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冊 第一百七十八章 突圍而出

元勝一驚之時,勁箭已擦肩而過,卻沒有一支是射向他的,而是繞過他們射向後面的追兵。

馬嘶、慘叫、呼嚷,亂成一片。

這裡伏下的正是蔡風所安排的伏兵,蔡風絕對不是一個草率之人,做任何事情必須為自己留下一條後路,是以,他雖然單身赴邯鄲,但在城外卻有接應之兵,儘管這些人不一定用得上,可有備無患總會是件好事。

此刻,這些人正好派上了用場。

三子一帶馬韁,竄入林中,將驚魂甫定的報春送到元勝的馬上,笑道:「這位兄台如何稱呼?可要謝謝你此次相助哦!」

田新球也帶住馬韁,自林間竄出的人卻是劉高峰。

「兄弟們,殺呀!」劉高峰一聲高呼,林間埋伏的數百人箭矢齊發,同時向元浩諸人反撲而去。

元浩心頭大驚,他也不知道這裡的伏兵究竟有多少,分成幾路,如果蔡風帶了大批人馬前來攻打邯鄲,那可就大事不妙了,想到這裡,哪還敢戀戰,急忙掉轉馬頭,高聲道:

「撤!」

田新球笑了笑,不屑地道:「不過如此!」旋又扭頭轉向蔡風,疑問道:「主人,要不要我去把元浩揪回來,逼他說出夫人的下落?」

「你去把那個多嘴的年輕人給我揪回來,要活的!」蔡風冷冷地望了一眼敵方坐騎上那個在元府門口最惹人討厭的年輕人,森寒地道。

田新球立時明白蔡風的意思,一聲長嘯,躍離馬背,橫空而出,以比馬速更快的速度,如影子般向元府的追兵中衝去。

元浩大驚,有這麼一個可怕的高手出手,看來這次真是有些不妙了。

那年輕人也大驚,他似乎隱隱感覺到田新球的意圖,而田新球散發出的森冷殺氣早已罩定了他,那是一種無形的氣機,也是一種精神的力量。

元浩也感覺到了田新球的意圖,不由得大急,也大怒,吼道:「截住他!」同時自己衝到最前面,調轉馬頭。

那些逃竄的騎兵一驚,懾於元浩的威嚴,慌忙一帶馬韁,有幾人並不帶馬韁,欲自元浩身邊竄過,卻被元潔橫槍掃落馬背,立時氣絕。

「退者死!給我殺,取下那個受傷之人的首級者,賞銀五萬兩!」元浩大喝道。

眾官兵一聽,這還了得?取下一個傷者的首級竟然能獎賞五萬兩銀子,這可真是一個天文數字,普通人花幾輩子也花不完,而且元浩說過,退者死,在死與金錢之間,這群人自然會選擇去賭一把。

元浩故意不說出蔡風的名字,就是因為怕這群人聽到蔡風的名字之後,產生畏懼之感,那隻會影響士氣,擾亂軍心。

「嘭嘭……」幾聲暴響,一支旗花射向半空,連續數響,亮起一團煙霧,元浩既決心奮戰到底,自然就會向城中告急求援。

蔡風似乎料不到田新球此舉竟然激怒了元浩,但他卻知道,在邯鄲附近交戰,很難討到好處,邯鄲城與重鎮州鄴城相隔很近,為防止葛家軍向南進攻鄴城,邯鄲兵士增至五萬,這還不包括邯鄲周邊小鎮的官兵,真正拚鬥起來,吃虧的絕對是自己,甚至有可能全軍覆滅。

「讓兄弟們撤走,這裡交給田新球好了!」蔡風向劉高峰吩咐道。

劉高峰立刻明白,一聲令下,這群隸屬飛龍寨和蔡風屬下義軍的兄弟,不再只是攻敵,而是奪馬。

這群人的身手極為敏捷,而且曾經都是打劫越貨的好手,這躍上馬背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飛龍寨地接極北,與漠外馬賊也有些聯繫,寨中兄弟,有許多人都曾是馬賊,對付馬匹的經驗之豐富可不是這些官兵所能比擬的。

田新球所過之處,那些馬背上的官兵如滾葫蘆一般,翻落馬背,他們根本連田新球一拂袖、一甩手的力量都無法抗拒。

蔡風知道田新球一定可以完成任務,也不再擔心。

「蔡公子,請你不要傷害大人好嗎?」元勝有些無可奈何地望了元浩一眼,有些乞憐地向蔡風求道。

蔡風有些感激地道:「不會的,我不想傷害元家任何人,否則,只怕連葉媚也不肯原諒我了。不要忘了,你們的大人是我未來的岳父,我怎敢傷害他?」

元勝這才鬆了一口氣,也為自己剛才所做的事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理由,至少,他這次的行為並不是背叛元家,而是為了元家的利益著想。

蔡風誠懇地拉住元勝的手,認真地道:「元兄就與我們一起去吧,將來你同樣可重回元家,還有報春。」

元勝望了報春一眼,見報春面現喜色,又望了望元浩,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道:「只好這樣了。」

※※※

叔孫怒雷沒有與劉飛同行,但出洛陽城之時,孝庄帝元子攸及爾朱榮卻親自相送,這也是叔孫怒雷最怒之處。

叔孫怒雷對爾朱榮不屑至極,爾朱榮那種假惺惺的態度,讓他感到嘔心,他也知道,得罪了爾朱榮,對於整個叔孫家族來說絕對不會有任何好處,可是爾朱榮所做的事情的確讓他寒心,就算與傳說相符,太后乃魔門妖女,可兩千朝臣又有何罪?那些無辜的親屬又有何罪?

如此一番屠殺幾乎殘暴到了極點,而其結果只不過是消除所有反對他的力量以達到掌握朝政的目的,如此行為,真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可惜,此刻他己無兵權在手,否則一定不會就此放過爾朱榮。

離開洛陽,自坡頭渡河,晉城已經遙遙在望,此行相隨叔孫怒雷的人並不是很多,不過,叔孫怒雷卻在京城召回了一部分叔孫家族的家眷,他不想再在京城留下多少與叔孫家族有關的人。

叔孫家族的家眷和隨行之人,卻心情不壞,雖然他們明白叔孫怒雷的心情,卻沒有幾個人知道叔孫怒雷與爾朱榮之間的矛盾究竟有多深。所以,他們並沒有感覺到什麼太大的不快,反而因皇上親自為他們送行,而大感榮幸。更何況皇上還設宴為他們餞行,這的確是莫大的榮耀,也許叔孫怒雷對這些司空見慣,但做為他們這種身分的人來說,卻是很幸運的事,這也是他們興奮的理由。

與坡頭相對的碼頭,並不是很大,黃河之水,湍急異常,水色渾濁,此時的這種季節,正是潮水上漲之際,水流之急,連船上的艄公都憋得臉色發紫,根本不敢將船渡至河心。

過了橫水,河面變寬,水勢略顯平靜,若是在橫水,那更不得了,大概只有黃河幫的人才能夠橫行黃河而無所顧忌,連北魏的水師,對三門峽附近的水域也是望而生畏。

河面上的風浪極大,叔孫怒雷立在甲板之上,清晰地感覺到腳下的大船在波動、震顫。

迎面拂來的風,十分清爽,這是夏天,六月。

浪涌之勢極烈,似乎有一塊塊巨大的岩石在河床之中,阻礙著河水打著旋兒流過,一層薄薄白白的泡沫,顯示著潮水正在上漲,抑或是上游正下著暴雨。

叔孫怒雷在思索著,所想的問題極多,其實,他剛開始時不怎麼注意這寬闊河面上的境況,直到船身強烈震動了一下之時,才自思索中回過神來。

首先,叔孫怒雷意識到此刻是在河心,自己等人所乘之船的兩邊綁有四隻小舟,而兩岸的河堤都顯得那麼遙遠,似乎籠罩在一層霧氣之中。再次印入眼帘的,是一艘船,一艘大船,在河心晃悠著,那幅度並不是很劇烈,似乎不是拋錨,而是在他這艘船後遙遙地跟著。

「轟!」船身再震,這次更為劇烈和兇猛,叔孫怒雷聽到了船艙中的驚叫和呼號,還有物什落到船板上的聲音。一切都在突然之間發生。

划船、操舵、掌獎之人也橫七豎八歪倒一地,叔孫怒雷也禁不住伸手扶了一下甲板上的柵欄。

「船身觸到礁石了!」有人忍不住驚呼道。

「不好了,船底破了三個大洞……快!快來堵上!」船艙底部有人在大聲驚叫道。

叔孫怒雷心頭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目光禁不住再次掃了一下不遠處的一艘大船,一艘沒有任何旗幟的大船,帆升得很低,雖然速度並不快,但也沒有升帆之意。

「這破洞太大,堵不了呀,怎麼辦……真是見鬼,河心怎會有礁石呢?」

「報告老祖宗,船艙漏水太大,根本沒有辦法堵截……」一名叔孫家族的弟子衝上甲板,身上濕淋淋的,顯然漏洞之中的水是狂噴而進的。

「快,快扔壓艙石……」船艙之中的人忙呼道。

叔孫怒雷望著那名弟子慌急的樣子,忙問道:「小舟可載多少人?」

「小舟可能載得了三十人,還有五十多人,沒辦法載下去……」那人急道。

叔孫怒雷望了望周圍那激涌的水流,這些人根本就無法游上岸,就算能上岸也會下淌數十里,而這些人哪有可能如此長時間泡在水中?一旦落水就難以倖存,除非水性特別好。

「先把不會水性的人送上小舟,立刻向別的船求救!」叔孫怒雷急急吩咐道。

那人似乎仍能夠保持冷靜,很快將船中不會水性的一些人召集起來,迅速分派到四隻跟隨大船的小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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