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隻黑手 第123章 越界追捕(7)

外圍的一組便衣衝到現場時,被車燈光影里的情形嚇懵了,幾十人在圍毆一個,影影幢幢,雨聲、喊聲、哭聲一片混亂,申令辰早被淹沒在人群里了,他大喊著小木,小木,拽過一個不是,又拽過一個不是,拚命衝到近前,拽住最近一個才找到他,狀似瘋狂的小木一板磚回拍申令辰的腦袋,被申令辰一把搶過了,他滿面雨水、形如索命,掙扎著要拍已經奄奄一息的槍手。

砰…砰…砰…砰…

數槍齊齊示警,外圍的警員被郭偉攔下了,申令辰狠狠扇了小木一耳光吼著:「快停手,打死了人,你讓他們都進去?」

「停手,停手……」

「停手……停手…」

申令辰擋著槍手,肩上、背上、腦袋上不知道挨了幾下,槍聲響時終於把這些瘋狂的人驚省了,那些人持著木杆、抓著板磚,一個個極端仇視,似乎準備隨時撲上來。

「快停手……現在是見義勇為,打死了,就成故意傷害了……小木,醒醒……」

申令辰捂著腦袋,半跪在地上護著槍手,艱難地道著。

又有人哇地一聲,長哭起來了,第二位中槍的,是小劉洋,他一哭,眾人齊齊圍攏,小木分著人群,攙起腹部中彈的劉洋,聲音干嘶嚎吼著:「快救人……快救人啊……」

幾輛警車飛馳而至的時候,大葫蘆迎著警車就奔上來,車燈前撲通一跪,連連磕頭,外圍的便衣上前拉,他是死活也不起來,哭到聲音嘶啞地喊著:「救人啊,救救我兄弟啊……我去坐牢,我替他把牢全坐了……救救他吧,我求求你們了。」

「快……我學過急救,送醫院來不及了。」郭偉奔上來了,看看劉洋的傷口,讓他靠在一堵殘垣上,撕了一片衣服裹傷口止血,又奔向那個被眾混痛毆的槍手,急急一看,一探鼻息,再一摸肩,一看錯位的腿,他怵然道著:「還有氣……估計骨折的地方不在少數……啊?師傅,他是聶奇峰。」

那可是一位悍賊,要不是這群混子拚命,怕是早讓他溜了,看著躺著已經狀如死屍的聶奇峰,誰可能想到,英雄一世,會是這種窩囊的結局。

「呵呵,窮途末路,想殺人滅口。」申令辰笑曬道,身上一疼,他一下子站不起來,重重地坐在泥地里,郭偉看時,卻見得申令辰腦袋給開瓢了,拇指大的一個血窟窿,他撕著衣服給師傅止血,申令辰自己拿到了手裡包紮著,示意著,去看看那位。

那位……那位……大葫蘆還在哭嚎著,幾位警員探探雨地里躺著二葫蘆,微微搖了搖頭,大葫蘆卻是怎麼也不相信,這個不管,他就再拽住一個,聲淚俱下的哭求著:「警察爺爺啊,救救我兄弟……我自首,我去坐牢,你們救救他吧,他沒幹多少壞事……都是我乾的,要死,讓我替他去死吧……」

他渾身泥跡,逢人就磕頭,郭偉上前時,大葫蘆又如果抓到救命稻草一樣,郭偉蹲著,他跪著,郭偉在探脖脈,他凄楚地拉著二葫蘆的手放在臉頰上摩娑著哭著:「老二呀……你別死啊,說好等咱們牛逼起來,一起去國外嫖洋妞的……你特么說話不算數,老子一個人去有什麼意思……老二呀,我再也不跟你搶了,你別死,你別死,你當大哥,我給你當小弟……」

郭偉摸著已經停止的脈博,打著手機看看已經擴散的瞳孔,他知道無力回天了,腹部、胸口各一個彈洞,血已經流止了,只是他看著悲痛欲絕的大葫蘆,這個事實卻怎麼也從他的嘴裡說不出來。

哭聲漸稀的時候,這裡又自覺地成了兩個陣營,一個圍在為申令辰為中心的地方,躺著那位槍手聶奇峰。另一圈,圍著躺著二葫蘆的地方,小木坐在二葫蘆的身邊,用衣袖,一遍,又一遍擦著二葫蘆臉上的雨水,擦了,又濕了,又擦了,又濕了。

他想起了,初到蘇杭,這個壞種塞給他小卡片,一臉的狡詐。

他想起了,二葫蘆初學敲詐,眼睛格外放光,一臉的興奮。

他想起了,清楚地想起了一幕一幕,沒有那怕一件好事,可他卻寧願這個壞種還壞笑著,卻不願他這麼安詳地閉著眼,再也不會睜開。

撫著二葫蘆的臉,他心裡像燒著什麼,燒得他難受,燒得他痛苦,燒得他那怕止不住淚流,卻無處發泄那股子憤怒。

二十二時五十五分,倉基現場回報信息,槍手聶奇峰重傷落網。抓捕過程中,數位無業人員受傷,重傷一位,死亡一位,救護車已經趕往現場。

鑒於案情十分重大,還在路上的指揮員即時下達了對何實(綽號瘸子)的抓捕命令。

……

……

「老瘸……快,掉頭吧……反水了,都特么反水了。」李德利在雨中邊跑邊道著。

「什麼反水?誰反水?」電話里老瘸不相信地問。

「還能有誰?特么你養的那群混蛋。」李德利道著。

「放你娘的屁,他們就是拴在老子腳邊的貓狗,敢反水?」何實不信地道。

「你瞎JB得瑟吧,那幫混球早跟著木少爺造反了,我差點沒跑出來,還不知道鑷子怎麼樣了。」李德利道著。

那邊估計聽出有問題來了,急急問著:「老利,到底怎麼回事?」

「聶子出手響槍了,現在倉基這一片全成警車……趕緊走吧,通知一下武哥,這邊徹底完了,兄弟們各奔前程吧。」李德利說完,隨手扔了手機。

那手機掉在路邊的盈水裡,閃了幾閃後,指示燈慢慢滅了。

這個狡猾的身影,沒在衚衕巷後,他只等又一陣警車駛過後,這才鑽出來,沿路往政民路跑,在那裡攔了一輛計程車,消失在雨夜中……

……

……

屍袋輕輕地拉上鏈子了,大葫蘆哭到昏厥過去了,小木叫著人,把他往開拉,一拉,又醒了,繼續哭,抱著屍袋不讓走。

人運不走,拽著大葫蘆的,看他哭得這麼凄切,拽著拽著就一起哭上了。

車上,小木叫人陪著劉洋,那張稚嫩的面孔,可還是個孩子啊,小木握他的手時,他兩眼直流淚道著:「哥,我不疼……葫蘆哥死了,你別扔下我們啊。」

「不會的。」小木安慰著他,撫撫他的頭,等側過臉時,自己先抹了把淚。

一個身影攔到了他面前,是申令辰,頭上、胳膊上全打上繃帶了,他看著小木,小木眼睛血紅地道著:「你特么滿意了吧?為什麼攔著?」

沒有親手打死聶奇峰,成了小木最大的遺憾,申令辰兩眼同樣如炬,他不屑道著:「差不多吧,聶奇峰幾處骨折,重度腦震蕩……你特么下手不夠黑啊。」

對於小木,申令辰又來了一次全新認識,他絕不像表面那麼人畜無害,該拚命的時候一點都沒有猶豫,假設稍有遲疑,申令辰想,恐怕這位江湖奇人,完全有機會逃出包圍。

「那是你攔著,否則我親手拍死他。」小木道。

「不,我說不夠黑的意思是,他們的人還有……要麼這樣的事再發生一次,要麼永絕後患,你覺得呢?」申令辰問。

「你覺得我有意見嗎?」小木惡狠狠地道。

「跟我來。」申令辰道。

他領著小木直上了一輛救護車,擔架上,剛剛強心針清醒的聶奇峰,正咬著插管,渾身上下,基本沒有全乎的地方了,當小木那張臉靠近他時,他有激烈的反應了,嗬嗬叫著,聲音變調了,不過聽得清楚是一句狠話:「等著殺你全家吧。」

「你特么就只剩下嘴皮子能動了,我給你說話的機會。」小木表情冷硬如鐵,冷冷地道。

聶奇峰一下子頹了,被無數人蜂湧而至群毆的一幕,成了擊潰他所有信心的噩夢,他直勾勾看著小木,聲音幾不可聞地說著:「為什麼……為什麼……」

「你在奇怪我為什麼是警察的線人是嗎?因為線人好歹是人,而其他人在你們眼裡就是豬狗畜生,想怎麼驅使就怎麼驅使,他們為你們賣命所求無非生存,而你們想要誰的命就要誰的命……從你把老子裝進木箱里的時候,我就在等著送你上路這一天。」小木惡狠狠地說著,聲音生冷,聞著怵然。

聶奇峰臉上驚懼難去,眼斂漸漸地垂下去了,他居然不敢,不敢正視小木那雙毒刺般的目光。

半晌,申令辰使著眼色,讓小木問,這種線人的利嘴如刀,要比任何審訊有力的多,小木出聲道著:「鑷子,告訴我,你背後是誰?我知道不是戎武。」

「呵呵……呵呵……」聶奇峰眼睛發直的乾笑著,像在嗤笑。

「笑得真難聽……人又這麼笨,換個簡單點的問題,你怎麼會出現在蘇杭?」小木問。

聶奇峰依然笑著,卻是根本不準再說話了。

「我明白了,這麼得意,那轉運的贓物,還沒有走遠。你要帶著這兒的東西一起走?」小木道。

聶奇峰眼珠一動,小木轉身即走,跳下了車,不再問了,申令辰追下來了,小木直接告訴他:「問不出來的,這種反社會性格的,得慢慢來……他不是一個人,應該還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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