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冊 第一百四十六章 羊中藏狼

「轟!」三子已若滾地葫蘆般滾跌而出,再次吐出一大口鮮血,倒趴在離他剛剛立起之地兩丈左右處掙扎不起。

「胡忠,你沒死?」蔡風駭然驚呼。

出手之人竟然是那個被沙瑪殺死的胡忠,在剎那間,胡忠猝然出手,完完全全出乎蔡風和三子的意料之外。也正因為如此,三子竟然被胡忠重創。

胡忠沒有死,不僅沒有死,而且還出手攻擊三子,這是不是有點戲劇性的變化?

他在擊飛三子之時露出了一絲詭異而得意的笑容。

「想不到吧?」胡忠眼中閃過一絲邪惡,悠然笑道。

「為什麼會這樣?」蔡風似乎有些驚駭地問道,同時關切地望著三子。

「說起來其實很簡單,因為我本來就只是在葛家莊做卧底!」胡忠得意地道。

「那剛才你……」

「如果我這麼容易死又豈有資格做卧底?只有三子這笨蛋疏忽大意以為自己才是天下最聰明的人,連有人跟蹤也不知道,這種窩囊廢簡直讓人笑掉大牙!打一開始,我就知道沙瑪的人在跟蹤我們,只是我並不知他們就是沙瑪等人而已。不過,我並不動聲色。哼!他們以為可以殺死我,這簡直是痴心妄想,他們連莫言也殺不死又如何能擊殺我?不瞞你們說,莫言也是死在我的手下!」胡忠得意至極地道,說著一腳踢翻撲倒在地的莫言的屍體。

蔡風心頭大恨,莫言的胸前竟插著一根短矢,這正是胡忠所用的弩機所發、看來,這支短矢就是使莫言致命之物,想到胡忠在葛家莊潛伏了這麼多年,此刻在最要命之際卻露出了本來面目,的確讓人心裡有些發涼。

「是……你故意……咳……留下讓沙瑪跟來的記號?」那趴在地上的三子掙扎了幾下卻無法爬起,無限憤怒地問道,語調卻顯得有氣無力。

胡忠悠然一笑,憐惜地望了三子一眼,得意至極地道:「也不是記號,只是稍稍留下點什麼而已,否則,以沙瑪的聰明豈會不加懷疑?如果我故意留下記號,他反而還不敢跟我們一起前來這個山谷,換成我們也是一樣,虛者實之,實者虛之,這一點你難道也會不明白?」

「你究竟是誰派來葛家莊卧底的?」蔡風似乎有些無可奈何地問道。

「告訴你也無妨,我真名並不叫胡忠,而是鮮於禪,你現在應該明白我是什麼人了吧?」

胡忠得意地道。

「你是鮮於修禮的人?」蔡風驚問道。

「不錯,鮮於修禮是我的堂兄,鮮於修文也是我堂兄,我塞北鮮於家族與你蔡風早就勢不兩立,只是我一直都無法找到下手的機會,今天你就認命吧!」鮮於禪陰陰笑道。

「你以為殺得了我嗎?」蔡風伸手輕輕撫了撫天網那如綢的灰毛,冷冷地反問道。

「哼,別指望這些畜生;它們根本就不可能救得了你,此刻更沒有任何攻擊力,甚至連視覺、聽覺和嗅覺也都變得遲鈍了,你知道為什麼沙瑪和塌鼻漢子三人能夠無聲無息地進入山谷,而這群野狗卻似乎並未察覺連叫也不叫一聲的原因嗎?」鮮於禪得意至極地問道。

「你下了毒?」蔡風駭然問道。

「算你還有一點腦子,我前來之時,就將藥物抹在火把上,火把一燒,那種只有狗才能夠嗅到的氣息,早使它們的神經全部麻木,視覺、聽覺、嗅覺這才會跟著減退,即使連攻擊力也消失殆盡,它們此刻只是一群看上去模樣嚇人的怪物而已!」鮮於禪也禁不住為自己的聰明而得意,頓了頓又道:「本來我對你的刀和三子還有些懼意。可惜此刻的你們已全都如一頭紙老虎,根本就沒有什麼值得恐懼的。蔡鳳,如今你勁力盡失,即使這段時間凝聚了那麼一絲一點的功力,但想必在剛才擊殺塌鼻漢子之時費去了不少,就算此刻你仍然存有餘力,只怕這點力氣連一隻小狗也殺不了。而三子這小子更不足為慮,他與沙瑪最後幾拼,早己筋疲力竭幾盡虛脫,他不是心存善念而不殺沙瑪,事實上他連提刀殺人的力氣也沒有了,所以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沙瑪逃走。現在的你們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蔡風和三子的臉色都變得極其難看,他們沒料到這易名為胡忠的鮮於禪竟然精明如斯,心思之細密的確讓人生畏。此人也的確適合做卧底,而且他們也似乎更感到鮮於修禮的野心之大,已超出了他們的預料之外。胡忠加入葛家莊那是八年前的事情,如此長的時間潛伏於葛家莊,那就說明鮮於修禮早在八年前就有著極為可怕的野心。

鮮於禪逼近蔡風所坐的石平台前一丈五左右,傲然而立,語帶譏諷地道:「葛榮曾說過,你最厲害的並不是手中的刀,而是與生俱來的智慧!我看全都是狗屁,一個人的智慧再高,如果沒有自我保護的能力,也是枉然。武林中人都說你智計之深,簡直天下少有,我鮮於禪從來都只是一笑置之,你只不過是憑著一點運氣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要說你的武功天下少有,那還差不多,此刻你卻連握刀的力氣也沒有了,我看你還怎麼殺我?來阻止我殺你?」

鮮於禪笑得極為得意。

「殺一個人很簡單,我不用刀的確能夠殺人,但如果說到智計天下少有那可不敢當,至少你的智計並不比我遜色,否則我們又怎會著了你的道兒呢?」蔡風無可奈何地聳聳肩道。

「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亂世之中,惟有武力才是真正稱霸之道,你只好認命了!」鮮於禪微感得意地道。

蔡風突然微微一笑,道:「只怕這次你要失望了,在亂世之中,單憑勇猛始終不過是一個武夫,而一個智者卻可以在不動聲色之中傾覆天下,以當年關雲長之勇,趙子龍之武,仍為武侯諸葛所驅使,董卓之蓋世武技,仍敗於貂蟬之計,人之智是武之源,無智之人,武功從何談起?鮮於禪,即使不用刀不用這些野狗,更不動功力,我照樣可以擊殺你,你信也不信?」

鮮於禪似乎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禁不住放聲狂笑起來,那些野狗在鮮於禪的笑聲中,有些顫抖起來,可見,鮮於禪下毒一事並非虛言,也難怪,這群野狗不敢對沙瑪進行攻擊,即使在最後沙瑪身受重傷之時,野狗群依然不動,那是因為它們根本就已經沒有攻擊能力了。

「蔡風,我發現你越來越可愛了,居然能夠說出如此狂妄之言,我喜歡一個狂妄的人。

更喜歡傲然和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因為那些人往往會說出一些很可笑的話來逗別人開心!」

鮮於禪狂笑道。

蔡風悠然一笑道:「你可知道,在三子與沙瑪決鬥之時,我就已經在身下的石台設置了機關,這是為沙瑪準備的,卻沒想到沙瑪無福消受,那就只好由你來享受了。如果不信,你大可走上平台,以那狗爪印為準,你敢嗎?」

看著蔡風那煞有其事的樣子,鮮於禪只感到無比的好笑,忖道:「剛才三子與沙瑪交手之時的所有景象我都一目了然,你們的一舉一動豈能逃過我的眼睛?如此睜著眼睛說瞎話,也未免太過幼稚了!」不由得傲然道:「有何不敢?你這謊言也實在顯得有些低級了!」

蔡風橫刀於膝前,笑道:「那你就來試試呀?」

鮮於禪瀟洒地一笑,大步向平台行去,他要讓蔡風死得瞑目,同時更不相信蔡風如傳說中那麼聰明。他一向都極其自負自己的才智,這才會被鮮於修禮看重,派他潛入葛家莊。要知道,葛榮是一隻最狡猾的狐狸,如果潛入的人不聰明的話只會將事情弄糟搞砸,鮮於禪的武功在鮮於家族中只能算是二流,但才智卻是一流的,因此,他平時極其心高氣做。江湖之中傳說蔡風是個文武全才的高手,葛榮更曾說:蔡風的厲害不在於其刀,而在其智,其智遠取三軍。這可以說是對蔡風的最高評斷,而鮮於修禮也曾說過,蔡風是一個最可怕的敵人,鮮於禪自然心中老大不以為然,今日蔡風終於落到他的手中,不僅僅是蔡風,還有幾乎是蔡風的影子的三子也同樣落入了他的手中。此刻他要兩人生,他們就不能死;要兩人死,他們便不能生,這種感覺的確讓鮮於禪感到十分得意。

此刻,他聽到蔡風睜眼說瞎話,只感到好笑至極,更不會相信蔡風的鬼話。

蔡風望著鮮於禪慢慢逼近,嘴角牽起一絲淡淡地笑意,神情平靜得如一潭春水,並沒有因為鮮於禪的一步步逼近而有半絲波動。

鮮於禪的目光緊緊盯著蔡風的眼睛,似乎想自氣勢上壓倒對方,不僅如此,他更似乎想自蔡風的表情之中發現點什麼。

五步——四步——三步——兩步——一步,離石台越來越近,鮮於禪竟開始猶豫了,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虛,他的目光緊緊逼視著蔡風,那抬起的右腳竟然久久未曾放下。

蔡風笑了,笑得有些得意,更多的是一種自然恬靜的瀟洒,自信之情自那笑意之中表露無遺。

鮮於禪在蔡風的臉上沒有捕捉到半點驚慌,更無法看透蔡風的心思他從來沒想過有人會如此漠視自己的生死。

多疑,是每個自以為聰明的人都免不了的毛病,鮮於禪同樣多疑,雖然他明知道蔡風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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