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隻黑手 第77章 指點蹊蹺

房間里很乾凈,簡陋到了唯餘一床一桌一櫃,不過越簡陋卻越有簡約的味道,處處乾淨的一塵不染,被褥疊得整整齊齊,在老舊掉漆的桌上,還擺了一個罐頭瓶子做花盆的盆景,裡面一株不知名的植物,泛著油油的綠色。

職業性的敏感讓申令辰先觀察的是這些,爾看看前後的窗戶,像是尋找可能藏匿的東西一樣,小木沒理會他,目光卻盯在了另一位身上。

關毅青,夢寐以求的制服誘惑,警花噯!

瓜子臉型,普通的解發頭,唇沒有那麼紅,眼線沒有那麼明顯,不過看慣了濃妝艷抹,小木倒覺得這樣的素顏更稀罕,特別素麵也能撩起男人不軌之心的那種,剛進來的關毅青就是了,她被小木審視的眼神看得很不好意思,不敢直視,這個下意識的羞澀動作,讓小木覺得更稀罕了。

玉體橫陳的風情見得太多了,這種羞澀的樣子還真不好見到,就偶而見到也特么是裝出來的,不像這種被制度和制服束縛著的女人,凡有極品,絕對驚艷。

咳……咳……申令辰咳嗽了兩聲,把小木的思緒打亂了,他翻了一眼道著:「喲,你這拉皮條拉出水平來了,眼睛往那兒盯呢?」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像你這種只懂案情,不識風情的木頭腦袋,是無從理解的。」小木笑著道,坐到了椅子上,笑著看申令辰提醒著:「你們隨便坐,有什麼事?」

還隨便坐?就一把椅子被他坐了,申令辰胃疼片刻,知道這貨難相與,關毅青沒有吭聲,對於小木的印像由壞到好一點,現在又壞了一點,不過她看到小木那滿不在乎的樣子,又奇怪地想著,其實好與壞,與他又有什麼關係?

對了,人家根本沒在乎啊,關毅青突然想起初次接觸此人資料的時候,一個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的形象,這樣的人啊,那怕真是紅色線人也得不到半點同情啊。

申令辰繞過這些無關緊要的閑事,直問著:「有什麼發現?」

「大哥,你都知道我拉皮條了,不可能有什麼發現啊?」小木道。

那幽怨的表情差點把關毅青逗笑了,申令辰卻是哭笑不得,連夜駕車來蘇杭市,被對方一句話就噎住了,不過這也是情理之中,他道著:「馬玉兵接觸過你嗎?」

「沒有……也不可能啊,地下世界也是分階層的,我屬於最低一級的,不可能接觸啊,就接觸,也不至於這麼快啊。」小木道。

「你抱著這種無所謂的態度,那就永遠也不會。」申令辰道。

「胡說,我已經很努力了。」小木道。

「是嗎?很努力?努力幹什麼了?」申令辰反問著,努力個屁了,他現在估計只知道馬玉兵公司的門朝著那個方向開著。

可小木卻不這麼看,他拍著巴掌道著:「確實很努力,我問你,假如是你們警察,想升職、想晉級、想出人頭地,你會怎麼做?哎,美女,你說。」

「好好工作,多出成績。」關毅青隨口敷衍了一句。

「對嘛。」小木恍然誇張道著:「所以我就在好好工作,多出成績,在我的這個位置,能怎麼好好工作呢,我跟你們講啊,這十幾天,我成功地收了兩個馬仔,十七八個小弟,倉基新村一帶的失足女,我基本都認識了……政民路一帶做皮肉生意的,還有不少撈其他偏門的,我也都認識了,我已經成功地從一個街頭拉皮條的,晉陞到拉一條街一個區域的領頭大哥了,這你不能不說我不努力吧?」

關毅青眼直了,還有這號人,堂而皇之的標榜自己幹這種事?她看師傅,師傅比她還難堪。

這是一個與期待方向南轅北轍的結果,讓申令辰極度牙疼了,那些頂多算個治安問題的小事,還輪不到他操心,他看出來了,這傢伙不是在好好工作,而是根本就好這種事,氣極反笑的申令辰挖苦了句道著:「你果真拉出了一個美好未來啊。」

「喲,說著了,這生意還真不賴。」小木驚訝道,然後一彎腰伸手,桌子下藏的東西被拿出來了,破報紙包著,一打開,厚厚的一摞錢,申令辰和關毅青一下子眼直了,難不成這都是掙的,這可才幾天。小木的話印證了他們的想法,就聽他拿著錢得意道著:「最少一天兩三百,不過很快我發現這個環境大有可為,於是就改變了一下他們的撈錢方式,事實證明,這是非常行之有效的。」

這堆錢足有大幾千的樣子,申令辰有點為難地看著關毅青一眼,還是決定直問了,咋掙的,小木笑著告訴他了,拉皮條以及收路費,以及介紹雞頭進入酒店生意,這些錢都是瘸哥賞的,別瞪眼啊,人家可比你們大方多了,管吃管樂子還管給這麼多零花錢噯。

關毅青有點痛苦地閉上眼了,終於還是發生最擔心的事了,這樣三觀不正的貨色,她嚴重懷疑培養線人,會遲早培養成嫌疑人。

申令辰有點苦臉了,這算什麼事啊?案子進入岔路了,放出來的線人,也岔路了,這像人生走了背字一樣,你幹什麼都背,他語帶苦楚道著:「看來我小看你了。」

「莫非你也不理解我的一片赤子之心?」小木笑著問。

「你別誤解,我是說,我小看你的坑爹水平了,像你這樣,遲早得坑死我啊。」申令辰道,這回關毅青再也憋不住了,噗聲笑了,能讓申師傅這麼難堪,估計也就小木這種坑爹貨能辦到。

「那你就應該試著多理解一下了,一個犯罪組織和你們的組織其實沒有什麼差別,上升最快的,肯定是標新立異、成績菲然的成員,比如,像我這類……而且我覺得他們還算公平,憑能力吃飯,絕對不是假話。」小木笑著道,那種淡然的聲音和篤定的表情,讓申令辰一下子肅穆了,似乎很有道理,就聽小木又補充著:「如果這種方式也不能夠引起老瘸,或者老瘸更上一級的關注,那你最好放棄……一步一步走到他們團伙的核心,就我有這種能力,你也沒有那麼長時間了。」

對呀,申令辰撫著下頜思忖著,來回踱了幾步,然後很嚴肅地給了小木一個大大拇指。

點贊了!關毅青翻了翻白眼,有點無語了。

「方式沒錯,但方向的準確性似乎有問題。」申令辰靠著桌子,對於桌上的錢視而未見,開始進入來這裡的主題了。

「這個我幫不上忙,就見過一次,我連馬玉兵做什麼生意都看不出來。」小木道,地下世界,有些秘密你不親歷,是想像不出來的。但這其中也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馬玉兵這個方向對嗎?

問題回到申令辰這裡,申令辰愁眉未展地道著:「這個不用瞞你,此案之前,馬爺、馬玉兵、馬寡婦等等,很多綽號都在不少嫌疑人的口供里出現過,游必勝叫出馬寡婦這個名字時,我就有點懷疑是他,我還真想到,他的根在濱海……他在蘇杭是近幾年崛起的一個地下人物,不少獄偵耳目傳回的消息是,馬爺這個人仗義疏財,喜歡結交各路朋友,但奇怪的是,不少犯事進去的,居然都和他扯不上關係,很多還是異地做案,有關他的協查通報,我看了不下十幾份了,但一介入調查基本就瞎了,除了是個二勞分子,其他犯罪事實,我們一點也沒掌握。」

「獄偵耳目是什麼人?」小木問。

這一點,申令辰擺頭讓關毅青解釋,關毅青斟酌著言辭,很含混地講,也是刑事偵查的一種手段,是通過看守所、監獄裡一些嫌疑人舉報作為偵破線索的方式,舉報這些線索可能是管教,可能也是嫌疑人,他們就是那些神秘的「獄偵耳目」,很多在清查餘罪、舊案時,偶而會發揮不可思異的效力。

可惜,這一次卻發揮不了。

小木思忖問著:「那與馬玉兵關聯的這些嫌疑人,應該都是盜竊罪的嫌疑人,或者大部分是?」

申令辰點點頭,對小木讚許一笑,這個人的理解力很強,正是因為盜竊嫌疑人的關聯,才讓申令辰對馬玉兵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那我好像明白了,你是期待,從濱海兩位貪官家裡失竊案里,找到和馬玉兵,或者馬玉兵曾經接觸過的嫌疑人里,他們之間發生某種關聯,然後順著線索查?」小木問。

這一句如同醍醐灌頂,讓關毅青一下子清明了好多,對師傅偵破思路的了解,根本沒接觸沒討論的小木,恐怕都比她更清楚,她悄悄瞥眼看了申令辰一眼,申令辰笑了笑如是道著:「可以給他看看了。」

當然是看案情的匯總了,這是違反線人使用原則的,不過此時關毅青一點也不覺得不應該,直接從隨身的包里,掏著小平板,摁開了,放到了小木面前,她一面拔拉手觸畫面,一面問著小木。

是從派出所開始詢問、拍照、以及失盜小區的匯總情況,關鍵是在案發前後,出入小區捕捉到的可疑人員,這些不一而同的相貌特徵,沒看幾個人小木就煩了,直接說著:「大姐,這樣不行,大海撈針那只是傳說,你以為真能撈出來?你們太相信監控了,既然是個高智商的賊,他們怎麼可能在案發前後敏感的時間段時,留下他們的樣子?」

對呀,這麼有理由地反駁,連關毅青也覺得這種方式實在是在做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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