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冊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主帥之死

白傲獲知西北兩路的伏兵竟然被宇文肱所敗,而且正在逃逸,心中禁不住大驚!他第一個想到的問題是宇文肱為什麼能如此準確地算到他伏於西北兩面伏兵的位置?而且直到他發動之時才對自己的伏兵迎頭痛擊,那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這一切都在鮮於修禮的算計之中。

而鮮於修利選擇自南城門出擊也是故意引他的伏兵繞至南面,而他調動兩路伏兵斷絕鮮於修禮的後路,也正中了鮮於修禮的陷阱。

此刻細想起來,也覺得的確有道理,否則,鮮於修禮絕對不必如此早早地開城出擊,他大可在城樓上看到他們兩敗俱傷後再出城追殺。可是鮮於修禮卻沒有這麼做,反而選擇了險中求勝,在白傲與候景仍未分出勝負之時出城,這的確不是鮮於修禮的一慣作風,除非他另有安排。

而事實證明鮮於修禮的確有一些讓人吃驚的安排,而且極為有效,這同時再次打亂了白傲的原計畫。

候景剛才與白傲一陣硬拼,一氣亂殺使得白傲所領兵士損失了小半,無論是士氣還是其它方面,都大打折扣,而鮮於修禮這次所出動的,全都是精銳部隊,白傲竟然被擊得節節敗退,死傷無數。

鮮於修禮對白傲即將兵敗之事似乎全都不放在心上,因為在沒有開戰之前,他就已經對此結局成竹在胸,白傲今日未戰已先敗了,這絕對不是誇張,儘管白傲是個極為了不起的將才。如果單憑兩軍對壘,白傲不一定會輸給他,甚至在謀略和兵力布置上,還會勝過他,但戰爭並不能只靠將軍的謀略和技巧,而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且對於敵方的軍情絕對不能一無所知。

對於白傲的軍情,鮮於修禮所知極為清楚,而他對於白傲來說,卻全是未知之數,相較之下,白傲再如何具有軍事才能,也只能處於下風。更何況,在白傲的隊伍中有他安插的棋子,這也是鮮於修禮對付白傲的信心所在,更是他為什麼能夠清楚地知道白傲所有布置的根本原因。

白傲所遇到的情況的確令他頭大,他自然不能與官兵聯手對付鮮於修禮,可是定州城雖然毫無天險可憑,但卻也是堅城一座,想要強攻只怕也是不易。

「報將軍,定州城中出現異常騷亂,城中兄弟飛鴿傳書說,有人燒了鮮於修禮的帥府,而且街上到處都是義軍的屍體,據探子回報,東城頭聚集了大量的義軍,而且還看見兩人驅馬自城牆飛躍出去!」一名傳訊部屬策馬如飛般趕至,遞上一支縛有紙條的羽箭。

白傲一看字條,大喜問道:「是不是飛龍寨的兄弟所為?」

「好像不是!……」

「報,定州東面城頭有訊傳至!」又一名傳訊部屬匆忙趕至,氣喘吁吁地大喜道:「鮮於修禮的帥府內幾乎沒有活口,所有高手全都失蹤……」

「到底是怎麼回事?」白傲目光一移,落在一個渾身是水、仍在發抖的漢子身上,問道。

「屬下……自……河裡水道潛……潛出之前,偷偷進入帥府,發現滿地都是屍體,一片狼藉,幾乎沒有活人,後來有大隊定州軍士撲入帥府救火,屬下才逃了出來,而街頭滿地都是定州軍的屍體,不是被刀斬,就是被重掌法震死,更多的卻是身體全無傷痕,一路蔓延到東城門,恐怕死了七八百人之多!」那漢子顯然是剛才自城中的水道潛出,此刻天氣仍冷,所以凍得牙關直打顫,但說到後來,也口齒漸清。

「是什麼人做的?」白傲暗叫天助我也,脫下身上的披風給那渾身濕透的報訊屬眾披上,問道。

「好像只是兩個人,但他們究竟是什麼來路屬下並不清楚,只是這兩人的功力高得出奇,依屬下看,這兩人的武功天下已經沒有幾人可以勝過他們,恐怕只有老爺子才有能力辦得到。」那人認真地道。

「兩人?這究竟是什麼人呢?」白傲心中急速思索著,但立刻道:「傳我命令,立刻攻城,並通知城內所有人手,開門為我們接應!」

白傲身邊的將士神情都變得激昂起來。

「哧……」一溜赤紅的火焰升上天空,在虛空之中暴出七彩之色,然後化成濃濃的黑煙,歷久不散。

白傲望了望天空那團煙雲,驀地在定州城東也升起了這樣一束煙雲。

「傳我命令,自西城門強攻!」白傲高揮手中的馬鞭,大聲激昂地道。

※※※

西城門,守城之兵似乎比較少,因為東門現出那幕煙雲,人們都以為敵人很可能自東門進攻,但他們很快就發現自己的估計有些失誤。

數以萬計的人馬向西城門涌至,有戰車,有雲梯,更有人合抬大樹向西城門護城河無畏地進發。

護城河不寬,如果有大樹浮滿水面也同樣可以做為強攻的墊腳石。盾牌手在前面如浪潮般向前推涌,更有木盾手,手持巨木盾,一步一插盾,同時以木盾作掩護張弩搭箭還擊城頭的箭手。

那些抬著大樹的人,樹頂也橫搭出幾張橫伸的大盾,如生出的雙翼,擋住頭頂不受城頭的箭雨襲擊,而樹榦本身也是一個極好的掩護體,前面的樹梢上稍有些樹枝,一晃一晃,可混淆城頭箭手的視線,甚至可以阻止箭矢的射擊,而這些人在將大樹拋入水中之後,立刻取盾掩護。

城頭的擲石機如瘋子一般向下拋射巨石,這也是攻城之人難以抗拒的殺招。

擲石機可以遠擲,因此戰車和盾牌的損失是不可估量的。

如果一塊大石頭擊在樹榦上,則所有抬樹的人都會被撞得東倒西歪,潰不成軍,那大樹更有可能將一旁的盾牌手砸傷,這樣他們就無法再抗拒城頭的強弓硬弩了。

雖然如此,但白傲的隊伍之中並沒有很多繁重的戰車,基本上算是輕裝,在城下箭雨的掩護之下,長長的雲梯緩緩向前移動。

已有二十多棵大樹推入護城河中,雖然無法抵達對岸,但卻也不能被水沖走,因為大樹的根部都系有繩子,一旦拋入河中,兵士迅速將繩子套在河邊打下的鐵柱上,而樹身被河水沖得迅速打橫一棵接一棵,很快就能夠建起一座座寬闊的浮橋。此時,城內也傳來了喊殺之聲,顯然是城內的接應人馬趕到。

白傲遙遙望著那城上城下戰得激烈的將士,心中湧起一股衝天豪氣。

鉤索如飛蝗般拋向城垛上,眾軍士奮不顧身地趁城頭和城內的混亂,攀梯而上,那些抬樹而至的人馬更為賣力,白傲搭弓而射,每箭必殺一敵,那種掌握別人生死大權的感覺竟是那麼美妙,他不清楚別的將領,是否也有著同樣的感受。

「殺!殺……」白傲正在全神貫注地面對城頭之時,自北面竟突然殺出數千兵馬來,卻是宇文肱追敵返回。

白傲大驚,親率兩營士卒飛迎而上,他不能讓宇文肱破壞他的攻城大計,而且此刻陷身這種戰局只會是一件異常麻煩的事,一個不好,會有全軍覆滅的可能。

「殺!殺……」白傲也大吼一聲,伏於兩翼的後備軍配合著他所率的兩營將士自三個方向同撲而出,箭雨亂飛。

攻城軍的力量稍減,但依然有人攀上了城頭,不過上了城頭,仍能夠活著的人卻不多。

城內也亂成了一鍋粥,潛伏於定州城內的葛家軍多半是一些好手,殺人如斬瓜切菜,使得城內四處大亂,他們更在城內到處放火,引得守城之兵不知敵人在何方,到底有多少人馬。

候景似乎沒有估計到鮮於修禮厲害如斯,一陣混戰,幾乎所有將士全都是渾身浴血。

鮮於修禮遠遠望見定州城內濃煙四起,心神大亂,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被人攻破了城池,總之,他此時已無心再與候景糾纏下去。

在候景感到難於應付之時,鮮於修禮竟下令撤退,在強勢之下撤退,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城內的烽火使得他無心戀戰。

候景的大軍死傷累累,鮮於修札一撤,他們士氣立刻大振,緊迫而追,這些人已經殺紅了眼,當然,也有人趁機逃命。

※※※

字文肱毫不畏怯,借著剛剛殺敗白傲伏兵的那股銳氣無畏地衝殺著。

白傲沖在最前面,在他殺意大盛之時,突地感到後心一涼,竟有一支暗箭自他後背透入,禁不住一聲慘嚎,跌下馬背。

暗箭竟是來自白傲身後的葛家軍中。

「將軍!」有人忙扶起氣息奄奄的白傲,驚呼出聲,這一箭乃是致命的一箭,更何況白傲自馬背摔下,遭到馬蹄的踐踏,哪還有活命的可能?

白傲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征戰沙場數載,在生與死的邊緣曾多次徘徊,最終居然會如此死法。主帥一亡,葛家軍的陣腳立時大亂,本來高昂的士氣,一下子落到了低谷,一陣沒有章法的廝殺,那攔截宇文肱的人馬立刻被沖潰。

人心思變之下,字文肱的部下更是高聲呼道:「白傲已死,敵無主帥……」如此一呼之下,聲勢大作,那些攻城的士卒在不明就理的情況下,全都亂成一團。

雖然葛家軍在人數上佔了優勢,但主帥一失,使眾將士氣低落,無心戀戰,很快就潰不成軍,所有的陣線如潮水般四散逃逸,幾名葛家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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