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隻黑手 第65章 大失所望

最美不過水鄉雨景,煙波千里渺渺,乘車出行,彷彿穿梭在如夢如幻的仙境,自蘇杭至濱海不過一小時的車程,亦能領略到不少江南風景。

倚窗的座位,木林深懶懶地靠著,眼睛看著窗外的景色,美景當前,心情卻一點兒也好不了,接連半年的打擊,他的心情其實已經快跌到冰點了,饒是他殫精竭智,也摘不掉腦袋上扣著的一無是處、好逸惡勞等等諸多光環,他正在發愁,如花婚宴一請同學相聚,十有八九他又和十幾年前一樣,成了大夥嘴上出來頻率最高的笑資。

到底怎麼了呢?

我為什麼明明想做好一件事,偏偏卻越做越差?

他在檢點著自己的過失,以他相當縝密的思維,卻理不出水土不服的癥結所在。

考試就不說了,考上機率也不大,可能資格都不給吧?學校被開除,打過架,都要影響一個人的後半輩子,是不是太過份了?總不過是去辦公室扯談,好像誰不會似的。

廚師路子也到頭了,他現在想起來那種超過軍事化強度的訓練都心有餘悸,訓練的目的是讓你學會省、節省,節省到摳的程度,使勁的降低成本才算合格,成本倒是降下來了,那成份就不對了,一想起那臟成醬油式的洗菜水再行涮鍋洗碗,他胃裡就會翻江倒海。

將來就當了廚師,開店賣飯,也不會有幾個好貨啊。木林深回憶著那些學徒每天介咬牙切齒,披星戴月的學習訓練,再心如刀絞地交學費,一俟有機會翻身,恐怕他會十倍、百倍地從食客和夥計身上把自己的付出找回來。

這也是一種心理平衡,社會給他的是什麼待遇,那他回饋社會的也會是什麼,被壓榨、被欺瞞、被吆來喝來的人,難道誰還能指望給社會回報,不報復就尼馬不錯了。

已經被自由化感染的木少爺當然接受不了這個凌辱,也更接受不了,用同樣的方式去凌辱別人,所以他選擇了離開濱海,到鄰近的蘇杭市謀職,可惜的是,貌似光鮮的白領,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生活方式。

想多拿提成獎金,你就得多接單,想多接單你就得學會撬同事的牆角,挖他手裡的客戶,勾心鬥角這幾招得玩好了,否則指不定誰看你太優秀不順眼,會給你拿小絆子,會在老闆那裡給你遞小話,除了應付這些精神的壓力,還要承受無休止的加班加點。

白領?其實應該反向理解,那意思是告訴你的身份,每一分錢都白領不了,得付出比民工更辛苦的勞動啊。

想著想著,心情就漸漸冷到了冰點,他有點想那個飈乎乎的禿蛋了,人家有信仰的人活得多帶勁;甚至有點想精神病醫院那段刺激的生活了,一個一個都不被外物侵擾,他們內心的精彩只留給自己享受,該是多少滿足啊。

對了,還有賈芳菲,那個在床上都會認真聽他講投資的女騙子,為什麼現在想起來,都有點莫名地喜歡她呢?

車漸行漸近,遠方城市的輪廓漸漸清晰,心裡,那種近鄉情怯的感覺,也跟著越來越清晰了……

……

「師傅,這個人行嗎?和咱們這類案子不搭調啊。」關毅青問。

申令辰頭也不回地說著:「線人最優秀的品質是偽裝、觀察力和判斷力,如果在傳銷窩裡混過,那這些就都不是什麼問題。」

傳銷,那個騙子匯萃的地方,那個洗腦盛行的地方,能培養出什麼怪才來真不得而知,但知道的是,這個人是從精神病院逃跑,之後一步一步在傳銷窩點登頂的,於是申令辰的興趣,也跟著提起來了。

「可是,師傅,他不一定聽咱們的啊,人家又沒什麼把柄攢在咱們手裡。」郭偉擔心地道。

「錯,有把柄攢在咱們手裡的人,我還不敢用呢。」申令辰道:「知道金字塔為什麼不能是奴隸建造出來的嗎?因為挾迫之下,只會有消極怠工和仇視心態……只有輕鬆地、高興地去做一件事才能做好,這叫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

關毅青追上一步問:「您的意思是,他是以此為樂?」

「對,學變態心理學、司法和犯罪心理學的,他的實驗對象就是那些心理不正常、惡行累累的嫌疑人……去年陝省6.22行動的主要嫌疑人盧鴻博,一直被司法鑒定為精神病患者,你敢想像這樣的人,會是一起案值幾千萬的傳銷組織者嗎?」申令辰問。

「那他在裡面起的作用,究竟有多大呢?」郭偉如是問道。

這個,讓申令辰躊躕了一下下,更詳細的案情的,他選擇了閉嘴,只是淡淡說了句:「比你想像中大,比我想像中也大,我們剛想找他,就把市局的張政委驚動了,昨晚給我打電話,讓我們注意方式,絕對、絕對不能強迫,他的身份背景不是個普通人。」

「可現在咱們都是一頭霧水,把他拉進來,又有什麼用啊?」關毅青又道。

申令辰側頭瞥了一眼,意外地微笑道著:「相信我,用處大了,每一種犯罪形式,其實都是某種變態心理的行為體現,我們作為警察,看到的是行為,危害,而他們這種人,能窺探到犯罪者的心理。」

「哇,那為什麼不把他招聘到隊伍里?」郭偉酸酸地道,申令辰快把木林深捧上了天了,太厚此薄彼了。

「他其實參加招聘了,去年九月份,你們市局向社會公開招聘巡警,他報名了。」申令辰突然站定了,回頭看兩位徒弟,兩位徒弟驚訝了,等著結果,結果是申令辰呵呵一笑道:「結果被招聘處的人給攆走了,報名資格都沒給,在現有的體制下,以他的履歷,估計要和國關機關及企事業單位無緣了。」

又觸到了笑點了,關毅青和郭偉齊齊噴笑,莫名地有點同情這個天才。

此時,三人已經進了高鐵站,商議片刻,還是在這裡認識一下,最好帶走,一塊吃頓飯聊聊什麼的,申令辰自知自己的形象不算佳,教著兩位徒弟去接人,怎麼接呢?

別那麼客氣,先禮後兵,軟硬兼施。

郭偉和關毅青領命而去,兩人還嘀咕了,申師傅嘴上一套,心裡肯定是另一套,還說客氣呢,這都準備硬拉人了。

兩人進了接站區,說起來也是巧了,關毅青在進一步查實木林深的去向時,卻發現了他買了今晨回濱海的車票,實名制還是有好處的,天網可以實時監控到每個人的行動,一得到這個消息,三人放下手頭所有的事,直奔木林深而來了。

「毅青,申師傅是不是有點入魔了?」

「什麼意思?」

「你說呢,先找獄裡的老賊,現在又找退出很久的線人,什麼都干,就是正事沒幹,案發現場沒看過,接案民警沒訪過,就浮出來的馬寡婦、喪毛,也不安排去查,我總覺得有點南轅北轍了。」

「把你能得,有本事你去接這種案子啊。」

「我哪有那本事。」

「沒本事就閉嘴,聽師傅的,我倒覺得學得很多,以前都沒發現,咱們生活在這麼危險的環境里,你看看守所關的,光偷東西的,就能拉一車皮。」

「和咱們的人口基數比,畢竟是一小撮嘛,不能以此為懷疑和諧大局……車來了,你說還是我說?」

「還是我來吧,師傅一直忽視美女效應,征服不了嫌疑人,我就不信,還征服不了一個線人。」

關毅青整整衣領,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形象,非常滿意以及自信地邁向剛剛停穩的列車。

「嗨……帥哥!」

人流如潮的旅客中,關毅青終於看到了夾在行人中的木林深,她招著手,對方低著頭,根本沒有看到。

「嗨……帥哥!」

關毅青擠著追上去了,伸手拍拍木林深的肩膀,小木一回頭,微微訝異。

「帥哥……認識一下。」關毅青伸著手,握狀。

小木沒伸手,警惕狀,郭偉也擠上來了,笑吟吟地站在木林深面前,小木警惕地問:「你們是誰啊?」

「我們是……」郭偉正要自報家門,關毅青攔住了,給了個俏皮的笑容道:「你……猜。」

小木嚴肅地看著,郭偉笑而不語了,說起來他真不信對方的能耐,看著非常面嫩嗎,扔中學裡都像個不良學生,明顯見面不如聞名。小木呢,認真地盯了關毅青兩秒鐘,又看了郭偉幾眼,手指點點指著關毅青道:「你是……警察!」

「你也是。」小木一指郭偉,道出來了。

「不簡單吧?」關毅青見獵心喜了,郭偉驚訝道:「哇,你怎麼猜出來的,我們沒見過你啊。」

「很好猜啊,初次見面,你們已經露了很多破綻了。」小木道,他牛逼烘烘走著,那倆自然成他的跟班了,郭偉還沒有從震驚中驚省過來,追問著:「什麼破綻啊?」

「第一,車站搭訕的就兩種,不是拉客住店,就是拉客上車,你們既然不是拉人,就肯定是找人。第二,我是臨時有事回來,知道在這兒堵我,除了警察誰還能辦得到;第三,你倆笑吟吟的,這男笑奸、女笑賤,我不但知道你們是警察,還知道沒特么好事啊。」小木說著,停下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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