有無形的魔力,大葫蘆一扔傢伙什,回頭就追上來了,幾乎是貼身跟著,催著申令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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