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瘋子的盛筵 第05章 一捧一損

「慢點,慢點,你等等。」

木林深若有所思想著,蘇榮樂放慢了速度道著:「怎麼了?是不是有很強烈的挫敗感啊,就前面那幢……這房子啊,自打他買手裡,又漲了一成多,要不說錢就是賤貨,越有越富、越富越有,越窮越缺、越缺越窮。」

樂子說著,掩飾不住地艷羨,他側頭時看到木林深正好奇地看他,他納悶地問了:「你到底怎麼了?要是覺得不好意思見人家,那你就別上去了。」

他吃吃笑著,這個損木林深的機會豈能放過,不過他料錯了,木林深反問著:「其實你不是帶我來看他,而是想從人家手裡要點錢?」

「別說那麼難聽好不好,投資。」蘇榮樂糾正道,小心思被木林深戳破了。

「你這不是虎口拔牙,狗嘴裡搶肉包子,可能么?越有錢越摳。」木林深提醒著。

「可不讓你說著了,我也是沒辦法,你比他還摳。」蘇榮樂道。

「我不是摳,我信不過你,給你投資,和全買成肉包子去打狗有什麼區別?」木林深道,他深知這位工頭二代的得性,會花錢、會要錢、要糟塌錢,但唯獨不會掙錢,就聽木林深很納悶地問著:「我說樂子,你別不高興……你這身份上門化緣,不招人嗤笑么?明明可以靠爹混,為什麼偏偏要選擇靠臉混呢?」

「我靠臉混?」樂子一指自己豬腰子臉,怒了。爺是靠臉吃飯的嗎。

「別誤解,我是指不要臉的臉……想要錢,還不就靠不要臉。」木林深笑歪嘴了。

樂子停下車,雙手一叉,直掐木林深的脖子,那苦大仇深的樣子,非要掐他個瞪眼吐舌頭才罷了,邊掐他邊這樣說著,你以為我想,我干點事給我爸瞧瞧;你以為我容易啊,我找同學找朋友已經倆月了,一分錢沒籌著,請吃請玩都花好幾萬了,都特么跟你一個得性,吃干抹凈就沒下文了……

「等等……我有辦法,我有辦法……你早告訴我啊,不就是要錢嗎,你找木少爺給你出主意啊。」木林深掙脫了,提醒道。

「你就會借高利貸,那我敢借么?」蘇榮樂悻然道。

「那是坑我爹的方法,坑別人有坑別人的辦法啊……想想我木少十五六齣國留洋,逛過紅燈區、見過黑手黨,有麻煩你早告訴我啊,我雖然信不過你,但並不代表我不能跟你當同謀啊。」木林深嚴肅地道。

這倒把蘇榮樂聽懵了,他像初識一樣看看木林深,那細皮嫩肉的、那唇紅齒白的,頂多像個吃軟飯的小白臉,實在無法相信他除了坑爹還有什麼辦法,坑的還是自己親爹。

「這不是騙人,是找投資人,你搞清楚。」蘇榮樂嚴肅道。

「你要不騙,會有人給你投資么?你要不會騙,就給你投資你能賺回來嗎?」木林木反問。

「好像挺有道理。不過不管騙不騙,為什麼就沒人相信我呢,就孫清華這貨啊,都快成億萬富翁了,一百萬都捨不得給我,現在人都太過分了,一點舊情都不念。」蘇榮樂有點頹廢地道,這是最讓他難堪的地方。兩次上門,人家都不待搭理,要麼說人一闊臉就變呢。

這卻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了,蘇榮樂蒙在鼓裡,而木林深看在眼裡卻是很清楚,像樂子這號胡吃海喝亂搞男女關係的,要有敢把錢給他那才見鬼呢,那怕他是想辦正事。

有辦法嗎?

好像有,眼見著木林木眼珠子骨碌碌亂轉,眉毛像老鼠尾巴亂跳,依蘇榮樂理解,這是木少開始開動腦筋,一般沒錢了想法子坑他爹就這得性,他不由自主地湊上去,小聲道著:「不能偷不能搶,也不能打借條借,我跟我爸說了,我要憑自己本事自己開公司,憑能力找到投資,而不是捅了窟窿讓我爸來擦屁股……我臉皮沒你厚,我不好意思一直坑我爸。」

說得誠懇無比,木林深卻是臉不紅不黑,慍怒道:「什麼叫你臉皮沒我厚……沖你這句話,要到投資,我得毫不客氣地拿一成辛苦費。」

「沒問題,再加一頓酒,以後你泡妞都算我埋單。」蘇榮樂刺激道。

「既然你這麼謙虛,那我就勉為其難幫你一回,孫清華這種暴發戶啊,你求他不管用,聽我的……」

蘇榮樂附耳上來,木林深眉飛色舞安排雙簧劇情,就像兩人發現了哪兒有了美食,那兒來有了美妞一樣,不一會兒,兩人竊笑著下車了,像是吃了顆定心丸,這一回蘇榮樂大大方方地上前摁了門鈴。

兩層,有四五百平,如果從空中附瞰這裡,應該能看到星羅棋布的院落,不過肯定沒有近觀更美,鐵藝的院門,四周爬滿了藤羅、院子里一個小花園,這個季節正五顏六色地怒放,出來開門的是一位系著圍裙的姑娘,那水靈臉蛋差不多趕上嫩模的水平了,恭身問好,把兩人請進了別墅。

「你那餿主意行不行啊?」蘇榮樂心虛地小聲問木林深。

「經商不行,不等於智商也不行啊。」木林深笑著小聲回道。

兩人輕步走著,左顧右盼所見,想不拉仇恨都難,進門客廳就是一個紅木茶圍,邊上的兩面柜子,一面是各色茶、一面是各色酒,兩人在客廳稍站,樓上趿趿踏踏的腳步聲下樓了,但見一位暴牙凸腮、肚大腿短的男子下樓,腦袋上的毛已經被歲月的流逝拔光了一半,可胳膊胸上的毛卻愈發地濃密了,這張嘴一笑能把人嚇一跳的,可不是當年的如花,還能有誰。

變化還是有的,當年很猥瑣,現在更猥瑣了。

「孫總,給你帶來一個老朋友,還認識嗎?」蘇榮樂笑吟吟問。

「面熟……這位是……」下樓的孫清花貌似懷疑,挖空心思地在找著回憶。

「如花這個外號是我起的,應該我化成灰你也認識啊?」木林深嗤笑道。

孫清花臉一下子拉長了,半天尷尬,又釋然笑了,他悻然道著:「還是這麼損?等化成灰我一定去看看你……小白臉,聽說你在外面上了個野雞大學,鍍金回來了?」

「金是鍍上了,可錯過真金白銀了,還是孫總牛逼啊,靠本事就這麼拽,不像我們,只會靠爹。」木林深像是羨慕地道。

這句讓孫清華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他笑吟吟地邀著兩人參觀他的別墅,這個在蘇榮樂的預料之中,每每來人,都會有這麼個過程,說是參觀,實為炫耀。

這不,說起這幢樓,孫清華說了,不貴,當時三兩千萬,就是有點大,一人拾掇不過來,不還得請人么,光保姆和鐘點工就請了仨。

說起這裝修,哎呀,孫清華很煩燥了,他說一般一般化,才幾百萬而已,請了好幾個設計師,我覺得他們眼光不行,太狹窄,這不,我就挑了幾個。

說起這博古架,哎呀,孫清華更煩了,一堆古物件,要不是看它還有個樣子,早扔了,對了,得給你們介紹這件青銅器,香鼎,後周時候的物件,冬天暖手的,好像是……手指一戳下巴。

這表情是犯傻了,是絕對是不知道了,就像當年面對考卷上的題目一樣,ABCD得靠謅出來。

圓場的來了,木林深凜然問著:「莫非是小周后的隨身物品……就是寫春花秋月何時了那位皇帝的妃子,漂亮著呢。」

好崇拜的眼光審視著古玩,這正是孫清花想看到的結果,他露著暴牙哈哈一笑道:「對…應該是,樂子你瞧瞧人家木少,多有文化,不像你,就會吃喝嫖賭。」

「孫總您別老損我啊,他比我壞多了,想我當年多純真,都是被他帶壞了。」蘇榮樂指著木林深苦臉道,說到此處,真是於我心有戚戚焉,孫清華咧著嘴道著:「那倒是,想當年咱哥倆同病相憐啊,一起被罰站在教學樓道里曬太陽,那班主任就跟我仇家一樣,每回不做作業都被被他逮著。」

「切,你就沒做過,一逮一個準。」木林深揭穿了句。

「好像你做過似的,還不是哄女生給你抄一份。」孫清華極度不滿地道。

「那當然,這就是臉蛋帥的優勢哦,嘎嘎。」木林深得意地奸笑道,做了個孤芳自賞的噁心姿勢,蘇榮樂知道孫清華的承受力低,趕緊拉著孫清華勸著:「甭理他,您跟個野雞大學出來的較什麼勁。」

「就是……其實我相當感謝咱那班主任。」孫清華嚴肅道,樂子大驚失色問:「為啥啊?他可沒少整咱倆,沒少讓咱倆叫家長。」

「他做了一件好事啊,把他開除了。哈哈。」孫清華樂滋滋一說,兩人相顧而笑,齊齊嗤向木林深,木林深呶呶嘴,這頂賊帽子他從不解釋,不過不解釋,更像沒臉解釋哦。

一同仇敵愾,拉近了樂子和孫清華的距離,這樂子為了要錢,已經諂媚到不要臉的地步了,一會贊房大、一會贊裝修好、一會兒聽到花了多少錢,他又是大驚失色道,哎呀,我爸搞了一輩子房地產,我都沒聽說過在房子裝修上投資這麼大的……這一路迷魂湯灌下去,到下樓的時候孫清華已經是飄飄然忘乎所以,冷不丁地樂子把來意講了,小心翼翼道:「孫總,我們今天來其實是……」

「喲,好容易來一趟,可今天不巧,我上午還得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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