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章 第十八節 可兒

劍氣如霜,捲起一陣冷風拂來。

嗤嗤——

一陣破空之聲呼嘯而來,一抹寒芒閃電一般直刺向傲雪的脖子,鋒刃的寒意貼著肌膚,讓傲雪感到一陣的冷意。

只是傲雪卻是絲毫沒有動作,彷彿是被驚呆了一般,他露出了一抹笑意,淡淡地說道:「腳步沉重,一點也沒有收起來,殺氣倒是凌厲,但是絲毫不掩飾,一副怕人家不知道你要殺人的模樣,可兒,這個遊戲可不好玩!」

他話音剛落下,那寒意凜然的短刃刃劍正是貼住了傲雪的肌膚,兩隻修長的手指夾住了那薄薄的短刃,傲雪滿臉笑容地看著一身黑色勁裝的可兒,玲瓏身段在勁裝之下顯露無遺,曼妙的曲線足以讓每一個男人都心動不已。

感受到傲雪的目光,可兒掘起紅艷艷的小嘴兒,嗔道:「一定也不會玩!」傲雪嘿嘿一笑,招了招手,可兒便是像是小狗看到主人一般,巴巴地走到了傲雪的身邊,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月色朦朧,彷彿是輕紗一般,四周書間蟲鳴陣陣,一道潺潺的水聲如同叮咚的琴聲悠悠傳來,兩人坐在石上,只感到月色明朗,晚風拂來,心頭間一片的平靜。

可兒滿心歡喜,偷偷地看著身邊的男子,雙頰間飛起了一片的紅雲,心中暗自想道:「我們這樣算不算是花前月下呢?」

心中一陣羞意泛起,暗自啐了自己一口,復又想到:「玉真姐姐說過,若是遇上喜歡的男子,不能夠太過矜持,男人都是定不下來,若是把握不住,便是讓他如同鳥兒一般飛走了!」

心中正是想著,一隻大手已經貼在自己的腦袋上,溫暖的大手,讓可兒回過神來,方才發現傲雪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傲雪笑道:「想什麼?這麼入神,我可是喚你很多次了!」

可兒雙頰生暈,粉腮飛霞,不由得低下了腦袋,滿臉羞澀,月色下,只看到她雪白的秀靨下,滿是如桃花爛漫般的艷色,美麗不可方物,傲雪心中感嘆時光匆匆,彷彿昨日她不過是青春少女,身量剛剛長起來,如今已經是亭亭玉立,身量惹火的俏佳人了。

當真是歲月不饒人,轉眼間,數年已經過去了。

「我又不是那些七老八十的老頭子,怎麼這麼多的感慨?莫非真的是武道修為境界越高越有感慨不成?那到了寧道奇那般,不是要看破紅塵俗世,想要脫離人間不成?」傲雪心中暗自想道,自武道修為不斷精進後,他心中便是時時有所感,時常感慨一些莫名的東西,這不但是傲雪這樣,就算是婠婠也是一樣。

其實他所想差不多,武道修行本就是一個追尋天地至理的過程,他的最終目的便是感悟天道,而所謂的天道,便在世間萬物之中,紅塵俗世,何處不是天道?隨著修為精深,他對天道的感悟也是漸漸增加,因此往往有所感悟。

而到了寧道奇這般,一顆心更是已經淡了對紅塵俗世的牽掛,一顆心只是牽掛在天道之上。

可兒臉色羞紅,低頭支吾了一聲,傲雪看她臉上羞惱,也不再問她,而是說道:「可兒,你都準備好了?」

可兒一聽,振奮精深,點著小腦嗲,說道:「恩,都準備好了,五百人,都是精通戰陣的好手,配著強弩,就算是寧道奇對上他們也是要留下些傢伙下來!」

她揮舞著小拳頭,一副激昂的模樣,讓傲雪看得有趣,「聽玉真與貞貞說,可兒成了冰山美人兒,對男人一副不假辭色的模樣,我到時看不出來,她還是像以前那般可愛!」

想罷,傲雪不由得微微一笑,可兒臉上一紅,好奇地看著傲雪,「怎麼了,可兒說錯話了?」

傲雪擺擺手,笑了起來,說道:「倒是沒有什麼錯的,不過我想寧道奇倒是倒霉,總是時常被人叫喚著要讓他好看的!」

可兒微微一呆,「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可不是這樣,江湖中人為了加強語氣總會提到寧道奇怎麼怎麼了,好像寧道奇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一般無異,可兒笑道:「這麼說來,寧道奇老鼻子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傲雪看她淺笑溫軟,也是笑了起來,點點頭,說道:「如此算來,確實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不過,想必寧道奇是不在意的了!」

「天道蒼茫,天地間至理奧妙何等引人入勝,寧道奇早已經心神在其上,凡塵榮辱,早已經看破了,寧道奇這一生的願望大概就是體會到那茫茫天地,明了天地至理吧!」

可兒歪著腦袋,嘻嘻地看了眼傲雪,只看到他身形修長,風度翩然,她柔聲說道:「那哥哥的願望又是什麼?」

願望?傲雪微微一怔,只聽得可兒說道:「聖門之中,陰癸已經獨大,天下紛爭,我們大夏也是大有可為,論其武功,哥哥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就算是寧道奇那般的大宗師境界,假以時日,也是可以達到的,哥哥的願望是什麼?」

她目光猶如明星一般望著傲雪,傲雪微微沉吟,半生遭遇如書卷一般翻開,從那已經飄渺的、已經消散了的身影,到揚州郊外祝後初見的情景、還有百花谷中婠婠小小的身姿……

他微微嘆了口氣,眼中浮起了一抹奇特的神色,像是好笑也像是可氣的神色,說道:「我小時候的願望莫過於仗劍江湖、攜手紅顏,天地八荒,看遍人間勝景!」他笑吟吟地說道,「到了後來,便是達成師尊的願望,娶我家婠婠,之後便是走遍天下,看遍天下勝景,東海日出,北疆冰雪,雪域異景,江南風物,若是不能夠觀賞一番,豈不是可惜?」

可兒沒想到他竟然是這般的願望,臉上露出了訝然的神色,她說道:「那哥哥不想要做皇帝嗎?」她吞了吞口水,方才說道:「如今大夏兵強馬壯、大有問鼎中原的可能,一旦定鼎中原,哥哥便是可以萬人之上!」

傲雪翻了翻白眼,皇帝?他倒是從來沒有想過,這大夏這樣的勢力,他也是稀里糊塗地打下來的,他對做皇帝這樣的職業可是從來就沒有感興趣過,你當皇帝容易啊?且不說他如今偷懶耍賴,好不容易方才讓大夏的政務扔給了虛行之等內閣謀士,他只要拍板大方向就好了,繞是如此,他也是感到辛苦萬分。

諾大的疆土,不過江南、嶺南兩地,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就是他這般的武功高強之輩也是感到辛苦萬分,不是整個天下了,那又是多麼的辛苦?而且,傲雪也不想成為昏君,昏君雖好,但是一個弄得楊廣那般下場可是不妙,更何況,他也不想要在青史之上留下惡名。

聽著傲雪苦著臉向自己大吐苦水,可兒目瞪口呆,聽著他曆數做皇帝的壞處,可兒有種昏迷的感覺,這世間想當皇帝的人不知道多少,但是從來沒聽過不想當皇帝的人,看著可兒的臉色,傲雪如何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可兒聽罷,沉默下來,方才說道,「其實可兒以前的願望也不過是和姐姐能夠安定下來,開間小酒樓,三餐溫飽、衣食無憂便滿足了!」

她眼睛微紅,顯然是想起了自己那個可憐的姐姐,傲雪微微嘆息,撫著她的秀髮,可兒一振精神,微笑道:「如今也好,能夠有一身武功,更是能夠……能夠……」

他雙頰微紅地望著傲雪,最後的聲音更是低不可聞,傲雪也只是看到她雙唇蠕動而已,她微微一笑,將手中的短刃收了起來,經過了多年的苦練,她功力已經頗為精深,一身武藝,在以前自己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

冷月清輝,山間晚風拂來,可兒微微一笑,說道:「哥哥,若是以後,大夏得到了天下,你還做不做皇帝?」

傲雪笑了起來,說道:「皇帝我倒是沒有興趣,不過有個皇帝兒子倒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

兩人趁著滿山的月色,慢慢地向著百花谷走去,明月在天,人影晃動,蕭疏的影子不時地重合起來。

「白清兒請動了聖門其他的門派,可兒可有什麼消息?」傲雪問道,可兒搖搖頭說道:「聖門的其他前輩高人不是行蹤難測,便是素來沒有什麼走動,我沒有什麼消息!」

傲雪聽罷,倒是沒有什麼失望的神色,他本就是沒有多少希望,不過是有幾分的僥倖而已,他微微沉吟,說道:「白清兒他們請動了什麼人,聖門之中能夠為他們做靠山的也不多,想來想去,也不過是一個趙德言而已,若是真的是趙德言,倒是要不懼他!怕只是怕來得時一些不知道那個山頭出來的老妖怪而已!」

傲雪心中暗自思量一番,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可兒看他眉頭緊皺,不由得說道:「無論是什麼人,我們只要做好準備,便是萬無一失,哪裡怕他們!況且,就算是擔心也是無用!」

傲雪聽罷,笑道:「你說得倒是沒錯!」

當下微微一笑,兩人加進了腳程,不多時候,便是到了百花谷的外圍,傲雪帶著可兒進入了百花谷中,但見谷中綠樹成蔭,有百花齊放,月色下,彷彿是人間仙境一般,美麗不可言,粼粼波光倒映著漫天月色,風竹綠影,婆娑竹音,竹屋掩在其中,錯落有致,不獨是有著優雅地趣味,更是有種舒暢的感覺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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