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冊 第一百二十八章 超越自我

黃海閉目拭劍,劍身閃著一種幽暗的光芒,在白皙的雪原之上,與黃海一樣顯得那般奪目。

彭連虎望著那柄不知飲過多少劍手之血的劍,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他無法解釋,或許這正是一個武人的精彩之處。

向更高的高手挑戰,才能夠超越自我,真正享受生命的精彩!

黃海和爾朱榮都是天下各道高手自認難以攀比的絕世高手,那這一戰,又將會是怎樣的一種結局呢?沒有人可以想像,但誰都知道,這是絕對不容錯過的一戰,絕對不容錯過!

爾朱榮閉著眼咀嚼著兔肉,似乎極為享受這回歸大自然的溫馨,他吃得很慢,嚼得很細,這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悠閑,就像是黃海在聽風。

聽風,吹過的寒風,如刀!冰冷而肅殺,偶有一蓬吹散的雪霧落下,襯著碧潭之水,倒也是不可多得的美景,難得的卻是那份幽靜。

黃海和爾朱榮並不想睜開眼睛欣賞這份美景,他們只是用心去捕捉,用心去感受,那是一種無法讓外人理會的境界。

黃銳和追風諸人全都很肅靜,只是在靜靜運功烘乾身上的衣服,他們吃了東西,填飽了肚子,無論是功力還是鬥志,都恢複了一個層次。是以,他們此刻能以自身的功力烘乾身上的衣服,而不會被凍成冰雕。

爾朱情和爾朱仇也在加緊調息,雖然他們對爾朱榮絕對有信心,可黃海也不是浪得虛名之輩。十九年前,爾朱家族的那麼多高手都未曾讓黃海喪命,不僅被他衝出重圍,更讓爾朱宏與數十名爾朱家族的高手死於非命,這絕對不是個浪得虛名的人能做之事。也許,這一戰會成為爾朱榮一生中最為艱巨的一戰,但他卻不能不戰!

彭連虎此刻竟似乎完全可以體悟到爾朱榮和黃海的心境,是那般恬靜和安詳,並沒有決戰前的緊張,更沒有生死決鬥的慌亂。

黃海和爾朱榮的心境就像是深潭最底下的水,平靜得不受任何風浪的侵襲。

只要是高手,就能夠讀懂這之中的玄機,絕對能夠讀懂!

彭連虎自然讀懂了其中意境,因為他也是高手,他更明白,黃海與爾朱榮今日一戰,將會是他武道修行的又一大轉折。

能向更強的對手挑戰自然是一件極為痛快之事,但能夠目睹兩大強者的決戰則更是一種幸運。而到底可以收穫什麼,暫時誰也無法得知。

爾朱榮仍在啃著那條兔腿,但卻沒有吐骨頭,那些骨頭全都在他的嘴中嚼細,完完全全地吞咽下去,啃著帶骨頭的肉,就像是在嚼包子一般優雅。

任何事情都不值得奇怪,在這一群本就異乎凡俗的人之中,不發生一些奇怪的事,才會讓人感到意外。

「你在想些什麼?」黃海突然淡然開口問道。

彭連虎和黃銳諸人一愕,不知該如何回答之時,爾朱榮卻已經答道:「我在想,如何將自己的劍招發揮到盡善盡美。」

彭連虎諸人這才恍然,卻不明白黃海怎能如此清楚地知道爾朱榮在想問題,他們都是閉著眼睛的,根本就感覺不出任何異樣。

「如果你這麼想,那今天之戰,你輸定了。」黃海自信地道。

「為什麼?」爾朱榮並不為之所動,淡漠地問道,口中依然啃著那剩下的半條兔腿。

「你是明知故問。」黃海並不想多說什麼。

「我是問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一弱點?」爾朱榮悠然道。

「我不想拖得太久,那太沒意思,同時我不想將時間用在無益的想像和等待之上,因為對於你,那全沒必要。」黃海冷冷地道。

爾朱榮禁不住笑了笑,道:「好,爽快,我就給你一個痛快!」說著,將剩下的半截兔腿一下子塞入口中,那嘴巴猶如無底深洞一般,毫無阻隔地將兔腿吞入腹中。

黃海淡然地笑了笑,卻並不想多說什麼話,他甚至對爾朱榮有些不屑。一個真正的高手,完全沒有必要說一些多餘的廢話,事實會證明一切,因此他並不想與爾朱榮爭辯什麼。

兩個被譽為天下劍道至尊的人,終於在今天要分個高下,劍道之中,自然容不下兩個王者。是以,這一戰終是不可避免的,甚至沒有人可以解開今日這一戰。

「我足足等了二十年!」黃海撫劍緩立,只說出了這麼幾個字。

「那你這一生定會為這個等待付出代價。」爾朱榮淡然道。

「任何代價都會有回報相襯的,沒有回報就不會付出代價。」黃海悠然道。

「你認為一定可以得到這份回報?」爾朱榮也立起身來,反問道。

「一定可以!」黃海的聲音是那般堅決而有力,絕對沒有半點含糊,更充滿著一個武者的自信。

爾朱榮睜開眼睛,兩道神芒在虛空之中與另外兩道神芒相交。

黃海也在同一時間睜開了眼睛,像是心有所感。

兩道目光在虛空中竟似爆出一溜火花,驚心動魄就從這一剎那之間開始。

戰意和劍氣四射,似化成寒風中的一部分旋飛於雪原之上。

兩人都沒有動作,但彭連虎卻知道,兩人都已經出招了,是以另一種形勢,另一種方法交手。

那是意境,高手的意境,在靜中生萬動,在動中得靜之神韻,天地萬物應心而生,應氣而活,爾朱榮和黃海正是以一種內在的精神交手。

天地間的景緻也順應兩人的心境而變化,這的確是一種令人無法理解的前奏。

「凌姑娘,你帶著元姑娘先走,我來斷後!」三子和無名五同時道。

「阿風呢?」凌能麗並沒有答應兩人的話,而是在百忙之中出言詢道,眸子之中顯出一絲焦灼和不安。

「阿風一會兒就出來,他去辦點急事。」三子急道,他知道,如果說蔡風仍在地下,凌能麗絕對不會離開的,那可對局勢更為不利。

「你在說謊,你的眼睛告訴了我,阿風是不是仍在地道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凌能麗翻劍刺入一名敵人的咽喉,急切地問道。

三子一呆,沒想到凌能麗竟如此敏感,居然捕捉到他眼中那一絲輕微的波動。

「小心!」無名五的呼聲仍是遲了些,一柄劍已劃開了三子背上的肌肉。

三子悶哼一聲,反手一刀,以快速無倫的手法,竟切下那人的一隻手臂。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衝出去再說!」三子急道。

凌能麗也清楚,此地的確不是久留之所,必須儘快突出重圍,否則,自己等人只會成為爾朱兆的階下之囚。

「想走,只怕沒那麼容易,給我截住他們,一個也不能溜!」爾朱兆一聲冷哼,眾爾朱家族弟子奮不顧身地撲向凌能麗諸人。

三子和凌能麗諸人雖然武功了得,但卻是久戰之下的疲軍,況且雙拳難敵四手。爾朱兆執意在他這一方加強攻擊力度就是想留住他們,是以,他們一時也無法突破重圍。

爾朱兆自然知道眼前的兩個女子對蔡風來說,是極為重要的,只要能夠擒下這兩人,那蔡風再厲害也會被牽著鼻子走,至少可以使己方立於不敗之地。

凌能麗得知蔡風仍在地道之中,心神禁不住為之波動,失神之下,竟險象環生。

「那兩個女子要活捉,誰抓住了她們其中之一,賞金五百兩!」爾朱兆淡然道。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凌能麗和葛大諸人所受的壓力頓增,更加無法突出重圍。

「轟轟……」地底之下爆響頻傳,巨大的震力,幾乎使整個財神庄翻了過來,積雪飛舞,大樹傾倒,甚至庄外的圍牆也開始倒塌,那些正在廝殺的人,在這一刻才感覺到危險與自己是多麼近,那來自地底的威脅是多麼深切。

爾朱兆的眼中,依然只有狠辣的殺機,今日之戰局處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一直被蔡風牽著鼻子走,對他來說,這的確是種莫大的恥辱。以他的心性,自然不想就這樣罷手,他要對蔡風的人施以無情的報復,更要平復心頭的那股難以息滅的嫉火。而此刻,他真的相信蔡風已被埋在地底了,否則,以蔡風的性格,此時是絕對不會不露面的,只要蔡風不出現,他就再也沒有什麼顧忌了。眼前這些葛家莊屬眾,自然不在他的話下。

蔡風真的被埋在地底了嗎?不僅爾朱兆這麼想,就是三子和凌能麗都是這麼想的,否則的話,怎麼仍不見蔡風出現?

地底連續不斷的爆炸,更為三子和凌能麗的心頭添上了一絲陰影。

圍攻凌能麗的是那老者與血煞殺手中的幾人,可見爾朱兆的確很看重凌能麗。

凌能麗所遇到的是這一年多來最艱苦的一戰,絕對是,負傷累累,仍鬥志不減,連三子和爾朱兆都感到驚駭莫名,身為一介女流之輩,竟然擁有如此可怕的鬥志,的確極為罕見。他們自然不知道,凌能麗習武的原動力就是仇恨,是以她對自己意志的磨鍊近乎刻薄,也只有付出常人無法付出的努力,才能夠得回常人無法得到的回報,她竟可在一年多時間之中學盡五台老人的全部技藝,雖然她天資過人,但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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