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江湖 第五八節 星移

聽著慕容席將當日的情況娓娓道來,眾人不由得為之而心折,而且他說得曲折跌宕,頗有說書人的風範,於驚險處緊張不已,於激烈處讓人激動,便是芭黛兒也不由得為之而吸引住,說完之後,眾人皆是吁了口氣,感覺心臟依然在劇烈跳動著,小鶴兒吐了一口氣,歪著可愛的小腦袋,望著慕容席,看得慕容席心中奇怪。

「小姑娘,怎麼了?」慕容席問道,小鶴兒說道:「我雖然不識武功,但也是知道那個畢玄是塞外有名的人物,聽說他的武功很高,江湖上那些高手都打不過他,你真的同他定下了三年之約?」

慕容席不由得一笑,心中暗道:「原來這個小姑娘以為我是在撒謊!」他哈哈一笑,說道:「自然是珍珠都沒有真么真了!」

他說話頗為俏皮,一點也沒有武道狂人的樣子,讓小鶴兒也不由得莞爾,傲雪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說道:「這傢伙便是這個樣子,你不用管他,不過他與畢玄三年之約,倒是真的!」

小鶴兒點點頭,明亮的眼睛望著慕容席,若有所思,她望向慕容席身邊的芭黛兒說道:「不過是那些突厥人為什麼放你們走?」

慕容席洒然一笑,說道:「他們的可汗都被我擒獲,而且他們的聖者親口答應放我們離去,他若是反悔,豈不是被天下人恥笑唾棄,而且突厥人崇尚強者,我既然是被畢玄認可,自是不會被金狼軍刁難,便是尋仇也是日後的事情!」

小鶴兒若有所思,說道:「這麼說來,他們倒是有可取之處!」她復又說道:「不過芭黛兒姐姐甘心情願留下來?」

小鶴兒自小身處市井之中,逢人說人話,遇鬼將鬼話的本是很是了得,她與芭黛兒相處不久,兩女卻是相處頗為愉悅,芭黛兒身為草原兒女,性情奔放,兼之小鶴兒八面玲瓏,嘴上很甜,兩女這麼短短時間便是姐妹相稱了。

慕容席聳了聳肩,說道:「那你便是問芭黛兒吧!」雖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是眾人依然可以看到他得意洋洋地樣子。

芭黛兒說道:「我是甘心情願的,我現在很喜歡慕容!」眾人聽到芭黛兒臉上甜笑著表白,心中均是感嘆。

這一席酒肴只吃了半天,傲雪與慕容席兩人便是說著兩人各自分別的事情,其中多是簡略,卻是讓一旁的侯希白聽得如痴如醉,侯希白說道:「沒想到兩位如此青年,生活卻是如此多姿多彩,經歷過這麼多的大風大浪,也是不枉一世為人!」

傲雪說道:「你羨慕旁人,其不知道旁人也是羨慕你多情公子風流瀟洒,贏得不知道多少美人芳心!」慕容席哈哈笑道:「我看你扇子之上畫著那麼多女人,莫非那些女人都是你的意中人不成?」

這話頗有調侃的意思,侯希白卻是說道:「世間種種,於我來說最美的便是能夠看盡天下群芳妖嬈最美的姿態,便是如同那百花最為燦爛美麗的時刻,若是能夠畫下來,希白這一生便是無憾,而且……」

他語氣突然轉低,似是有難言之處,「不說也罷,不說也罷,若是能夠看透,便是最好,希白這一生只求欣賞,不求佔有!」旁人除了傲雪自是難以明白他其中的看透之語,但是他那一句只是欣賞而不佔用,卻是讓眾人不幼兒喝彩,小鶴兒也是忍不住對他改觀。

「好一個不佔用,你這人當真是惜花之人,只怕你這一輩子都是為了你的花兒而活了!」慕容席說道,「不過就為了你這一句,我敬你一杯!」侯希白微微一笑,並不反駁,端起酒杯,一仰頭喝下了那酒水。

「好酒!」侯希白一擲酒杯,那酒杯登時摔得粉碎,「能夠認識幾位,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

三個男人席間斗酒豪言,喝得興上,侯希白喚來了小二,取來文房四寶,便是在這廂房之上,揮毫落筆,那雪白的畫卷之上,幽幽墨香未乾,侯希白帶著七分醉意,醉酒揮毫,不多時候一副美人圖便是一蹴而就,眾人望去,那紙上但見一名黑衣麗人,一身奔放豪爽的英姿,身材窈窕玲瓏,眼如星辰,指如青蔥,口似含丹,脈脈含情,當真是世間少人的佳人。

不正是芭黛兒是誰?

侯希白借著醉意說道:「北方有佳人,嫵媚且熱情,脈脈有溫情,妍態入我畫!希白不才,便是為芭黛兒小姐手繪一副丹青!」芭黛兒含笑手下,看到那畫中人兒脈脈含情,卻是她芭黛兒望著慕容席時候的神態,別有一番風情韻味。

席間斗酒,不知不覺已是到了日暮時分,晚霞彩照,如流嵐霓裳羽衣,這包廂窗檯之上灑滿了暮暮日色,從窗外望去,洛水盡染,波濤碧紅相交,粼粼波上寒煙凝翠,兩岸繁華美景盡收眼底,讓人心中一陣開闊。

曲終人散,侯希白告辭離去,傲雪四人攜手離去,他們在一間旅店定下了房間,兩人一身酒氣,卻是沒有了先前的醉意,這讓小鶴兒與芭黛兒嘖嘖稱奇。

支開了兩女,兩人在庭院之上坐了下來,月色明朗,不知不覺已是中秋時分,天氣有些發亮,天上一輪明月圓圓掛在天邊,慕容席說道:「聽說你們中原神話裡面,月亮上面住著一個很美的女人就做嫦娥,還有她的玉兔,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些人物?」

傲雪微微一笑說道:「神話不足信,那月亮上面不過是快冷冰冰的石頭而已!」

慕容席望著傲雪,很詫異他如何知道這些,他笑了笑,說道:「既然只是石頭,那麼你們中原那些文人為何這麼喜歡著這冷冰冰的石頭?」

傲雪嘆息一聲是說道:「羈旅在外,人不得歸,能夠寄情的也只有這明月嬋娟,我寄愁心與明月,文人大多多愁善感,這明月也不過是寄託他們的愁思而已!」

慕容席微微搖頭,他心中自是沒有這麼多的多愁善感,他說道:「聽說你遇上了寧道奇,他的修為如何?」他目光如同星火一般灼灼逼人,讓人感受到了他的狂熱,傲雪不由得苦笑,這人看起來是想要與寧道奇交手了,當真是武痴啊!

傲雪說道:「雖然沒有與他交手,但是很強!」

「與你比起來如何?」慕容席望著傲雪,他自是看出了傲雪比起當日分別之時修為上的精進,便是他也是看不出他的修為到了何種的地步。「你我聯手,可以輕易取他性命!」

慕容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獰笑一聲,說道:「我很期待那一刻!」傲雪搖搖頭,說道:「只怕是機會不大,寧道奇也算是出世之人,只要不是梵青慧要殺我們,認為我們是邪魔外道,會禍害天下,只怕寧老道是不會出手的!」

慕容席搖搖頭,口道:「無趣!」傲雪看著他失望的樣子,不由得好笑,旁人自是害怕宗師會出手對付自己,而他倒是希望能夠一戰,只是望著他,無論是精氣神都是有了長足的精進,修為更是突飛猛進,看來與畢玄一戰他有了很多的感悟!

兩人坐在石凳之上,慕容席手中抱著斬將,一人一劍予人和諧一體的感覺,傲雪說道:「你的劍認同了你!」

慕容席咧嘴一笑,笑得如同偷到了糖果的小孩子一般,「與畢玄一戰受益良多,那畢玄雖是一雙拳頭,招式也是簡單了極致,與我修行所用的路子南轅北轍,卻是予我很多的感悟!」

慕容席隨手抽出了斬將,那長劍盪開了一陣氤氳劍光,「刷刷刷!」不知道多少刀劍影出現在天空之中,漫天而來,組成了一幅蓮花盛開的圖卷,美得如同一首清麗的小詩一般,讓人驚異不已。

「後來我在草原之上找了一個窩,慢慢地參悟了領悟的,頗有收穫,其中最大的便是完成了我的『斗轉星移』的卸力之法,說起來,這倒是你的天魔力場給了我靈感,與畢玄一戰,無論是精神還是功力上都給了我很大的壓力,也讓我完成了這功法,這卸力之法最奇妙的是可以吸收敵人的勁氣助己攻敵,用你們中原人所說的話便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不過若是能夠用敵人最得意的武功擊敗他,這方才是真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傲雪聽到了,不由得一愣,心中暗嘆,慕容席莫非還真是後來那個慕容復的先祖不成?

正是胡思亂想,一道劍氣斬來,傲雪身子晃動,避開了劍氣,慕容席擎著劍,臉上帶著笑意說道:「讓你看看我這些日子以來的修性成果,也讓你知道我『斗轉星移』與你的天魔力場相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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