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海上之爭 第466章 一顆人頭一吊錢

湛藍的天空漂浮著幾片白雲。

晴空萬里,大海卻在發著脾氣。

它掀起巨浪,咆哮著、怒吼著,像是要撕毀一切,將浪濤高高拋起,爾後又重重摔下。

「晴空萬里,這等巨浪也是少見!」袁旭說道:「浪濤洶湧,曹軍來此立足必將不穩,此乃於彼不利!」

「正因巨浪滔天,我軍戰船難以出戰。」田豐接道:「此乃於彼有利!」

與田豐相視一笑,袁旭說道:「曹軍不善水戰,此次卻是研究的通透!」

「那又如何?」田豐說道:「蓬萊四周暗礁叢生,公子更是令人打造無數暗樁。若非從港口進入,敵軍根本無從抵近!」

「只怕曹操已有了應對之法!」

「高牆之外難以立足,他能有何法子?」

「田公莫要忘記,曹操麾下郭嘉多有奇巧之術。」袁旭說道:「屯紮嶗山灣數月不動,如今大軍進逼蓬萊,曹軍豈是毫無應對?」

沒再言語,田豐卻不認為曹軍能有什麼法子。

「天時地利盡在蒼天。」田豐說道:「曹操再有能耐,莫非可改變此道?」

「還真難說!」袁旭說道:「曹操擇日出戰已是顧及天時,郭嘉再以奇巧之術破我海防,地利也是被他佔盡。我軍可憑恃者,唯獨這面高牆而已!」

望著翻卷巨浪的大海,田豐沒再言語。

投效河北多年,他也是南征北戰歷經不少陣仗。

天時可選,地利卻是無從變更!

雖是智慮過人,他卻想不明白,郭嘉究竟有何法子,令袁旭覺著他可克服不利地形。

嶗山灣距蓬萊算不得十分遙遠。

初秋風向已是變了,逆風而行的曹軍行進十分緩慢。

在海面足足走了五日,蓬萊依舊沒出現在曹軍視野。

巨浪滔天,戰船劇烈晃動。

跟隨巨船行進的登陸船,有一些因舵手操控失當,被浪濤掀翻,連同船上兵士沉入大海。

駐軍嶗山灣,管承每日都會操練曹軍。

不通水性的曹軍將士多已學會游泳,水性並不精熟,卻也不至於落水沉底。在浪濤翻卷的大海上,將士們也不再嘔吐不止。

「好大的風浪!」賈詡險些被一個撲上甲板的大浪打翻,抹了把臉上的水,他對管承說道:「不知如此巨浪可有多少時日!」

「多則半月,少則五天。」管承說道:「風向陡變,大海尚未適應。」

「將軍口中,大海好似個人兒。」

「大海廣博,豈是人可比擬?」管承說道:「不通水性者懼怕大海,在他們眼中,大海可撕碎一切。對於常年行走於海上的海盜,她卻養育了我等!」

賈詡微微一笑,並未應聲。

曹軍屯紮嶗山灣之前,他並未見過真正大海。

初見海洋,他也曾感慨,如此廣博,實是令人敬畏!

曹操令他為此戰軍師。

管承訓練將士,他每日也是隨在船上。

無數次的顛簸,逐漸讓他厭煩了大海!

若可選擇,他決不願在海上乘風破浪!

海盜出身的管承,對大海卻愛的深沉、愛的真摯!

大海養育了他們,賜予他存活下去的力量!

眺望遠處海天一色,過了片刻管承說道:「再走半日,將可見到蓬萊!」

賈詡扶著船舷,浪濤濺起的水花落在臉上,涼絲絲的。

「將軍常年在東海行走,可有登臨蓬萊?」賈詡問道。

「早年也是去過!」管承說道:「昔日蓬萊雜草叢生,島上多有飛禽走獸,卻是無有人煙。自從袁顯歆佔據此處,蓬萊早已建起牢固城防。據說島上人口不少,某卻再無機緣前往。」

「打下它,將軍便可登島一看!」與管承相視一笑,賈詡淡然說道。

管承也是微微一笑!

盤鯊口之戰,他在蓬萊海軍手中吃了大虧。

素來交好的郭祖,也在彼戰殞命喪生!

出征之前,他便有了奪下蓬萊的決心!

曹操麾下猛將擅長陸戰,此次攻城他並無猛將可用。

管承卻相信,憑藉兵力優勢應可將蓬萊擊破。

畢竟此次出征,既有十艘巨船,他麾下還有兩萬精銳曹軍!

乘風破浪,戰船向前推進。

管承說道:「軍師,某有一事不明!」

「何事?」賈詡問道。

「再過數日,大海便將平靜下來,曹公因何決定此時出戰?」

「曹公等的便是這樣的季候!」賈詡說道:「風浪滔天,看似對我軍不利,蓬萊海軍也是難以出戰。將軍進擊蓬萊,可沉著攻伐,豈不美哉?」

管承一愣。

曹軍不善海戰,曹操竟敢選擇這樣的日子出征。

可見他比許多豪雄更具慧眼與氣度!

蓬萊越來越近,天海交界處出現了一團黑影。

向前一指,管承說道:「前方便是蓬萊!」

曹軍向蓬萊推進,袁旭也已得到他們前來的消息。

立於高牆,眺望遠處出現的成片黑影,袁旭說道:「傳令下去,諸軍備戰!」

自從曹仁領軍襲擾,蓬萊再沒來過曹軍。

許久沒上沙場的蓬萊將士,個個摩拳擦掌,只恨曹軍來的太慢!

無數巨石搬上城牆,成箱的弩箭箭矢碼放在城上。

天海營將士取出長弓,將箭矢搭上弓弦,眺望著越來越近的曹軍艦隊!

距袁旭不遠,祝公道與太史恭並肩而立。

「來的不少!」望向遠處曹軍,太史恭說道:「曹操這是要踏平蓬萊!」

「憑他?」祝公道冷然一笑:「子孝可敢與某賭個紅利?」

「如何賭法?」

「曹軍來此必將強攻城頭。你我二人各自記下誅殺幾人。」祝公道說道:「每個人頭一百大錢,如何?」

「一百大錢,也忒小家子氣!」太史恭說道:「每顆人頭一吊錢,如何?」

「由著子孝!」祝公道笑道:「只怕此戰之後,子孝將是傾家相授!」

「好大口氣!」太史恭說道:「只怕戰後數起人頭,公道將要耍賴!」

「某豈是如此之人?」祝公道撇嘴說道:「我二人畫個押,請公子做個佐證,如何?」

「畫押便畫押!還能怕你不成?」太史恭捋起衣袖,向兵士吩咐:「取來絲帛,莫要戰後損毀,祝將軍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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