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章 聖鼎歸位

段沽念出「狂怒歌」三個字之後,這個身體突然間又矮了數寸,顯得敦實厚重不比,但是一股隱約噴薄而出的狂態從他的身體表面散發出來,他的表情也變得猙獰恣意起來。

「狂風嘯,烈風吼,你我共蒼穹!」

段沽突然開始以古老的語調隱藏歌曲,同時他的雙手指骨在古箏上飛快的波動,從古箏的中間飛出無數細膩的靈力波紋,不過這些波紋卻飛行的極其緩慢,猶如無風天氣中的柳絮。

呂岩心中緊了緊,他不敢大意,這一次,他感覺到了段沽的誠意,這個狂怒歌果然是段沽的致命殺手鐧,想要防住它,以呂岩目前的身體來說,非常的勉強。

不但呂岩開始緊張,就連看護賽場的「判官」也緊張起來,他大手一揮:「護陣官,請開始為賽台加持符文。」

立即有三名骷髏來到比賽場地的周圍,向那些鎮石上添加符文,以防止段沽的攻擊威力太強,破壞了鎮石而危急其他觀戰的骷髏。

「怒揚蹄,烈馬嘶,英雄逐蒼茫!」

段沽的聲音古老而滄桑,若是蒙住雙目去想像,就彷彿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在風中吟誦,相比之下,他彈奏古箏的雙手彷彿並沒有動作,古箏上竟然是什麼聲音也沒有傳出,只看到無數蝌蚪一般的波紋從古箏中飛了出來,密密麻麻的擠在空中。

烈楓葵躲在骷髏群中觀戰,看到這一幕他的臉骨也僵住了,段沽的實力確實太可怕了,他所認識的石頭雖然厲害,但也到不了可以對抗這種敵人的地步啊,烈楓葵開始後悔,自己不該將所有的積分都押上的,否則這一戰如果輸了,他以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

和烈楓葵一樣心態的賭徒大有人在,觀眾中響起了一片片的低聲驚呼,為段沽那些飄在空中,蓄勢待發的靈力波紋而驚呼。

「狂意飄,烈骨舞,我魂弄乾坤!」

喊到第三段的時候,段沽的聲調猛然一變,從滄桑改為一股激烈和狂妄的語氣,從他古箏中射出的波紋也變得急促如暴雨雨點。

從古箏中射出的靈力波紋射到原本停滯在空中的靈力波紋上,立即激蕩其無窮的變化,型態各異,顏色不同,飛行速度緩急不一的靈力波紋開始如同暴風驟雨般向呂岩襲去。

「來了,雖然看起來還只是前奏,但真的很強了。」呂岩不敢大意,一抬手,還是用他的納靈漏斗擋住這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不過這次他沒有那麼輕鬆了,從段沽的古箏中飛來的靈力波紋無窮無盡,呂岩的白蜂竟然是來不及吸收,那些蝌蚪或是滾地鼠般的靈力波紋在靈力波紋中越集越多,漸漸的滿了出來。

看起來,就像是呂岩舉著一個巨大的透明圓錐桶,那桶子裡面裝滿了五顏六色的濃膠體。

這一幕看起來倒是漂亮,也顯得有些可笑,但是誰也笑不出來,因為那一桶靈力彈都是威力巨大的造物,它們擠壓在一起,不斷互相的作用,其結果只能是突然發生劇烈的爆炸。

果然,賽場的判官發現了不妥,立即大喊:「護陣官,立即布下防禦陣,準備抵禦爆炸衝擊。」

裂縫學院的規矩,一旦公平的正式比賽開始,誰也不能阻止比賽的進行,這是為了保護學院的公平,也是為了讓學員們知道,一旦上了戰場,他們就無所依靠,一切只能靠自己。

段沽見呂岩擋的辛苦,他臉骨上的笑意更濃,雙臂猛然張開到極致:「哈哈,石頭兄,請聽我這狂怒歌的最後一句,這一句在烈楓學院內,還從未出現過。」

呂岩心中一沉,他發現自己確實有些託大了,段沽的實力超出了他的預計,這個段沽並未使用什麼過多的技巧,純粹就是靠靈力的浩瀚來壓制呂岩,這本來是一個笨方法,可偏偏身為十一級的段沽就是有這個實力,眼看著第四句唱出來,呂岩必然是抵擋不住了。

輕則受傷,重則喪命,呂岩心中輕嘆一聲,這次想要突擊過關,甚至想進入中堂,看起來有些勉強了,只求不死,先過了這一關,然後再進鬼龍山躲避烈楓俗院的追殺,下個月再來嘗試吧。

「狂狂狂!烈烈烈!窮盡寰宇歌新極!」

段沽帶著幾分悲烈的語氣,唱出了狂怒歌的最後一句,只見他手中的古箏赫然碎裂四分五裂,但是一具完全由靈力組成的新古箏出現在他的手中,這古箏與天地之間的靈氣合而為一,他在彈奏靈力古箏的時候,天地靈氣也如同潮水般的湧入他的指尖。

「狂風嘯,烈風吼,你我共蒼穹!」

「怒揚蹄,烈馬嘶,英雄逐蒼茫!」

「狂意飄,烈骨舞,我魂弄乾坤!」

「怒怒怒!烈心神!窮盡寰宇歌新極!」

段沽不斷重複這個歌曲,浩瀚的靈力風暴在他的身體周圍形成一個龍捲風暴,這靈力龍捲風向著呂岩的方向捲去,所過之處,所有的防禦護罩都被撕裂成粉碎,而呂岩的納靈漏斗也擋不住這樣的風暴,轉眼被撕碎。

呂岩被狂風逼到賽場的一腳,他是不屑於說出投降二字的,於是只好龜縮在鎮石的邊緣,用白蜂盡量護著自己的頸骨和頭骨,只求能活下來,日後再說。

靈力風暴之中,呂岩的腿骨被寸寸撕裂,他整個身體摔倒在地面上,就連白蜂也一點點的被消磨殆盡。

「難道我要止步於此?」呂岩的意識漸漸模糊,他的骨魂也被扯出了身體,生命氣息接近油盡燈枯的程度了。

場外的骷髏們紛紛張大了嘴巴,看著呂岩死亡的過程,這代表著一匹黑馬的隕落,所以大部分的骷髏並沒有快意的感覺,只是淡淡的惋惜,以及對於段沽實力之強的畏懼。

段沽見呂岩命若遊絲,心中也終於鬆了口氣,這狂怒歌是他的壓軸武技了,為了施展這個武技,代價就是毀掉一個六品靈器,同時他自身的修為會在未來的三個月內下降三成,同時他的骨魂損耗嚴重,可能會從十一級掉到十級。

這種種的損失,段沽說不心痛是假的,但是他要為弟弟報仇,更要保住自己下堂第一的顏面,所以絕對不能輸。

不但段沽和圍觀的骷髏們以為呂岩死定了,就連看守賽場的判官和特意來觀察呂岩的紅獵手也都認為這場比賽不再有懸念,判官開始準備宣判令旗,紅獵手搖了搖頭,準備退出人群。

骷髏群中,有一個纖細的身影冷冷的看著呂岩,發出一聲微微的冷哼,對於呂岩如此死亡,她實在是不屑一顧。

但就在這時,呂岩自己卻感覺到了一些奇特的變化。

白蜂被瓦解了,但是在它的根部,似乎有什麼東西殘留了下來,就像是割不斷的草根一般,凸出在掌骨的外面,雖然極不顯眼,但是以呂岩自己近距離的位置,他可以看見那個東西。

是一個方方正正的小鼎。

啊!是九宮鼎,呂岩赫然清醒過來,原來白蜂之中藏著九宮鼎,這個與自己的骨魂骨骼結合為一體的靈器,並沒有被拋棄在那遙遠的時空彼端,而是依託著白蜂重生了,生長在白蜂的根部。

呂岩這下全明白了,為什麼白蜂有了吸收獸核的能力,為什麼白蜂可以將獸核中的靈力轉為自身的靈力吞噬吸收,原來這一切都是九宮鼎的功勞。

想到這裡,呂岩的一縷骨魂已經自動湧入九宮鼎之中,鼎雖小但是與當初的九宮鼎並沒有任何不同,它表面的複雜紋路立即運轉起來,它在頃刻間變成了一個吸收萬物的黑洞。

嗖……幾乎在瞬間,整個賽場上的靈力風暴突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把段沽震傻了,其他烈楓學院的所有骷髏也全都愣住了,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呂岩這才注意到自己太孟浪了,要知道九宮鼎完全運轉的時候,連聖女都不能奈何它,現在用它來對付一個小小的十一級骷髏,猶如牛刀殺雞,根本就不算什麼。

段沽震驚太過劇烈,手指一抖,那靈力古箏消失成無數碎片,他顫顫巍巍的指著呂岩質問道:「你……你做了什麼?」

呂岩知道這件事自己不能承認,否則以後來暗殺自己的骷髏只會多不會少,但他也不能完全否認,因為所有骷髏都親眼看到了,這些靈力風暴實在攻擊他的過程中突然消失的,所以必然和他有關。

既不能承認,又不能完全否認,呂岩心中反覆斟酌如何回應周圍的質疑目光。

來自中堂的紅獵手看向呂岩的目光中開始蘊含極大的興趣,這個烈楓石身上的秘密好像不少,但是他不計較秘密,進入烈楓學院中堂不需要身世太過清白,只要有實力就行。

呂岩平常是個甚為果斷的人,但是這件事相當的棘手,他遲疑了片刻,竟然是想不出任何好的應對答覆。

這時,判官也看了過來:「烈楓學院下堂學員,烈楓石,你能否解釋一下,剛才你是用什麼武技擊敗段沽的?」

判官一般不輕易發問,但是此刻的提問卻顯得格外森嚴,帶著冷冰冰的質問氣息,若是有半點對答不適,呂岩就可能成為烈楓學院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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