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冊 第一百六十章 梟雄謀略

而陸飛效力於柔然也有近十年之久,十年之中為柔然也立下了不可估量的汗馬功勞。暗殺、阻擊、領兵,無論是哪個方面他都是難得的人才,其武功之高在柔然國已找不出幾個對手,阿那壤為了牢牢抓住這樣一個人才,不惜將自己的大女兒下嫁陸飛,可是誰又曾想到,陸飛竟然是葛榮一手培養出來、故意放至漠外對付他的一顆棋子?

「柔然是漠外最大的一國,當然也是我們葛家莊看得起的地方,義父讓我在柔然為你們打拚了十年,為你們柔然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今日你死了,也怨不得我!」葛六冷冷地道。

葛榮望著阿那壤那似乎不敢正視現實的樣子,禁不住得意地大笑起來,為自己的安排而笑,為這一幕好戲而笑,更為自己有這麼忠實的屬下而笑。

他笑得那般開心,笑得那般自在,只不過,阿那壤發現葛榮的笑容在剎那之間變得僵硬,就像是凝成了一塊冰。

葛榮出手一刀,但卻沒有狂嚎慘叫,他的刀所斬對象是葛六!

葛榮的刀竟然斬向葛六,那並不是無因,因為葛六就像背叛阿那壤一樣,背叛了他,葛六竟然將一柄短劍刺入了葛榮的小腹,雖然葛榮有神功護體,更以最快的速度凝氣於小腹,但仍然被這一劍刺入了五寸之深。

葛六的勁力大得駭人,竟連葛榮體內的護體真氣都無法相抗,這的確是一種悲哀,一種無可奈何的悲哀,葛榮的確沒有想到,幸虧他體內的無相神功自然生出一股反抗之力,否則這一劍定會將他捅個對穿。

「叮……呀……」葛六袖中閃電划出一柄長劍,竟然被葛榮一刀擊斷,而飲血寶刀毫無阻隔地在葛六胸膛之上劃開一道長達半尺的傷口。

葛六飛跌而出,葛榮如風影一般掠至,他似乎是一個毫不畏痛的鐵人,手中的刀以一道奇妙的軌跡削向葛六的咽喉,葛六竟然敢對他施以毒手暗殺,這幾乎使葛榮憤怒如狂,絕對沒有人可以背叛他,背叛他的結果只有死亡一途!何況葛六是他一直都信任的人?

葛六的眼中閃過一絲絕望,葛榮的動作之快,功力之高,的確超出他的想像很多,此刻的他幾乎沒有半點還手之力,即使有還手之力,在葛榮雷霆一刀之下,也只有死路一條。

胡贊諸人也看呆了,他們似乎沒有想到竟會再次發生這種變故,葛六居然會殺葛榮,他們是義子義父的關係,怎麼會出現這種局面呢?惟阿那壤依然冷靜如恆。

當然,無論如何,對於阿那壤諸人而言,葛榮受傷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減少極大一部分威脅感,若有人能將之擊殺,那更是好事一件,葛榮一死,突厥、契骨、契丹諸小國就會失去支持,自然會再次漸漸淪為柔然所控。

柔然在北六鎮與破六韓拔陵那一戰之中,元氣傷了不少,再加上杜洛周領兵直逼柔然心臟,與高車並擊,在突厥內助之下,損失極其慘重。後來,北魏不僅未將北六鎮讓給柔然,爾朱榮反率兵而出,將柔然那一批已經疲憊不堪、傷亡慘重的大軍逐出六鎮,十萬大軍幾乎只有三四萬人回到柔然,雖然掠回了一些財寶奴隸,但卻無法與損失相補,這使得阿那壤對爾朱榮恨之入骨,而當他得知這一策略出於一個叫蔡風的少年腦子之時,他對蔡風也恨上了,只是他一直無緣踏進中土而已,此刻他的密探查出域外吐谷渾和吐蕃有意入主中土,他就想到趁機獲利,這才踏足中土,他對桑達巴罕所做的事瞭若指掌,卻沒想到竟遇到了葛榮。

「當!」葛榮的刀被擋住。

擋住葛榮小刀的,是阿那壤的斬馬刀,阿那壤的表情依然是那麼平靜,如止水一般,給人一種清寒而冷殺之意。

葛榮退了兩步,阿那壤順手一帶葛六退了二丈,與葛榮相對而立,卻沒有半點受傷之態。

葛榮的眸子之中閃過瘋狂的殺機,刀尖在輕輕地顫抖,並發出「嗡嗡」震響。

胡贊等護衛更是糊塗,他們怎麼也不明白阿那壤為什麼去救一個叛徒,一個姦細。

「飛兒,你沒事吧?」阿那壤語氣極為關切地問道。

「謝大王關心,幸不辱命,我還死不了!」葛六有些痛苦地低語道。

阿那壤順手封住陸飛傷口周圍的穴道,以止住血水外流,這才對葛榮展開一個勝利者的笑意。

葛榮的心在發涼,阿那壤的厲害完全超出了他的估計,眼前的這一切竟是阿那壤與他的好義子上演的一出好戲,這的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葛榮笑了,笑聲有些澀然,沒有人可以看到他的表情,但可以想像得出。

葛榮的確沒有什麼話好說,他失算了,此刻他方明白為什麼阿那壤一開始就能呼出他的名字?而他敢肯定,他從來都未曾與阿那壤正式會面,雖然他曾暗中見過阿那壤,可是此刻自己戴著面具對方又如何能一眼認出呢?又為何似是專門為了對付他,以致炸塌窖洞的出口呢?顯然是葛六將一切對阿那壤早已經說清楚了。

「葛榮,你是不是感到有些驚訝和意外?」阿那壤笑問道。

「的確有些!」葛榮並不否認,只是伸指速點傷口周圍的穴道,強運功力於傷口附近,猛地拔出短劍,並以葯未撒在傷口處,動作極為熟練和利落。

沒有人可以看到葛榮的表情,但所有人都知道此刻葛榮的臉色一定極為難看。

鮮血射出近三尺,但葛榮連哼都未哼出半聲,連阿那壤也忍不住暗贊葛榮的忍性之強。

「其實很早我就知道他的身分,人始終是人,總會有感情的,他也不例外。但不可否認,他是個了不起的人才,正因為他是了不起的人才,我才會孤擲一注,將女兒嫁給他,我要用真情改變一個人,當我再次找他談話的時候,並明確地說出他的身分,我卻不殺他,只是讓他選擇自己的所歸,他沒有令我失望,雖然你是他的義父,但他在你的眼裡只不過是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你們根本就沒有感惰,我相信,如果他對於你沒有了一點利用價值,大概你連理都不會理他,對嗎?」阿那壤自豪地道。

葛榮竟出奇地平靜,傷口處的鮮血已止住外流,他雖然傷得不輕,但仍無法要他的命,此刻他最需要的是時間,能多一點時間調息,也就多一分把握對抗阿那壤的攻擊。

「不錯,如果他一點利用價值也沒有的話,我頂多只會給他一碗粥喝!」葛榮並不否認,他覺得這的確沒有什麼必要去否認,那是毫無意義的。

「這就是你失敗的原因,自從你與突厥暗通聲息,想助他們強大,這就是對柔然的威脅,任何威脅到柔然的人,都必須死!你也不例外,這就應驗了你們中原的一句話——將計就計!」阿那壤說著輕鬆地拔出插於腰際的短刃,那竟是一柄設計成兩層的短刃,完全是江湖中那些騙人的術士所用之物,刀尖之上仍沾著血跡。

「這裡是一個儲滿血的小豬肚子,你沒想到吧?」阿那壤得意地道。

葛六挺了挺身子,掙開阿那壤的手,向一旁的談紫煙搖搖晃晃地走去。

阿那壤一愕,似乎也不知道葛六想幹什麼,不由得向他望了一眼。

葛六轉到秋末波的身後,這才轉頭向葛榮和阿那壤笑了笑,那張似乎仍有些扭曲的臉上,綻出一絲古怪的表情。

「飛兒,你在做什麼?」阿那壤有些不解地問道。

「公子,你沒事吧?」秋末波和談紫煙竟突然之間恢複了行動和知覺,一把扶住葛六,關切地問道。

阿那壤和胡贊諸人同時變了臉色,他們竟被眼前之事弄糊塗了,秋末波與葛六又是什麼關係呢?怎會突然叫葛六為公子?

葛榮也有些茫然。

※※※

隱約之中,蔡風竟聽到了虎嘯狼嚎自山洞的深處傳來。

洞內竟會是虎狼的雜居之地,的確有些出乎蔡風的意料之外,對於一個獵人來說,虎狼之聲並不陌生,甚至更有一種親切感。蔡風是一個獵人,當他決定在殺死那老魔頭之後,就會與野狗為伴,寄居山間林中,抑或在溪水邊築造一所茅屋,靜靜地死去,在死之前他只想再去享受一下回歸大自然懷抱的恬靜和自在,所以,他對虎狼的感覺還算是極為親切的。

想著想著,蔡風竟忍不住移步向虎狼嚎叫的方向行去,對於黑暗,他己經極為適應,此刻的他,衣衫都被電火所燒,幾可算是清潔溜溜,光著屁股辦事,感覺仍有那麼一點不自然,幸虧黑暗使他的羞恥心減小不少,也不覺得怎樣。

憑著感覺,蔡風知道自己與虎狼漸近,不過,他根本就不怕,也沒有什麼好怕的,對於野獸他天生就不會畏怯,這是獵人的天分,殺虎屠狼更若家常便飯。

當蔡風發現一點火光之時,已在黑暗的山洞之中走了近一盞茶時間。

黑暗幽深的山洞中竟然會有燈光,「難道是三子他們找到這裡來了?」蔡風心中打了一個突,他實在不想讓人知道他還活著,不過,他感覺到虎嘯狼嚎便是自那有火光之處傳來,細思之下,不由忖道:「三子諸人怎會與虎狼同室呢?難道他們被虎狼所困?」

蔡風想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