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道魔 第二八節 昔時之情

「蓬!」勁氣橫飛,彷彿是海浪一般的勁氣向著四周衝擊而去,捲起地上陣陣的煙塵、砂石,那些臨近兩人的皆是被兩人周身護身真氣壓成了齏粉,煙塵之中,陣陣勁氣相交的聲音傳來,宛若風雷陣陣,不絕於耳。

傲雪眯著眼睛,勁氣吹襲而來,在他身前半丈之處便是如同被刀剖開的柚子一般切開,傲雪目光炯炯地望著兩人激戰之處,顯然兩人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石之軒顯然是遜色了一籌,只是邪王也並非吃素的,顯然也是讓寧道奇很難受,只是寧道奇終究是沒有下殺手,他武功已經到了如斯境界,並沒有殺氣,也沒有動殺氣的打算。

「若是兩人兩敗俱傷,打到一起掛掉便是天下太平了!」傲雪心中惡意地想到,雖是看不到兩人的身影,只是心中卻是明白,石之軒落敗已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

「也該是自己出手了!」傲雪心中想到,我也沒有說不出手,自是算不得出爾反爾吧!

嘿嘿一笑,反手從地上拾起了一顆石子,真氣鼓動之下,石子被他彈射而出,那石子竟是不帶絲毫破空之聲,悄無聲息地往兩人之處射去。傲雪嘿嘿一笑,往地上石子拾去,便是這麼彈射而出,「這火槍也不過是如此吧!」

正是身處戰圈的兩人心中警兆忽生,各自吃了一驚,寧道奇大袖一拂,便是將射來的石子拂開,那石子轉了半圈,往一棵樹上射去,那碗口大的樹登時被折成了兩段。

石之軒右手一掌拍出,登時身前空氣彷彿被抽空了一般,身前凝成了一道氣牆,將那石子盡數擋了下來。

而此時傲雪已然如同鬼魅一般欺身搶進來。

「石之軒,我來會一會你!」傲雪怒喝一聲,身子早已經欺身搶進來,石之軒與寧道奇一番打鬥,真氣消耗得何其厲害,方才一掌形成氣牆卸去石子,正是新力舊力運轉之時,傲雪右手運掌成刀,手上刀氣激蕩而出,一刀斬向石之軒。

刀氣激蕩,天地之間充滿肅殺之氣,耳邊似是厲鬼呼號一般,刀氣划上虛空,刀光閃閃,天地的生機死氣全集中到氣刀刀鋒處,天上星月立即有種黯然失色的感覺,這感覺奇怪詭異至極點。

高手過招,毫釐必爭。

「小子!」石之軒怒喝一聲,他方才全副心神都集中在與寧道奇相鬥之上,也由不得他分神,此刻他新力舊力轉換,卻是他最為被動的時候,這一刀半路之上刀勁全然消散,輕飄飄砍來,可是看在石之軒眼中卻是玄妙非常,周身要害盡數被這一刀籠罩,全然不知道這一刀落於何處,雖是氣勢全無,卻是有種動人心魄的壓力。

源於精神之上。

「蓬!」石之軒猛然提氣,硬生生接住了這一刀。

咳血,倒飛。

石之軒再次在眼前的年輕人身上如斯狼狽。

「不愧是邪王,果然是厲害非常!」傲雪冷喝一聲,方才那一道凝聚全身功力,竟然只是讓他受傷,便是硬接了這一刀的時候,竟是化去了三成的勁道,更是借著咳血倒飛而卸去兩成的勁道,如此他硬接的也不過是五成的刀勁而已。

「今日所贈,他日石某定然百倍奉還!」石之軒冷冷地望著眼前的男子,陰翳的眼中帶著一絲的讚許,聖門之中出了這等年輕俊傑,確實是聖門之福,他心中竟是泛起了這等的念頭,而另一個念頭倏然生起,定要毀掉他,聖門也只能夠是我石之軒一統。

心念在電光火石之間流轉,石之軒幻魔身法展開,催運到了極致,傲雪得勢不饒人,手中左右刀勢連綿,全然不要錢一般向著石之軒砍去。

石之軒冷哼一聲,一個騰空,斜斜向著寧道奇撲去,冷聲說道:「寧老鼻子,過了這麼多年,依然是這麼不要臉,竟然以多欺少!」

寧道奇神色平靜,看著石之軒一掌印來,只是大袖一拂,將這一掌勁氣卸去,口中淡淡地說道:「石施主,老道並未以多欺少,如此也不過是傲施主自己所謂而已!」

心神坦蕩蕩,石之軒卻是不領情,冷哼一聲,身體快速地向著密林奔去,「他日,石某定是再會老鼻子的散手!」

傲雪看到寧道奇並不追趕,喝道:「休要放了石之軒!」

「傲施主,方才並非是君子所為!」寧道奇一掌拂出,勁氣登時在傲雪身前形成了一道氣浪,重重洶湧本來,傲雪冷哼一聲,掌刀擊出,刀勁激蕩而出,登時將那氣浪剖開,怒聲喝道:「寧老鼻子,莫非你便是這般迂腐不成?」

「老道只是不想成了傲施主手中棋子而已!」寧道奇淡淡地說道,他豈是無知之輩,自是看出了傲雪心中有所企圖,而且眼前之人也並非是與他一路,寧道奇心中自是知道。

傲雪反手一刀,兇狠非常,卻是以命博命的招式,他自是相信寧道奇並不會與他相博,如今正是擊殺石之軒最好時機,若是錯過了,怕是天打雷劈的,心中存了這份心思,更是知道寧道奇不欲殺生,方才有此一搏。

果然,寧道奇並不與傲雪相博,傲雪錯身向著石之軒追去。

為寧道奇這麼一阻,石之軒身子已入密林之中。

憑他邪王的身法,如何不能夠逃脫?

……

月光清冷如霜,周遭樹影紛飛,蕭疏的光影在眼前掠過,似是擇人而噬的怪獸一般。

已經多久沒有如斯的狼狽了?

也有幾十年了,似乎就是四大禿奴圍攻自己的時候曾經這般的狼狽吧!

石之軒心神恍惚,冷風迎面而來,吹得他衣袍獵獵作響,瀟洒非凡,只是他此時的模樣卻是算不上瀟洒,嘴角帶著血絲,臉上有些蒼白,而眼神也有些渙散。

幻魔身法催運到了極致,彷彿是光與電一般,越過一個個的樹影,而他心神也在自己的傷勢之下慢慢恍惚,當年碧秀心的死卻是對他的打擊很大,大到讓他竟然人格分裂,而他也處於是否向碧秀心投降的十字路上。

他狠狠地咬了咬舌尖,疼痛的腥味讓他感到意識有些清醒,「該死的,你要出來了?」口中冷哼著,腳下卻是並不放鬆,這些年來,他深知道自己的情況,而他的另一個人格便是要出來了。

「秀心,我石之軒並不會向你稱臣,聖門將會在我手中一統!」他心中想到,對於碧秀心,他心中是如何想的,是恨,恨他當年騙了他的深情,落到了如今這番境地?還是緬懷逃避?若非是如此,他如何對碧秀心留下的尾巴下不了手?聖門不是要斬俗緣的么?

似嘲非嘲,他竟是想到這些。

心中一陣警覺生出,他心有所感,不期然地放慢了腳步,前邊,一陣光射來,隱隱有著人影在等著他。

眼前豁然開朗,眼前潺潺水聲傳來,夜月橫空,映在潺潺流水之上,溪水邊上,一襲白衣,正是亭亭玉立,一雙妙目似是寒星一般,望著石之軒,嘴角帶著久違了的嘲笑。

石之軒虎軀一震,不覺停了下來。

「沒想到堂堂的邪王石之軒竟然如此狼狽,若是傳了出去,只怕邪王的聲威大跌!」徹骨的寒意從那朦朧的星眸之中傳來,石之軒可以感覺到眼前之人的恨意,他心神陡然一震,生出難以形容的滋味。

前塵往事,種種不堪,浮上心頭,卻是百般滋味,不知道何解。

……

清輝冷月兩相見,舊人情恨付刀劍。

白衣如雪,她依然是如同當年一般的美貌,絲毫沒有因為歲月而添上了風霜的痕迹,一襲白衣,宛若冰雪般美麗,一如當年他見到她的時候,只是如今早已經物是人非,而如今兩人早已是生死之敵。

「沒想到堂堂的邪王石之軒竟然如此狼狽,若是傳了出去,只怕邪王的聲威大跌!」她冷聲說道,聲音之中帶著深深的嘲意。

「如此不是很好,你陰後有如此佳徒,不就是聲威大震,所謂高徒出名師,玉妍也該老懷安慰!」石之軒淡淡地說道,臉上掛著動人的微笑,他一身儒衣,自有著讓女子心動的風采,口中說得親密,彷彿眼前女子是她摯愛女子一般。

「長江後浪推前浪,江湖代有人才出,你我也是老了,也是時候讓後輩出頭了!」祝玉妍臉上古井無波,彷彿是與好友交談一般,她在此等候著石之軒之時,心中百感交集,想過種種,只是待見到他的時候,卻是百般滋味,難以訴說。

「你石之軒也該是休息的時候了!」祝玉妍嘴角微微冷笑,她此時的功力如何不知道石之軒已經受傷,只是不知道他傷成了如何。

「妍兒怕也只是有七成功力左右吧!」石之軒何等的眼裡,他話中稱呼得親切,讓祝玉妍心中一盪,恍然失神,那是他們最為親密之時,石之軒是如此喚她的,塵封的記憶為之而喚醒,那時候滿心歡喜,羞澀不已,便是她師尊的斥責也沒有放在心中,只是……

「他不過是為了你身上的《天魔策》,讓你武道並不能夠臻至頂峰!」言猶在耳,往後事情一如師尊所料,她也傷透了心。

恨,我恨!

「石之軒!」她怒聲叱道,心中一驚,神色恢複成了古井無波,她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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