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北望 第六六節 黃雀

皇城。

秦通武策馬橫刀,厲聲指揮著禁軍,皇城門外是似乎失去了理智的暴民,這些暴民拿著明晃晃的兵器,這些兵器上面沾染著鮮血,發瘋一般地向著皇城衝殺而來。

這些兵器很明顯是軍隊制式的兵器,很明顯這些兵器是殺死官兵之後奪取的,「不過是烏合之眾!」秦通武皺眉道,「被一群烏合之眾圍攻皇宮,我大唐的禁軍竟然無用到了這般的地步?」

他身邊一個武將聽罷,臉上的冷汗登時如同擰開了的水龍頭一般嘩啦啦地流個不停,他說道:「大人,非是末將不肯出力,實是害怕刺激到暴民,昨夜一夜鎮壓,長安城暴民被殺數萬人,本是好好的無事,不知道為何,這些暴民竟然圍攻皇宮!」

「而且禁軍多是長安人士,父兄都在長安,暴民之中也有禁軍兵士的父兄,昨夜的鎮壓已經讓禁軍騷動,末將怕會引來兵變!」

「糊塗!」秦通武厲聲叱道,手中馬鞭一揮,打在那武將臉上,鮮血飛濺,皮開肉綻,登時在那個武將臉上留下了一道赤紅的鞭痕,那武將慘叫一聲,捂住了自己的臉龐,秦通武臉色發寒,說道:「若是被暴民攻破皇城,你該當何罪?」

「刺激暴民?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我大唐禁軍乃是軍中驍楚,若是不能夠剿滅這些暴民,豈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話,大唐兵士的恥辱?」秦通武怒聲叱道,喝道:「此事乃是有心人挑動,若是不能夠平息此事,皇城乃是陛下居所,百官上朝之地,皇上一旦震怒,你頸上人頭只怕不保!」

那武將臉上冷汗淋漓,卻是沒有想到這裡的關節,他說道:「只是末將怕禁軍兵士多有抵觸!若是一個不好,只怕會……」

秦通武冷笑道:「吃君之祿,忠君之事,為今之計,莫過於快刀斬亂麻,行雷霆手段,平息此次暴亂,在奏請皇上戒嚴,肅清敵賊!若是拖延了時機,讓賊子生出更大的事端,後果不堪設想!」

那武將渾身激靈,想到:「若是皇城被破,皇上或是太子殿下怪罪下來,我頸上人頭只怕是難以保全!」

「大人救我!」那武將道。

秦通武冷笑一聲,「調弓弩手來!」秦通武喝道,望向皇城外那些暴民,目光之中透著讓人心寒的冷意,「此事有齊王殿下做主,你只管鎮壓暴民,便是大功一件,多餘的事情,你無須考慮!」

「諾!」

此時已經是臨近黃昏,天上彩霞滿天,經過昨夜的廝殺暴亂,長安城中死傷百姓不知道凡幾,而如今只怕又是一場殺戮。

紛亂的箭矢激射而來,那些暴民紛紛被箭矢射殺,不過是兩輪箭雨,這些暴民已經留下了數十具屍體,然後又是一輪箭雨,將暴民擊退,那些暴民腳步一頓,心中便是猶豫起來,這些人原本都是尋常百姓,卻是在昨夜死了父兄妻兒,又是被人蠱惑了一遍,心中充滿了仇恨,方才攻擊皇城。

如今面對這樣的打擊,暴民登時心生怯意。

「爾等父兄妻兒皆被這些狗賊殺害,若是爾等後退,事後必然被這些狗官誅殺,株連親友,我等只要攻破皇城,殺了狗皇帝,才有活命的機會!」混亂之中,一個大漢赤裸著胸膛,高舉著大刀,怒聲吼道。

他臉上滿是污血,猙獰無比,禁軍見此人說話,紛紛向著此人射來,只見到他長刀在身前揮舞出一圈圈的刀氣,激蕩的刀氣將射來的箭矢擊落,那大漢怒喝一聲,「若要活命,便是隨老子殺進去!」

說罷,身先士卒,向前衝殺而去,他身後三十多個黑衣大漢,紛紛怒吼著呼應著這個大漢,追隨著他直殺向皇城的禁軍。

「這位壯士說的對,我等親人都是被這些狗賊害死,我等若是要活命,也只有拼了!」也不知道什麼吼了一聲,那些暴民心中也覺得有理,既然已經沉了暴民,此時退卻也只是自取死路而已,不如拼了。

也是怪昨夜的殺戮太多,長安的無辜百姓死傷不知道多少,這些暴民之中除了挑動暴民的不知名勢力之外,還有一些幫派的混混,就是這些人,向著皇城攻去。

箭雨紛飛,慘叫聲不絕於耳,卻是禁不住暴民的衝擊,禁衛軍揮舞著刀刃與之短兵相接,骨肉分裂的聲音、兵刃相擊的聲音、慘叫聲不絕於耳,交織在長安的天空中。

秦通武嘴角微微泛起了一絲冷笑,「既然要攻進來,便是讓你攻進來吧!」

他指揮著禁衛軍,連下了數個隱蔽的命令,這些命令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妥,將暴民擊退了數次,讓暴民留下了數百屍體,只是他的命令,卻是讓禁衛軍的力量分散了很多,在暴民的圍攻之下,禁衛軍的防線開始遙遙欲墜了。

一方是訓練有素的禁衛軍,另一方不過是無辜百姓,再加上一些幫派混混而已,若非是昨夜暴亂,禁軍派了大半維持長安的局勢,青椒清剿暗處的敵人,皇城的禁軍並不多,加上暴民被鼓動起來,親人死亡的仇恨都加在了禁軍之中,讓這些人不畏死亡,產生了可怕的戰力。

禁軍防線開始搖搖欲墜,秦通武手中大刀揮舞,將一個個的人頭砍下來,場中多是暴民,但是不時地可以看到武功不凡的人物,最為明顯的是近百的黑衣大漢,這些人很明顯是精銳兵士,結陣殺來。

這些人也不知道是什麼人的軍隊,長安城究竟有多少的敵人隱藏在暗中,而這一次又究竟有多少人摻上了一腳?

這些都非是秦通武要考慮的,那黑衣大漢集中了力量,向著一點攻擊,正是要破開禁軍的防線,若是破開了一點,那麼暴民便是會如同缺堤洪流一般衝進來。

「也罷,成全你們!」秦通武掃了眼周圍的禁軍,想到這些人與他同為軍人,卻是很快就要死在這些暴民手上,心中一暗,「非吾心狠,而是不得如此!」

在某些人的幫助下,防線終於缺了。

如河堤缺口,一發不可收拾,暴民衝進了皇城之中,沖潰了禁軍的防線。

玄武門。

李建成跨坐著高頭大馬,胯下的駿馬神駿非常,漆黑如墨,沒有一絲的雜色,遠遠望去便是如同黑炭一般,李建成身披黑色的戰甲,腰間配著戰刀,右臂空空蕩蕩,別在腰間,他此刻臉色蒼白,雙目間帶著一股深沉陰翳的神色。

他身後是清一色的黑甲兵士,隨著他策馬而來。

一陣密密麻麻的箭雨如同雨點一般落下,李建成的兵士絲毫不減慌亂,彷彿是早已經知道了這裡有埋伏一般,這些兵士均是武功不凡的好手,乃是關中門派的子弟,經過了軍事訓練,更是有著一股彪悍的氣勢。

抽出兵刃,將紛飛而來的箭矢擋下來,場中只聽到一陣陣的慘叫聲,那些如雨的箭矢登時停了下來。

「四弟,既然在此等候,何不出來?你我兄弟二人,何必作那無膽匪類?」李建成氣沉丹田,聲音揚了出去,在眾人的耳邊響起,眾人暗自感嘆李建成竟然有一身好武藝,只是聲音之中顯露出中氣不足,顯然是傷勢初愈的緣故。

希律律~

戰馬嘶鳴,吐著白色的氣息,戰馬在場中走著,李建成目光含怒,他看到了一樣身穿戰甲的大唐兵士,而為首一個黑甲黑馬,挎著長槍的男子出現在李建成的眼前,正是策馬而來。

他的四弟!

李元吉!

昂起了高高的頭顱,嘴角溢出一絲的微笑,望著李建成的目光似是憐憫也似是嘲笑,讓李建成心中萬分的惱怒,他感到自己的右臂更加的痛了,似是火辣辣的刺痛著他的神經。

「大哥!聽聞大哥被刺,作為的弟弟的我本是想要探望大哥一番,沒想到遇上這樣的事情,倒是耽誤了!還望大哥恕罪!」李元吉勾起了一絲好看的弧線。

「無須四弟掛心!本宮吉人天相,自然是不懼宵小之輩的暗算!」李建成沉著臉,陰沉臉色如同烏雲壓頂一般,讓人感覺到一絲的壓抑,「四弟還是關心一番自己吧,須知道天有不測之風雲,舉頭三尺有神明,四弟可需要小心!」

「大哥是什麼意思?」李元吉沉下了臉色。

「四弟自然是知道本宮的意思,四弟做過什麼本宮一清二楚,也知道四弟對本宮的位置垂涎很久了!」李建成勾起了一絲的弧線,卻是讓人感到心悸莫名,「四弟無需要隱瞞此處埋伏的人馬,本宮對四弟的打算一清二楚!」

他陰沉的目光盯著李元吉,「四弟,你我便是在這樣理解絕你我的恩怨!」

李元吉定定地盯著李建成,然後嘴角溢出了一絲笑意,「不愧是元吉的大哥,果然是快人快語!」

他一揮手,從四面八方湧出了黑甲兵士,手中握著明晃晃的兵刃,更是有弓騎,挎著駿馬,馬上騎兵彎弓搭箭,對準了李建成,兵士將李建成的人馬重重包圍住,殺氣從這些兵士身上激蕩而出,在場中形成了一道狂放的旋風。

氣勢壓抑無比,眼見李建成身陷重圍,李元吉哈哈大笑,志得意滿,道:「大哥覺得如何?四弟我的兵馬如何?」

李建成跨著戰馬,掃視著四周,陰沉的臉色溢出了一絲的笑容,「四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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