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冊 第一百三十八章 殘缺之風

林間很靜,雪野之中,一切都是那般蒼茫,鳥雀很少。「撲哧哧……」的只是那些鴉鵲,這種世界格外靜謐。

蔡風坐在地上喘著粗氣,他真的想大笑一場,不過,他這時的笑或許會比哭更難看一些。

從這裡到客棧只不過十餘里路,而此刻蔡風卻行了半個時辰依然未走一半,還在途中休息了三次,若換成以前,那只是轉眼間的路程、如此下去他也不知什麼時候能趕回客棧與三子會合,而讓蔡風擔心還不止這件事,他更擔心葉虛,這個突然出現中土的神秘人物,也是一個超乎他想像的厲害角色。

蔡風的傷勢的確很重,這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一場劫難,可冥冥之中自有主宰,想逃也逃不掉,讓他一一遇上。

雪地之上,一長串深深的足跡延伸向遠方,似乎像一條長長的尾巴悠然拖地。

蔡風有些無可奈何之感,此刻如果有人尾隨著足印追來,很快就可以追上幾乎沒有什麼反抗之力的他。

葉虛的那一擊的確太過可怕,幾乎將他五內擊得碎裂,不過,葉虛並沒有殺他,也許,葉虛會後悔,當然,那只是蔡風的想法。每一個放過蔡風的敵人都會後悔,蔡風活著,那他的敵人就絕對不會得到安寧,這點已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光禿禿的樹權被風吹得嗚嗚作響,天氣仍然極寒,蔡風出道至今很少感覺到冷,今日卻頗有些涼意。

蔡風的腦子在飛轉著他在考慮如果此刻有敵人追到,那該怎麼辦?現在即使一個普通的武林人物都有能力殺死他。這時,他只盼望自己留下的記號能讓三子儘快找到,並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因為葉虛極有可能再派人前來追殺他,既然他們己經成為仇敵,葉虛又怎會讓一個對他絕對有威脅感的敵人存在於世間呢?

何況葉虛並不是一個守諾誠信的君子否則叔孫怒雷也不會再次中毒了。想到叔孫怒雷,蔡風禁不住微微有些不解,叔孫怒雷究竟是誰救走了呢?

而這個人一直能夠潛伏於他們的身邊,即使連葉虛也未能發現,可見此人的功力和輕功之好絕對可以列入頂級,而江湖之中又有幾人擁有那種身手?

那人救走上孫怒雷的時機把握得如此之准,的確難得!

如果這人是叔孫怒雷的朋友,又為何不出手相助自己,至少此刻也得顯身幫他一把呀。

「也許這人是懼怕葉虛的武功。」蔡風心裡這麼想著,他第一次感覺到一個對手的可怕,葉虛就是這樣,其實葉虛的可伯並非全是因為他自己,而是因為他的屬下皆是一等一的高手,與蔡風交手的四人尤其是如此,竟然能夠在黃海所傳的三大殺招之下仍能不死,這使蔡風不能不對他們四人重新進行估計。不過,那四人的厲害只是在他們的陣法配合之下,若無陣法相助,蔡風絕不會讓他們活在世上,但陣法也不能不算手段,這是一種手段,殺人不一定得全憑武功,任何手段都可以用,他們以陣法對敵,自然是無可厚非的。

讓蔡風感到頭大的卻不知葉虛究竟還有多少像那四人一樣的高手呢?泰山之頂又將是怎樣一種戰局?

吐谷渾入主中土又是為何呢?

葉虛對付叔孫怒雷,難道就是因為唐艷為報瓊飛之仇嗎?

這似乎有些說不過去。而葉虛與唐艷又是什麼關係?

他們為何會走到一起?

以葉虛的才智儀錶,難道會為了哈鳳而戰?

「不會,絕對不會!」蔡風心中肯定地否認道,葉虛絕對不會是那種重情重義之人,他雖然與葉虛只是初次見面,但似乎對葉虛極為了解、蔡風很自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他總覺得葉虛不是感情用事的人,而是一個極富心機,也是極有野心的人物,更不會做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蔡風相信自己的判斷。

叔孫家族絕對不是好惹的,為了一個女人而與整個叔孫家族為敵,當然不是明智之舉,甚至對吐谷渾國也是一種危害、除非葉虛自身本就想對付叔孫家族,否則他無論如何也需考慮一下那之中的後果。

葉虛在吐谷渾的身分絕對不低,甚至很可能是吐谷渾的王族中人。

蔡風深深地吸了口氣,他體內的無相真氣有自發的療傷之效,每次坐下來休息片刻,體內便恢複一些真力、這當然是件好事,如果體內的無相真氣也失去了作用,那可真是讓他頭大如鬥了。

有一片乾枯已久的葉子自樹上掉落下來,這片葉子竟然在枯枝上奇蹟般熬過了一個冬天,的確是一件值得稱奇的事、這片林子之中松樹並不多,不過在前面不遠處倒是一片密密的松林,林中藤蔓相纏,蔡風記得自己是自那片林子穿過的。

枯葉飛,如一隻瘦蝶,飛旋、卷舞蔡風的臉色卻因此而變得更為蒼白。「哧……」同時蔡風很自然地擺動著脖子,樹葉翩然掠過蔡風的肩頭,但卻在他的肩頭削下了一塊皮肉。

一片葉子,殺人的武器,而兇手並未見到蹤影,也許,那並不是一片葉子。

蔡風掙扎著站起身來,但卻又歪坐在地上,他不僅沒有能力避開那片枯片,甚至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這的確是一種悲哀,一種淪為他人獵物的悲哀。

該來的人終還是來了,蔡風卻似乎失去了先兆,或許是剛才想問題想得太過入神,抑或來者的武功已超凡入聖,但無論如何,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不是件好事,蔡風的心有些發涼那神秘的敵人藏身於哪個方位他也不知道,但能夠以葉傷人的人絕對是此刻的蔡風所無法抗拒的。

血是熱的,雪是冷的,冷熱交替就像此刻蔡鳳的心。

「閣下有此等身手,為何仍要鬼鬼祟祟?要想取我蔡風的命,此時對閣下來說還不是輕而易舉?」蔡風伸手輕捂肩頭的傷口,有些漠視生死地道。

林間空寂,聲音便若雪花一般輕悠。蔡風的話語有些虛弱,但如果有人置身林中定能夠清晰地聽見。

「喇」一根斷枝如箭一般標射而至,直射蔡風的肩頭。

蔡風「呀」地慘叫一聲,他無法躲避,此刻似乎連動一個小指頭的力氣也沒有了,也就只好眼睜睜地望著血花四濺,斷枝無情地插入了肉中。

一陣「沙沙」之聲傳人蔡風的耳朵;他的眸子之中閃過一絲恨意,但更多的卻是無奈。

「哈哈……想不到鼎鼎大名的蔡風,連根樹枝也擋不了,如果傳揚出去,定會讓人笑掉大牙,真是有趣!」一陣極盡椰輸的笑聲自蔡風的側面傳來。

雪層被採得「吱嘎吱嘎……」作響,對方並沒有刻意顯出他的功力。

蔡風怒極地扭頭瞪了那人一眼,那是一名極為高碩的老者,竟是為葉虛趕車的車夫之一,也是接住哈鳳的那名車夫。

蔡風極力想站起身來,但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只得緩緩地向後移退了兩步,他似乎有些畏怯來者,想儘力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車夫又笑了笑,笑得十分得意,似乎是為蔡風的表現而得意,抑或他極喜歡看人的狼狽樣。

蔡風的模樣的確夠狼狽的,鮮血順著樹枝滑出,在樹枝周圍的衣衫上泛起一圈美麗的漣漪,加上肩頭的血紅,感覺就是一隻受傷的野狗,特別是蔡風的目光。

那名趕車的車夫也有這種感覺,也許這就是他好笑的原因吧。

「什麼中原年輕第一高手,只不過是一隻落水狗而已!」那車夫有些輕蔑地望了蔡風一眼,鄙夷地笑倒。

「閣下既然如此說,那咱們可是同路了,你是走狗,我是落水狗,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蔡風臉上肌肉抽動了一下,依然故作淡然地笑道,他從來都不會在口頭上輸給別人。

那車天大怒道:「你找死!」

「我就是不說也是死,難道被你羞辱一頓,就可以話下去嗎?」蔡風好笑地反問道。

那車夫一愕,怒火反而平復了下來,他的確沒有必要與一個將死的人去計較什麼,那似乎有失身分。

「你說得很對,無論如何,等著你的只有一個結局,那就是死!」車夫狠聲道。

蔡風苦澀地笑了笑,稍帶僥倖的口氣道:「我們似乎並沒有深仇大浪!」

「那並不代表我不殺你!」車夫靜靜地立在蔡風一丈遠處,那高碩的身材產生一股無形的壓迫感,這比他坐在車轅之上時有氣勢多了。

「我早就知道葉虛並不是個守信之人,不過,他比我想像中更為虛偽,本還當他是個對手,看來是我高估了他的人格!」蔡風以進為退,激將道。

「你不用以言語相激,實話告訴你,殺你並非王子的主意!」車夫並不想隱瞞什麼。

「王子?你說葉虛是吐谷渾的王子?」蔡風微微吃了一驚,問道。

「不錯,他就是我吐谷渾的大王子,你也不必驚訝什麼,這似乎並沒有什麼值得奇怪之處!」車夫傲然道。

「那你連王子之命也敢不聽?」蔡風試探性地問道。

「哼,你別拿王子來壓我,這次要殺你是國師的命令,王子並沒有說一定要保你平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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