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瘋子的盛筵 第36章 我豈凡人

肖像畫,全部是肖像畫,胖的、瘦的、長相兇惡的、人畜無害的,滿滿了釘了一牆,當看到盧瘋子唯妙唯肖的畫像時,葉天書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了。

哈哈一笑間,他猛地剎車,興奮地拉著張狂問著:「這是……那些嫌疑人?」

張狂點點頭,噓了一聲,示意著還在專註作畫的小木,此時的小木又變了一個樣子,莊重、專註,一手持顏料盤,一手持著畫筆,調色、塗抹,那動作行雲流水,能讓葉天書想起警中大比武,那些身手不凡的外勤拆裝槍械。

「誤差有多大?」葉天書附耳小聲問。

張狂依舊沒有說話,指指已知的幾人、何玉貴、盧鴻博、還有那一對哼哈二將,大嘴劉旭、大頭張建強,葉天書拿出警務通手機,拔著已知嫌疑人的捕捉圖像,一眼便看出差別來了。偷拍的有點模糊,而小木畫得更清楚,至於相似度,葉天書的表情已經說明了。

他幾乎興奮到咬牙切齒,狠狠對張狂牙縫裡迸了個詞:「絕了!」

張狂笑而不語,那種帶著某種意味的笑,葉天書也不含糊,給張狂緊緊衣領,面對面,鄭重敬禮,敬禮還不夠,又深深鞠了一躬,這下子張狂可不好意思了,他小聲說了:「我可什麼也沒幹,就陪林子跑了跑腿,功不在我。」

兩人咬著耳朵,葉天書看專註的小木,沒敢打擾,他小聲問張狂道:「沒想到,他還有這本事?神了啊,畫得真像。」

「他在荷蘭學過油畫……我都不相信,直到他畫出個盧瘋子來,嚇了我一跳,和照片一樣。」張狂道,小聲說著兩人下午的事,跑了一趟書畫店,這和案情八杆子打不著,直到小木畫出一幅來,張狂直接就被征服得五體投地了。

哎呀,這下可好了,葉天書興奮地直搓手,這些隱藏很深的「大經理」,不是只抓拍到側面像,就是根本拍不到人,他們聰明到連過公安監控都會下意識地遮住臉部。可現在問題基本解決了,有了這些神似的肖像,用不了幾個小時,他們就無所遁形。

一溜看過,啥也不說了,葉天書大拇指自己都不知道豎了幾回,他和張狂慢慢站到了小木的側面,看著最後一幅肖像。

是楊夢露,這個有拍到照片,不過畫像比照片更迷人,富貴紫的長裙,回眸笑的姿勢,整幅畫像活了一樣,正娉娉婷婷地站在三人面前。

最後一筆,小木的手懸了好久,最終落筆卻在裙子上,豎抹著,多了幾道褶子,明暗的變化一下更清晰了,他放下顏料盤和畫筆,回頭時,那兩位、齊齊向他豎著大拇指。

「神了,我們隊里的描驀師都趕不上你的水平啊。」葉天書贊道。

張狂笑了,也贊了句:「這比咱們用監視設備可隱敝多了……林子,以後誰再說你紈褲子弟,你直接用顏料盤扣他臉上。」

「呵呵,這個一般我都懶得解釋,想當年為了的欣賞那些裸模,我在鹿特丹美術學院可走讀了一年多呢。」小木得意地道。

葉天書愣著問:「裸模?什麼是……」

「就是脫光了,一絲不掛的女人,畫人體肖像啊。」小木道。

「哎呀,資本主義腐朽的那一套。」葉天書不中意地道,不過再看這堆肖像,又是讚賞道:「不管怎麼說,他山之石,還是可以攻玉的,非常感謝,太謝謝小木了,我代表專案組全體同志感謝你啊。」

「不用謝,就這幾個貨,居然敢打我,誒我法克他全家的,他們就知道文化人好欺負,不知道文化人坑人更狠……那個帶頭的,連鬢鬍子的,姓塗,應該有過服兵役記錄,有可能還服過刑,經濟條件不錯,開一輛凌志車,東北人,在這兒說不定是個公司小老闆的身份。」小木指著扮假警察那一夥,重點指出了那個帶頭的塗哥。

這把張狂和葉天書嚇住了,信息太詳細了,要這麼查的話,恐怕電腦幾分鐘就能檢索出來,特別是服刑經歷,張狂不信地道:「你怎麼看出服兵役來了?」

「背……習慣性地挺直,軍姿標準,當然,傳銷里訓練一段時間也能達到這個水平……不過在他捋著袖子打喊揍我時候,我看到他的兩肘,左右肘粗糙面積不一樣,左大右小……那是這個動作。」小木比劃著卧式射擊的標準姿勢,那種訓練在身上留下的印記不好消除。

「服刑呢?這是怎麼看出來的?」葉天書問。

「濕疹斑點,胳膊上、脖子上,都有,這是南方氣候能在北方人身上造成的印記之一,治療不及時,都會留下那種輕微的小斑點,其實這個很好治療,離開那地方、或者稍用點葯就解決了,唯一一種不能解決的原因,而且還留下那麼深印記的地方只有一個:監獄。」小木道。

葉天書嚇住了,這眼光讓他嘆為觀止了,要是正確的話,他真要覺得神乎奇技了。

張狂傻眼了,當卧底這麼多年,才發現連個菜鳥都不如,倆人都見著了,他可是什麼也沒看出來。

「經濟條件?你是看穿著?」張狂問。

「對,腕上套了個紫珠文玩,雖然假警服不值錢,可皮帶很貴啊,我看到他的皮鞋了,不管裝逼還是真有錢,那雙義大利皮鞋價值不菲。」小木道。

「那車呢?你都能從臉上,看出他開什麼車來?」葉天書瞠然問。

「哎呀,我說你這個人真笨啊,腰上掛著車鑰匙呢,看臉能看出來。」小木不屑道,太簡單了,這都打破砂鍋問到底。

張狂和葉天書聽得半晌無語,兩人相視驚愕,好一會兒,又相視而笑,再問時,只要過眼的,小木能把人的習性說個七七八八,大致那兒人,有什麼嗜好,開的什麼車,講到一半時,奇蹟已經驗證了。

遠在省城的專案組人員,根據手機照片檢索,用時十五分鐘確定了涂姓的男子身份。

塗紳豪、男、38歲、漢族,於199年服役於某部,退役後,於200年因詐騙罪入獄服刑四年,現居潼關市復圓路復文小區13幢1301室,名下登記的,還真是一輛凌志轎車。

其實就在眼皮底下,復文小區離居住的旅館不過數公里之遙。而且一點也不複雜,就在罪案信息庫里靜靜地躲著,葉天書看到這一信息時,愣了好久,遞給張狂,張狂大張著嘴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小木在笑,他不用看,其實已經看到答案了……

深夜,潼關高速路口。

大頭開著車,像幽靈一樣等在路邊,晚飯過後,剛住下不久他就被叫起來了,到這兒一等就是幾個小時,是被楊夢露叫起來的,已經習慣僱主作風的大頭一句話也沒多問,兩人就那麼靜靜地等著。

很安靜,也很無聊,少了小木那個活寶,氣氛變得很壓抑的。

一直等了兩個多小時才接到電話,楊夢露下車等著,不久後,一輛轎車下了高速,陌生的車,老規矩,肯定是租來的,大頭如是想著,車一停,他就看到了何玉貴老闆胖胖的身材從車上挪下來。

楊夢露迎上去了,坐到了車裡,車後有股子濃重的酒味,喝酒的那位湊上來,她很煩地瞪了一眼,盧瘋子呵呵笑了,楊夢露斥著道著:「老何,他精神問題已經這麼大了,你還讓他喝。」

「需要我讓他喝嗎?要走了我都找不著人,這是硬從酒場上拖下來的。」車下換氣的何玉貴道著。盧鴻博打著酒嗝道著:「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此番別離,去日苦多啊……露露,想我沒?」

「你怎麼不喝死啊。」楊夢露生氣了,開著車門下車。

老盧呵呵笑著也下來了,酒意盈然的看樣子是說不成什麼了,楊夢露問著何玉貴道:「老何,那邊還安靜吧?」

「安靜,靜得都無聊了,不讓放開干,放開干,這倆月都能收攤走人了。」何玉貴道,明顯腹誹來錢太慢。

做傳銷是個合夥生意,像老何這樣的A一級大經理,能拿到總額的30%左右,剩下的,絕大多數要分流到B、C一級經理,消耗也是驚人的,楊夢露斥著他道:「兩個月你收幾十萬還要怎麼著?可以了啊,細水長流、安全第一。」

「剩不下多少,租車、人工、吃住……對,還養了那麼位大爺,對了,我們路過就是問問那倆怎麼樣?」何玉貴道。

「不怎麼樣,看樣子塗老闆還是心存疑慮。」楊夢露把經過詳說,老何一聽就怒了,拍著巴掌跟盧鴻博道著:「看看,老盧,我說什麼來著?好容易揀了個寶,還送人了,人家還不要……就你們這一圈申購的,老盧頂多也就這水平,他不要拉倒。」

「哎呀,人家的生意大嘛,肯定要小心加小心了……再說我也不合適出面了,人怕出名豬怕肥啊,我這一出面就得召來一群警察,沒法弄啊。」老盧醉態可掬地道,看來對自己的情況也是非常了解,楊夢露勸著,這是賈老闆的安排,干好了,這邊的生意也有咱們一塊,懂不。

一聽這邊也有生意,何玉貴來勁了,使勁點頭:「懂。」

下一句:「能有多少?」

「那看你拉多少人頭了……還有,一定要把這個禍害送走啊,他目標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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