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隻黑手 第99章 逃出生天

咣當……噹啷……

幾聲不同分貝、不同聲響的鐵門開啟聲音,響徹在蘇杭第二看守所。

衣衫有點黯淡,不過神情卻很好的馬玉兵跟著管教的步子,從容而出,所過監倉號子,一律敲窗捶門以示歡送,從小小的傳飯格子,是可以看到出去的難友的。

馬玉兵偶爾招手致意,出監、進警戒區,搜身,發還私人物品,從容地戴上表、裝起錢包,馬玉兵邁出了最近一道鐵門,那兒,正有兩位警察,兩眼血眼、咬牙切齒地等著他。

「嗨,陳隊長,別來無恙?」

馬玉兵笑著打招呼,來的是西區刑警五隊隊長,也是老對手,端物流窩點的就是這位。

那位刑警一把揪住他,直頂在車門上,瞪著血紅的眼睛,幾乎是牙縫迸出來的聲音低嘶著:「馬寡婦,有種你別再讓我抓到你。」

「喲,沒種,你不已經抓到了嗎?」馬玉兵惶恐道。

「徐剛讓我給你帶句話啊。」另一位突然道。

馬玉兵馬上明白怎麼回事了,笑著問:「是嗎?」

「是啊,看來你挺關心他,他讓我告訴你,他在下面等著你。」陳隊長做了一個兇相,一拎馬玉兵,卻又放下了,替馬玉兵拍了拍衣服。

絕對不是示好,只恨不得掐死對方呢,馬玉兵斂著笑容道著:「陳隊長,你這樣就有點下作了,本事不夠大,不能只靠嚇啊。」

「呵呵,你牛……那等好了,老子這輩子跟你耗上了。」陳隊長把馬玉兵扯過一邊,上車,駕車絕塵而去,那車開得是如此的憤怒,留下了一路黑煙。

朝著車背影,馬玉兵狠狠呸了一口!

他信步走著,不多遠處,一輛不怎麼光鮮的舊車邊,駕車的女人搖下了車窗問他:「先生,叫車嗎?」

他笑了笑,拉開了車門,坐到了車裡,毛世平已經在坐了,出口便道著:「陳少陽瘋了,特么的在裡面把我折騰慘了。」

「折騰你時候沒瘋,估計是今天才瘋的。」馬玉兵笑道。

開車的是紅姐,她只做未見,毛世平想想明白了其中的究理,頹然道著:「我們確實有點自大了,不是五哥示警,怕是這次真栽了……老馬,你特么也真夠傻逼的啊,一個人線人在你身邊呆多長時間了?」

「我也不能知道啊。黑鋼都二勞分子了,怎麼看也是政治合格的啊,誰特么能想到他和警察穿一條褲子。」馬玉兵憤然道。

一切事由都源於黑鋼(徐剛),這個內奸把消息賣給了警察,給整個地下組織可是帶來了極大的破壞啊,說到此處,喪毛氣憤地道著:「就他媽因為你犯蠢,老子辛辛苦苦整的家業全毀了。」

「小紅,外面抓了多少?」馬玉兵道,那些蝦兵蟹將不值錢,可也不能或缺。

「我要說一個都沒進去,你們信嗎?」紅姐駕著車,隨口道。

「不能吧?」喪毛嚇了一跳。

「事實就是如此,生意沒了,可人馬都在,全被木少爺拉濱海去了。」紅姐笑著把事後的情況,簡略一說,聽得馬玉兵和毛世平直掉下巴。

一個說,我艹,人才啊。

另一個講,我就說了吧,幾百年都碰不上這麼個妖孽。

爾後兩人齊齊反應過來了,脫口而出:不會有問題吧?

傾巢之下,沒有完卵才對,樹倒了猢猻一個沒散,就讓人難以接受了。

紅姐輕輕說了句,昨晚已經被帶走了,聲音幾不可聞,然後那兩位沉默無言了,像在默哀。

被警察抓到凶多吉少,可要被自己人抓到,可能比凶多吉少還嚴重,地下世界,是寧錯殺,不錯放,而那個神秘幕後,其行事方式怕是連馬玉兵和毛世平都無從知道。

「聽天由命吧,我倒有點喜歡這小子。」紅姐如是道。

「五哥的眼光錯不了,救了我們不止一次了。」馬玉兵猶豫地道,能逃出生天已是萬幸,顧不上其他了。

「我也有點喜歡那小子,應該不是他,他沒來幾天,有點冤了。」

毛世平說了句公道話,話里,竟是濃重的挽惜。

車漸行漸遠,兩隻出籠的惡虎,在警方的監視里,一如既往地大搖大擺……

……

……

「人放了。」

支隊長肖卓立額頭的皺紋凝成了「川」字,同樣在咬牙切齒地說道。

在海圖上畫三角定位的申令辰抬頭看了眼,卻是蘇杭的外勤已經放過來的連線監視,這件事唯一能確定的是,老瘸手下這位紅姐,似乎位置不低,今晨的出面接人都是她在辦。

底子不用查,打架、偷竊、賣淫以及組織賣淫,這個叫薛小紅的紅姐,案底不是一般的久經考驗。

申令辰又低下頭,最終用鉛筆畫了個X,問著肖卓立道:「應該就是這兒吧?」

肖卓立看了看,點頭道:「差不多,昨晚一點二十信號就在這裡消失的。」

距離海岸已經19公里,是從濱海碼頭出發的,申令辰思忖著,自言自語道著,這招厲害啊,就知道準確方位,救援也來不及,直接在海上做了,不用反偵查手段就是屍骨難尋啊。

「興許是虛驚一場。」肖卓立神情不定地道。

「絕對不會。」申令辰道,他沒有再說,連小木的手機信號也消失,其實這個時候,他和匆匆趕來濱海的肖卓立心情是一樣的。

肖卓立被說得六神無主了,問著申令辰道著:「老申,你和濱海這邊熟,能不能組織查勘一下?」

「我的老大哥啊,你犯什麼糊塗?幾百公里的海岸線,每天吞吐幾十萬噸的碼頭,近海的被污染水源透明度有多高你不清楚?把濱海海上巡邏隊伍全拉出來,夠塞牙縫嗎?」申令辰羅列一堆困難,這些,正是作案人可以借用的優勢條件,讓任何試圖找到蛛絲馬跡的人望而生畏。

正因如此,聽得支隊長肖卓立重重一擊掌,深嘆了一聲。

過了好久,申令辰才小心翼翼地問著:「肖支,徐剛是誰的線人?」

這個人有點特殊了,因為盜竊、強姦罪先後兩次入獄,選這種線人,讓申令辰有點牙疼了,肖卓立點點頭道著:「他在蘇北監獄是獄偵耳目,出獄後,不知道他什麼把柄捏到了五隊隊長陳少陽手裡了,他混到馬玉兵身邊,一直是少陽的線人。」肖卓立道。

「那組織行動前後,查過泄密嗎?」申令辰問。

「從調配警力到行動,不到一小時,是跟著緊急線報走的,怎麼可能泄密?要泄密,這邊的怎麼沒跑?」肖卓立道。

「也許他們早發現了,是故意透露線索讓徐剛自露馬腳。」申令辰猶豫著,眼神複雜地,慢慢如是道。

「現在有點麻煩啊,徐剛是陳少陽已經登記在冊的線人,線人看來是凶多吉少,不管是向上,還是向下,都不好交待了啊,昨天陳少陽拍著桌子跟我吼,要警力,要救援……可我辦得了嗎?」肖卓立發愁地道,畢竟是一條人命,可竟然在這種事面前無計可施。

「您辦的沒錯,聽我一句,沒什麼可內疚的,幹這一行,有時候連自己兄弟的命都保不住,我們內疚得過來嗎?」申令辰安慰道,合上了海圖,遞到了肖卓立手中,提醒著:「當務之急,是儘快打開案情缺口,深挖細查,而不是坐這兒唉聲嘆氣。」

「好,謝謝你……老申……我親自向市局彙報一下這事,蘇杭有什麼安排的,你放心,我全力以赴。」肖卓立收斂起了悲傷的情緒,整著心神道。

申令辰送走了來訪的肖支隊長,再返回辦案組裡時,他自己,卻開始唉聲嘆氣了。

沒有多說,他用眼光徵詢著關毅青和郭偉,兩人都失望地搖搖頭。

他招招手,把兩人喚進辦公室里了,最後進來的關毅青輕輕關上門,郭偉道著:「是不是出意外了,手機信號也是在凌晨消失的。」

「他們洗底,是不是把小木也懷疑上了?」關毅青聲音有點顫抖地道,那個小木,不管見面,還是再見不面了,都讓她無法保持正常的情緒。

「兩件事,一件是閉緊嘴;第二是忘了他。我們的任何動作,只有可能增加他的危險係數,徐剛的事就是很好的例子。」申令辰道,他如果安排著,而自己卻已經控制不住地驚惶了,仰頭慨嘆了一句:

「這是一道坎,過不去,前功盡棄;扛過去,就煥然一新了,能打開那些地下世界詭異之門的鑰匙,從來就不在警察手裡。」

他如是說道,說的是如此無奈,還帶著幾分悲涼的情緒……

……

……

「咦,這人涅?」

大葫蘆從餐廳跑到宿舍,愣是從昨晚喝得七倒八歪的人堆里,找不著小木,二葫蘆也說著:「是啊,這人呢?不會自己個做大保健去了吧?」

「放你娘的屁,大哥從來都是有福同享、有難他當,干那好事不可能不通知咱們。」大葫蘆納悶地又看了一眼院子里停的車,說好了,今兒還上路到市裡,找那家飯店訛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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