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冊 第一百五十七章 東嶽魔帝

泰山之頂所現之人,竟使那段痛苦的記憶重新出現在叔孫怒雷的腦中。

原來,當年不拜天座下不僅僅有四大殺手,更有兩大弟子,分別為東嶽聖帝區陽和烈陽聖帝忻蒙。這兩大弟子都是極為可怕的人物,冥宗的一些事務幾乎都由這兩大弟子打理,除不拜天和意絕之外,便數他們的權力最高,武功也最為可怕。

不拜天的武功可以說已經天下無敵了,他當年並無爭雄之心,只是受邪宗的妖女花如夢唆使,才會行出桃花源。而他的大弟子東嶽聖帝區陽卻是個野心極大的人物,冥宗在江湖的囂亂完全是他一手造成的。此人更工於心計,不拜天起初反對與江湖人物爭殺,後來區陽竟以毒計害死忻蒙,並嫁禍於白蓮社,從此也就引發了白蓮社與冥宗的血戰,雙方都在這一役之中傷亡極慘。

區陽後來因急欲速成冥宗的兩大絕世武學「托天冥王掌」和「裂地冥王拳」而心性大變,甚至入魔,時常心性失常,亂殺無辜,甚至說出了許多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

不拜天終於知道了忻蒙死去的真相,大感心痛之時,卻又捨不得親自處置這個由自己一手養大的徒兒。於是便約戰煩難,並答應只要煩難勝了,便將區陽交由正道人物處置,並且自己退出中土,永不涉足中土江湖。

區陽雖然那時的武功已經天下罕有敵手,但與不拜天還是不能相提並論。不拜天與煩難那一戰,不拜天敗了,至於是否是不拜天感到有愧於中原武林而故意敗陣,還是不拜天真的敗陣,大概只有煩難和不拜天兩人知曉了。但自那以後,不拜天走了,帶走了冥宗所有的人,區陽卻也消失了。有人認為他與不拜天一起奔赴域外了,也有人以為他死了,但煩難從來都未曾向江湖人透露過其中曲折。

那時候叔孫怒雷曾與區陽交過手,但叔孫怒雷卻只能接下區陽五招,若非瓊飛,只怕叔孫怒雷早已死在區陽的掌下了。誰又曾想到,四十多年後的今日他竟又重見區陽,這的確是個意外,也令他極為震驚。

叔孫怒雷的確怎麼也沒有想到眼前這衣衫襤樓、蓬頭垢發的怪人竟是幾十年前冥宗的大魔頭,也難怪他會擁有如此可怕的魔功,鬧得玉皇頂地掀三尺,但他卻不明白區陽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泰山之頂,而葉虛更是區陽的徒孫,這的確有些不可思議。

「你是叔孫怒雷?就是那個讓瓊飛叛主的小白臉?哈哈哈……你也會老成這副熊樣,哈哈……」區陽終於記起了眼前這個老頭是誰,竟然又咳又笑起來,形象極為凄厲。

叔孫怒雷神色變得極冷,他並不想別人提起那段令他傷感的往事,可是區陽似乎偏偏記著這件事。

爾朱歸見四周眾人皆對他們怒目而視,心中打了個突,雖然他很少在江湖中露過面,但卻知道眼前的這些人沒有一個是易與之輩,尤其是蔡傷和叔孫怒雷,還有那個戒嗔和尚,其武功也已登峰造極,居然能與那白髮老者相抗衡。

「爾朱歸,難道你們爾朱家族也跟這魔頭勾結嗎?」叔孫怒雷質問道。

「游四,讓眾兄弟去谷下找找風兒,哪怕是碎屍也要找回來!」蔡傷深深吸了口氣,不再逼視區陽,轉身向獃獃的游四吩咐道。他知道眼前這些人走不了,也不可能逃逸,如今玉皇頂的通路已被封死,除非對方自懸崖深谷之間躍下去,否則絕對不可能逃出他的手心。

「我們也去!」哈魯日贊有感蔡風捨命相救哈鳳之恩,向游四請求道。

蔡風本可以不死,但是他卻不顧自己的生死挽救哈鳳的生命,這種大義的確震撼了場中所有人,也使每一個高車勇士熱血沸騰。他們不僅僅感激蔡風捨身救了哈鳳,更崇拜蔡風那種精神,尊敬蔡風對高車國的那分情義。

哈鳳是蔡風的朋友,至少蔡風當哈鳳是朋友,否則蔡風完全沒有必要答應葉虛泰山之戰,更沒有必要捨命相救。

晦明等師兄弟在誦經念佛,蔡風的精神比佛祖所宣揚的割肉喂鷹之舉更慈悲,那躍身划過空中的動作是那般洒脫和飄逸,又是那般震撼人心,若流星閃逝,若慧星耀空,在場的所有人絕對不會忘記蔡風那驚心動魄的動作。

葉虛也不會,雖然他在暗地裡總覺得蔡風有些傻,但卻不得不佩服蔡風。若換成是他,絕對做不到,也許這就是正與邪的區別。對於葉虛來說,像蔡風這樣可怕的對手,死去了自然對他有百利而無一害,蔡風那可怕得讓天地變色的「滄海無量」,別說是此刻的他,即使他的武功再提升一倍也不可能接下。那己不再是人的極限,而是神的級別,只怕任何人做夢都不可能想到塵世間還會有那般可怕的功夫。看來蔡風所說的十招並不是狂妄之語,甚至根本就用不了十招而挫敗他,這的確不可思議,二十多天前的蔡風與今日的蔡風似乎判若兩人,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竟能將武功提升數倍,這幾乎是完全不可能的。

葉虛怎麼也弄不明白這之中的原因,他自然不知道蔡風今日之所以能施展出「滄海無量」,全靠天時地利人和,如果沒有蔡宗的冰魄寒光刀,一切都休想,更不可能有勝區陽的希望,只怕連區陽的三招也接不下。

要知道,在冰魄寒光刀中至少蘊藏著數十年異域佛門的極強佛勁,更潛在著無邊的佛法!

在區陽魔意的刺激之下,加之蔡風以中土佛門的最高功法摧引,才能將刀身之中的數十年功力借用。何況,蔡風自認為命不長久,對生死已經毫不在意。一個不在乎生死的人,已經沒有多少事情能夠讓他顧慮。蔡風在戰前就已了卻後事,更無牽掛。心不驚、情不變,本就心近佛心,這就使得蔡風接天地浩然正氣而身未受損,否則,他在未能傷人之前就早已被浩然正氣充爆化為飛灰了。

其實這一點不僅僅葉虛沒有想到,即使蔡傷、叔孫怒雷與戒嗔也未想到,似乎這一切都是天意早有安排。也許可以說,蔡風能夠發揮出「滄海無量」這般曠世絕技,只能算是一個奇蹟,一個了不起的奇蹟,但是蔡風卻在奇蹟之後如一顆流星般消失,將自己的光和熱發揮到足以讓世人矚目的最高境界,然後突然隕落,只留下蕩氣迴腸讓世人列為神話的美談。

爾朱歸冷冷地望了叔孫怒雷一眼,淡淡地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道:「你想不到的事情多著呢,老夫本來就不是爾朱家族的人,只不過寄身於爾朱家族而已。」

「你也是冥宗的餘孽?」叔孫怒雷驚問道。

「我早就已經與冥宗毫無關聯,我的一切只會屬於聖帝,我的主人!」爾朱歸話語極為堅決。

爾朱歸所言的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蔡傷卻冷冷地道:「那麼,你惟一的選擇就是死!」

※※※

驚蟄,並不是一個非常壞的日子,至少今年的驚蜇不是個壞日子。

建康,熱鬧似乎並不因今日的城防加嚴而清冷,相反顯得更為熱鬧,因為今日正是京城第一大賭坊「凌通賭坊」的開業大典。

這是一座傾動了近萬人力開工了一個多月的賭坊,總共投入的金銀更不是外人所能清算的,這也是京城最為齊全的一個巨型賭坊,無論是設備還是服務全都是最上流的。

城防加強了,城中的巡邏也加強了,今日「凌通賭坊」開業大典可是京城的一件大事,那金字招牌更是武帝蕭衍親手所書,只憑這一點就足以轟動全城乃至整個南朝。

達官顯貴、富豪巨賈全都雲聚「凌通賭坊」,這些人縱然不沖靖康王蕭正德的面子,也要衝皇上的金面。因此,送禮祝賀之人極多,深迷此道的賭鬼也不在少數,而湊熱鬧的人更是如海潮般多不勝數。

蕭正德作為大股東,更是慷慨,設流水宴三天,供那些賭客們免費享受,而送禮者則另設酒宴,更可聞歌賞舞。

「凌通賭坊」中另設青樓、酒樓,更在莫愁湖上設有「人間天堂」的雅軒浴房,使那些豪客極盡溫柔地享受一切人間所能夠享受的艷福。

凌通雖然長在山村,卻並非沒有見過大世面。這段時間在生與死的磨練之中,本就極為堅強的意志更為堅強,更顯得睿智深沉。身入宮中一些時日的學習,也使其頭腦更為靈活,思路更為清晰,對於買賣方面也越來越精,雖然經驗不足,可語氣卻顯得老練自如,極有商人的味道。

最高興的還是蕭靈和陳志攀。蕭靈天生喜歡湊熱鬧,而今「凌通賭坊」開張大吉,她當然高興了。而陳志攀卻是因為終於有了自己的賭坊而興奮,至少他可以算是這個賭場的老闆之一,其賭術可以派上用場。這段時間他幾乎是忙得連吃飯的時間也沒有,有時候只啃上兩個燒餅就去辦事,簡直沒有半點空閑時間了。

張勇也極為高興,「玄武賭坊」在「凌通賭坊」中所佔的股分還是比較大的,他對自己走對了這一步而感到高興。要知道,在京城所有的行業當中,幾乎沒有任何一家能得蕭衍親自提以金字,單憑這一點,張勇就看出了「凌通賭坊」的前途,看出了蕭衍和蕭正德對凌通的寵愛。

凌通也的確是個極為厲害的人物,不僅救駕而歸,更義救公主,在建康城一個多月時間中就成為紅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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