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北望 第二八節 魔帥

傲雪遙望著趙德言,不由得皺起了好看的眉頭,心中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我一定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人!」他心中想到,卻是想不起此人究竟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他確信自己是見過他的,只是記憶之中全無印象,「或者我真的是見過他,不過他並非是如今這個摸樣……」

「堂堂漢人男子漢,竟然甘當突厥走狗!」宋師道冷哼一聲,殺意從他身上激蕩而出,此刻的他已經非是吳下阿蒙了,見過了宋缺與寧道奇於凈念禪院的一戰對他來說有著無法言語的好處,這樣的好處更多的是境界感悟上的。

殺意隨著他的心驚激蕩而出,如同針尖一般向著趙德言射去。

「哼!」趙德言冷哼一聲,在殺意甫一出現的時候,他已經捕捉到了宋師道針對他的殺氣,「不知死活!」

他目光之之中寒意凜然,黑色的袍袖鼓盪飄飄,真氣運轉,在他身上的衣服登時如同氣球一般鼓脹起來,身為聖門八大高手之三的他武功只是在祝後與邪王之下,武功高強,非是尤鳥倦這樣的水貨可比,斬草除根,這是他的信念,既然有人對他動了殺意,那麼他便是要將麻煩趁早解決。

宋師道只感到一股凌厲而帶著隱含的氣勢直撲而來,那股陰冷如同寒冰一般的氣勢比起自己更是強上了三分,他此時方才不得不感嘆起聖門高手之三的趙德言名不虛傳。

「蓬!」兩人之間的桌椅在這一股氣勢之下登時化作了齏粉,勁風向著四方掃射而去。

悶哼一聲,宋師道顯然是吃了些小虧,趙德言有些驚訝地望著宋師道,心中暗道:「這樣的人物更加是留他不得!」

正是要出手的時候,他感到自己的氣勢如泥牛入海一般,一個青色的人影攔在了宋師道的面前。

「國師好大的威風,莫不是忘記了這裡是漢人的地方,而不是你們突厥人的草原塞外?」那青衣男子帶著淡淡的笑容,語氣卻是說不出的鋒利,他似是恍然大悟一般,說道:「差點忘了,國師本是漢人,不過國師也是不當自己是漢人吧!」

「要不怎麼會甘心當一條狗呢?」

這麼大的聲勢,周圍的人早已經注意到了這裡,更是有幾個高官過來勸和一番,沒想到聽到這麼一番話,卻是笑了。

可不是,既然當了突厥人的國師,也就不當自己是漢人了吧。

「好大的膽子,竟然膽敢諷刺本座!」趙德言身上露出了濃烈的殺機,只待下一刻他露出一絲的破綻便是要手刃當場,哪裡管這裡是李唐皇宮,不能夠殺人之類的。

「豈敢豈敢,老夫豈敢諷刺國師,老夫所說的都是事實,莫非國師不是突厥人的走狗?」淡淡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太極殿,所有的人都紛紛靜了下來,有人已經認出了兩方的人。

南方的精武會與宋家的人,還有突厥的使節。

「哼!」趙德言勃然色變,正是要出手的時候,李建成的出現阻止了趙德言,李建成神色焦急地出現在大殿之中,說道:「兩位給本宮一點面子,勿要傷了和氣!」

宋師道冷冷地望著趙德言,嘿嘿一笑,「今日便是給太子殿下一個面子,他日,我宋師道定然要領教一番魔帥的高招!」

一句魔帥,點出了趙德言的身份,場中眾人那個不是心中明鏡一般的人物,臉色均是一變,李建成心中更是忖度不已:「此人竟然是魔門八大高手之一的魔帥,莫非魔門與突厥人狼狽為奸?」

心中如此想著,他還是哈哈打著圓場。

此時此刻,李建成對於兩方的人都得罪不得,對於突厥人,李唐雖然早已經看不順眼,也知道突厥人的狼子野心,但是若想要一個安穩的北方必須要穩住突厥人,而對於南方的精武會和嶺南的宋家,這樣一支聯合起來的力量,李唐也是忌諱三分,尤其是在精武會新奇武器層出不窮的時候。

因此李建成並不希望兩方人馬在此打起來,更不希望在此有人員的受傷。

「宋師道?」趙德言默默地咀嚼著這個名字,露出了一個嘲笑:「小子,今天本座饒你不死,不過下次就沒有這麼好運了,就算是你那個用刀子的老子親至也保護不了你的性命!」

「不過是一條死狗而已,哪裡需要我既愛爹爹親自出手!」

兩人針鋒相對,趙德言冷哼了一聲,目光落在傲雪的身上,臉上露出了一絲的陰笑,便是跟著他身邊的胡人離去。

太極殿中這一場風波便是如此落幕,但是這件事落在了很多人的眼中,也知道這兩方的勢力已經結怨。

天灰濛濛的,昨夜斷斷續續地下了小雪,早起的人們驚奇地發現今天的長安城比起往日多了幾分的嚴肅的氣氛,街上有來來往往的禁衛軍行走,不時地將一些江湖中人捉住。

大多數的江湖好漢都是束手就擒,但是也有脾性並不好地往往會出手反抗,於是免不了一番的廝殺,這些好手面對著禁衛軍並沒有佔到什麼的好處,不多時候,便是被斬殺當場,屍體被禁衛軍帶走。

如此可怕的情況讓長安城的居民惶惶不已,不明白一夜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中午時分,官府發出了檄文,安撫著百姓,有儒生講解著官府檄文,這只是官府在追繳違反太子號令的江湖人士而已。

兩日前太子殿下發布了江湖禁令,下令所有的武林人士退出長安,長安的武林人士少了很多,但是依然好友一些不理會太子號令,這些人沒想到會有禁衛軍出動。

「太子殿下是在肅清長安的隱患!」

「或者說他是害怕了!」雖然唐皇李淵中毒的事情很隱秘,但是時間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情很快就被有心人知道,而他們對於李建成的反應也猜測到了八九分。

連唐皇李淵也如此輕易被人下毒,那麼他這個太子也並不安全,雖然不知道下手的人是什麼人,但是這些江湖人士是一個隱患。

長安的百姓對於宮廷之中還有江湖之中的事情並不關心,就是想要關心也關心不得,他們依然一如既往地生活。

在朱雀大街中,繁華依舊,而在這條大街邊上,有不少販賣字畫為生的儒生,而在其中有一攤算命的中年書生,那書生一身灰色衣袍,朦朧的眼睛帶著幾分的睡意,這個算命的書生一點也不想其他的江湖算命先生那般拿著通靈,而是靜靜地拿著一本《周易》看著,神色專註,攤子上有一面小旗,上面書著一個「易」字。

字是小篆寫的,寫得很好看,細細看來有一種很玄妙的感覺,卻又是說不出來。

這書生的生意並不好,一個上午只是略略有幾個客人,中午時分,一個衣著華麗的青年男子風采翩翩地走來,那青年男子打開了摺扇,坐了下來,說道:「師傅!」

那中年書生抬起睡意朦朧的眼睛,滿是書卷味的臉龐上溢出了一絲柔和的神色,這笑容很平和也很溫暖,便是如同慈父的笑容一般,「希白來了!」

那中年書生復又說道:「為師睡了很久了,難得出來晒晒太陽!」

若是告訴旁人這個中年男子就是江湖中人口中的大魔頭,正邪驚懼的邪王,想來應該是很多人不相信吧,他微微苦笑一聲,旁人或者不知道男子話中的意思,但是侯希白卻是知道的,他是石之軒剛剛醒來的人格。

當年石之軒心智受創,人格分裂為二,各走極端,倒是有些像是侯希白與楊虛彥兩人一般各走極端,如今這個便是石之軒平和的一方人格。

「李唐要亂了!」這是侯希白的第二句話。

石之軒身子微微一震,疑惑地目光投來,侯希白露出了一個苦笑,他收到消息的時候也是很震驚,他說道:「李淵被人下毒了,昨夜的宴會中毒發了,生死不知!」

「希白以為,這是什麼人做的?」石之軒聲音依然是沉穩平淡,似是天地間沒有任何的事物讓他變色一般。

侯希白想了想,說道:「可以懷疑的人很多,就算是李淵的兩個兒子也脫不了嫌疑!」

石之軒目光閃爍不已,忽然笑了起來,正是要說話,突然間,他渾身一震,目光之中一片深沉,望向了街頭的另一邊。

侯希白心中疑惑,順著石之軒的目光望去,那裡正是有著一個女子如同一簾夢幻一般站在那裡。

他心神無比地震撼,口中不自覺地吐出了一個名字。

「祝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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