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隻黑手 第76章 別惹惡少

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總是最美的,但普通人的眼睛無法看到,被美景掩蓋著的瘡痍。

在政民路繁華的地帶,夜市會持續到午夜之後,這裡有著數千家店鋪、數十家酒店,還有沿大路延伸到衚衕深處的旅館、小飯店,每天匆匆而過的市民、遊客,據轄區派出所統計,平均有八到十萬之眾。

有七成是流動人口,這是個大概,再強的警力也登記不清穿市而過的盲流,滿街亂飛的流鶯,還有,那些從來就不辦暫住證,而且居無定所的一類人。

比如,小木這類!

晚八點,他帶著大小葫蘆和紅姐,出沒於東海賓館左近,有些事想起來簡單,做起來不見得簡單,東海賓館出問題了,大葫蘆找的發卡片的小子,被保安揪住揍了一頓,手機和身上的錢沒收,鼻青臉腫地回來了。

賊挨打,可比賊吃肉的次數要多,馬仔的哭訴,撩起了大葫蘆的凶性,他捋著袖子嚷著,媽的,敢打咱們兄弟,走,剁了他。

這種事,兄弟們看法一致,二葫蘆立即附合,對,剁了他。

紅姐嚇得不敢吭聲,這一對葫蘆兄弟是有名的愣頭青,既能打人,也能抗打,進派出所比回家次數還多,等閑人是攔不住了,卻不料這次有人攔得住了,低沉一聲:「站住。」

木少爺發話了,直上得前來,吧就是一耳光,咚就是一腳,大小葫蘆愣是沒敢吭聲。

已經多次幸免於難了,葫蘆兄弟對於小木已經是言聽計從了,可這口氣咽不下去啊,大葫蘆道著:「木少,挨一頓不打緊,可要輸一回,你下回就沒臉去了。」

這個世界有他既定的規則,誰拳頭大,就得聽誰說話。

不過碰上小木就該改變一下,他一勾手,把幾位都招過來,沿著人行道的攔桿站了一排,小木盯著賓館大門出口,思忖片刻道著:「來點狠的,打一頓不解決問題。」

「你說咋弄?聽你的。」大葫蘆道。

「對,狠點。」二葫蘆附合,他是很深悔自己沒文化的,整人都想不出好招來。

「紅姐來。」小木招著,現在該用得上這位曾經也紅過的炮姐了,雖然年老色衰了吧,可那麼多年的風塵淪落經驗,絕對不會老,他問著:「瞧瞧這片,能認出進去開房辦事的嗎?」

這是老本行了,怎麼可能不認識了,紅姐掃一眼,便看了個七七八八,她數著:「你們看,對面那個指壓按摩的,這個點,他們不敢在店裡辦事,肯定去開個鐘點房快餐……酒店裡面肯定有,一般都關在某一間里,有生意才悄悄出來,總台那些人都心知肚明,有男客入住,她們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不過很隱敝,不好找。」

「你有辦法找嗎?」小木問。

「你想幹啥?那沒用,你打電話派出所肯定不來,就來了也完事了。」紅姐道。

對,幹這種事,男的都是快槍手,比派出所出警快多了,小木一愁,小被打的小子倒提供消息了,他小心翼翼道著:「木少,我知道在那兒……就藏在307房間,我往裡頭塞卡片,一下子出來好幾個女的把我堵住了。」

喲,可不,擾亂人家生意了,不得揍成這樣。

是這樣啊,小木稍稍為難了片刻,他吧唧著嘴,在想什麼,紅姐說了,木少爺,真沒用,你情我願辦那事的,不違法不犯罪又不是多大花費,沒人當回事的。

二葫蘆看小木像在思考,斥著紅姐道著:「你別說話,打亂木少爺思考涅,木少爺這一思考,妙計出來了,比兄弟們擼射的都快。」

這麼一贊,那被打得哭喪臉的,噗赤笑了,大葫蘆給了老二一巴掌,尼馬說話帶著逼味呢,很臭很騷懂不?

兩人罵著,小木一拍手,有辦法了,一勾把眾人的附耳上來,草草安排幾句,眾人聽得妙計盡皆凜然,不過一想想特么的被破壞生意,這可是淑可忍,騷不可忍,一個字:干!

大小葫蘆和馬仔、紅姐,不間斷地拔著電話,一連十,十連百,盡聯繫的都是旮旯犄角的爛人。然後這幾十上百條信通道終端的人,開始辦同一件事:報警!

「喂……喂……110嗎,我舉報一群壞人,在東海賓館307溜冰吶……」

「喂喂……110嗎,我舉報一群壞人,在東海賓館組團磕葯呢……真的,就在307……」

「喂喂……我報案,東海賓館這兒,有人賣小包呢……真的,我看她就磕多了,在三樓,拉著我不放……」

「喂喂……我要報案……」

「喂喂……」

偏偏站在欄杆處的幾位沒有動,嫖娼不管,尼馬磕葯總管吧?

這一招果真狠,不到十分鐘,嘰喔嘰喔就來了三輛警車,呼喇喇下來一群警察,二話不說,衝進去堵門去了,小木一仰頭,紅姐知趣,邁著小碎步子,賊頭賊腦地來探究竟來了。

又過了好大一會兒,她噔蹬蹬跑回來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哇哇……壞事了,壞事了……」

「咋啦?」葫蘆兄弟問著。

「好像還真磕了,給抓了。」她愕然道著,彷彿是小木的未卜先知把她嚇住了似的。

果不其然,一會兒,有警察帶了三位女的,扎著手,捂著臉,都乖乖地坐進警車裡了,很快,警車駛離,連帶賓館的人也帶去不少,估計是回去做筆錄去了。

「走。」小木一人當先,要進去了。

「喂喂,木少,你別去,剛捅了人家,別跟咱們拚命。」大葫蘆嚇了一跳,被小木的膽大折服了,二葫蘆也說了:「咱出口氣就成了,這仇結深了。」

「瞧你們那點出息,現在恰恰正是他們膽虛的時候,借他一百個膽,他敢動手?」小木不屑道。

紅姐不敢進去,小木領著這三位氣昂昂進來了,話說這個時候小木一點也不懼,再怎麼說,老子還是警察的親家呢,真急了把申令辰搬出來。

有恃則無恐,四人進了已經亂成一團的酒店大廳,保安們正在疏散看熱鬧的人,小木早染了一身痞惡脾氣,咚聲一擂總台,唬著服務員:「叫你們經理,馬上滾出來。」

「你……您是……」服務員嚇了一跳。

「看不出來吧,我們流氓地痞啊,你們保安把我們兄弟打了,私了還是公了啊。」小木怒問著,已經習慣從別人的驚愕中找到他失去的存在感。

服務員在喊著保安,另一位給經理打著電話,那保安正頭疼著呢,又來一拔找事的,趕緊地,往一樓的側面請,看這架勢不對,保安呼喇喇聚過了七八個,已經有人認出被打的那位了,悄悄給帶頭的附耳說著什麼。

小木進到監控的保安室里大馬金刀一坐,身後立著兩位剽悍的葫蘆兄弟,那帶頭的一聽這做這生意的,肯定要小覷幾分,他猶猶豫豫坐到了小木對面,試探問著:「什麼意思?」

「你說呢,打了我們的人,問我?」小木道。

「就他,往我們這兒塞小廣告。」保安帶頭的不屑道,那言外之意是,打就打了。

「呵呵,兄弟們就找個糊口的小錢,不至於打了人還搶東西吧?再說你們這兒也不是乾乾淨淨,鐵板一塊啊,剛有不也出事了嗎?」小木不動聲色道。

「是……」保安帶頭的,狐疑地看著小木問著:「是你們?」

「是啊,明人不做暗事,就是老子乾的。」小木斬釘截鐵,語帶不屑道。

呼拉,保安全塞進來了,堵人的,碰門的,操傢伙的,一個個凶相畢露,驚得葫蘆兄弟渾身起雞皮疙瘩,嚇住了。

「你……特么的……活得不耐煩了……」帶頭的惡狠狠地道著,捏著橡膠棍的手青筋暴露,這一晚糗出大了,恐怕飯碗得砸了。

「誰說的,我活得挺滋潤的,怕你們,我就不來了……大葫蘆,給政民路派出所龐所長打個電話……二葫蘆,把瘸哥和馬爺約過來,萬一今兒個我躺這兒了,你們看著給他們要醫藥費,賠償,這些人記住臉,今兒咱們讓人家出出氣,回頭讓他們出出血。」小木無動於衷地道著,每每說這些狠話,辦這些不要命事的時候,他都有一種莫名的快意。

怪不得說破罐破摔呢,原來摔得越破,摔得越響,那爽感會越強啊。

嚇住了,又是搬派出所的名頭,又是拿老瘸這個老流氓的牌子,那些個保安有識相的,開始猶豫了,帶頭的那位手在抖,就是下了不手,對手太有恃無恐,反而讓他緊張了。

咚聲……小木怒髮衝冠,拍案而起,氣勢如虹,眥眉瞪目吼著:

「來啊,朝木爺這兒來一下,怕死你特么是街上的小婊子操的……不知道死字怎麼寫,敢打我們兄弟?動手啊……動手啊!」

他指著自己的腦袋,模仿著禿蛋的兇相,或許是經歷的原因,他太入戲了,雖然赤手空拳,可彷彿有千鈞之力一樣,讓一個個在他面前的保安都畏縮了,都恐懼了,那如瘋如顛的兇相,甚至連葫蘆兄弟也嚇住了。

這叫氣勢!

命運觸底的紈褲,那股悲憤化作氣勢,不知不覺中在逆天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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