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冊 第一百二十四章 死裡逃生

黃海和爾朱榮不得不承認,在心計方面比之石中天,自己等人皆要稍遜一籌。

若非石中天想要得到絕情——即如今恢複神智的蔡風,又極力對付蕭衍,只怕他的身份永遠無法揭破。

爾朱榮早就隱隱感覺到南朝的魔門不簡單,只憑祝仙梅和韋睿諸人,根本就不可能與他分庭抗禮,若是沒有強硬的後台,一定不敢與他如此公然對立。

金蠱神魔也是個聰明人,更是個心計深沉之人,只憑祝仙梅,只怕也不會讓他倒戈相向,反助陰癸宗與花間宗,若說南朝的魔門還有一宗支持天邪宗,那才能夠說得過去,也只有石中天方可懾服金蠱神魔,讓南朝魔門歸心。

石中天一天未死,爾朱榮的劍宗就一天不可能控制南朝的魔門,甚至會反被石中天所控制也有可能,因為石中天這個人的確太可怕了。

林間的埋伏極多,似乎潛藏著千軍萬馬,這裡的雪厚,林密,倒也是一個極好的伏擊之所。

慈魔也不清楚對方的身份,但他並不急於知道,他只需知道那是敵人即可。

無論對方是誰,只要是自己的敵人,就只有一個結局——死亡!絕對沒有任何人情可講,也不必講什麼人請,這是慈魔的生存原則!他知道眾苦行者來自吐蕃,但面前撲來之人絕非來自西域,而是中原之人。

慈魔並不知道中原有什麼敵人,或許這些人是槍王抑或碎天一夥的,他有些惱怒對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他麻煩,擺明要跟他過不去。

費天已經好久未曾出過手,初出江湖就被人困著餓了兩天,對方又是些修行的和尚,真可謂被激得鬼火直冒,心中暗想:「他奶奶的,老子這一輩子見不得和尚,見和尚就倒霉!」

費天雖然對這些苦行者沒有辦法,但面對這群相繼撲來的人,卻根本就不放在眼中,但見他身若游龍,兩手幻化成無數道魔影,見人就抓,見物就擊,他本身幾乎刀槍不入,根本就不怕那些廢鐵般的兵器,而這些人之中哪有慈魔那般可怕的鈍木刀?

一時之間,對方竟被殺得毫無還手之力。慈魔本無心戀戰,但見費天如此勇悍,其戰意也跟著狂升,黑木鈍刀每一擊都帶著雷霆爆響,若悶雷滾過,殺機無限。

被刀掃中之人,無不骨折兵斷,即使不死,也會被震得飛跌而出,無人可以擋得住其雷霆一擊。

樹林之中,一時血雪濺飛,紅白相間,變得一片凌亂。

這些人哪裡想到慈魔會如此神勇,本想這六天來,慈魔即使不死,也會餓得奄奄一息,有陣前的那幾道連環機關便足以應付,又哪會想到,慈魔不僅沒有餓得奄奄一息,甚至比六天前更為可怕,這的確足夠震懾所有的圍攻者。

「嘛——呢——叭——咪!」一陣悶雷般的聲音滾過虛空,有若巨杵般擊在眾人的心頭。

慈魔和費天的動作同時緩了一緩,隨即有兩道強橫無比的氣勁向他們擊來。

慈魔想也不想,黑木鈍刀一橫。

「轟!」「轟!」兩聲沉重的悶響,驚得林間野鳥四散而飛。

慈魔的身形禁不住倒滑而出,在潔白的雪地上拖出兩道深深的履痕,猶如馬車輾過一般,費天也飛退至他的身邊。

慈魔與費天同時對視了一眼,都發現了對方眼中的駭然之色。

能夠以這種功力念出神咒,並擊出兩道強勁絕倫的氣勁之人,至少是尊者級別的人物,這一點慈魔心中十分清楚。

出手的,的確是兩名喇嘛!

「赤尊者!黃尊者!」慈魔的眼中微微有些震駭,來人正是藍日法王座下的黃赤兩大尊者。

「慈魔,放下你的屠刀,我佛仁慈,會度你入輪迴的。」赤尊者聲若洪鐘地道。

慈魔曾經與赤尊者交過手,是以,他很清楚對方的實力,雖然他比之紫尊者略勝一籌,可在五大尊者之中,以紫尊者武功最弱,其他的四大尊者,一個比一個厲害,黃尊者排在五大尊者的第二位,向來極少出手,但想不到今日竟然親自來對付他。也不知道眼前兩人是什麼時候趕到中原,倒讓慈魔極為意外。

其實,慈魔應該為自己感到驕傲才是,自己如此年輕,竟然能勞動兩位尊者及十二位苦行者一起趕來,他的確應該感到驕傲,顯然可見華輪和藍日是多麼重視他,無奈慈魔毫不屈服,更且處處與之作對,因此華輪和藍日不惜一切代價讓他消失。而慈魔也在同時知道此次的中原之行的確沒錯,否則華輪也不會如此驚慌地接連派人追殺他,更如此緊張地欲置他於死地。

「佛是什麼?」慈魔冷冷地問道,不卑不亢,並未被黃赤兩大尊者嚇著。

「佛是狗屁,天下的禿驢全都是他媽的狗屎,狗屁放了,自然就拉出了狗屎!」費天這一輩子最恨和尚,他本是天邪宗的人,隸屬魔門,魔門卻在百餘年前被慧遠的禪宗給擊得四分五裂,慧遠更組織了白蓮社,使得魔門之人抬不起頭來。四十多年前,魔門又因為白蓮社及慧遠的徒孫煩難而敗退,再次退居幕後,這一切無不是佛門禪宗惹的禍端,因此費天對和尚和道士可謂恨之入骨,這群喇嘛也同樣信奉佛教,自然勾起了他的恨意,見慈魔也根本不將佛看在眼裡,禁不住大有遭遇知音之感,忍不住怒罵了起來。

慈魔竟然笑了,難得有這麼一絲笑容,那是因為費天罵得很有意思。

黃尊者和赤尊者禁不住神色變了變,十二名苦行者聽不懂漢語,所以顯得有些茫然,倒是那些中土漢子,聽了卻是強忍著笑。

「施主口出惡語,小心佛祖和菩薩讓你下地獄!」赤尊者冷冷地道。

「放屁,老子正是從地獄中跑出來,專門找你們這些禿驢算賬的!」費天毫不客氣地罵道。

「華輪什麼時候也來到了中原?」慈魔冷冷地問道。

「大喇嘛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嗎?」赤尊者怒道。

「哼,很了不起嗎?我慈魔當著他的面也敢罵,他有什麼了不起,若真有本事,就接受我的挑戰!」慈魔自信而不屑地道。

「原來你真叫慈魔,世間怎麼有如此古怪的名字,慈與魔能互相併立嗎?」費天有些意外地道。

「人的名字只不過是個代號,管它並立不並立,只要能代表某個人就行了,何必在意它叫什麼呢?」慈魔淡淡地道。

「這倒也是!」費天自語道。

「慈魔,你不要執迷不悟,本尊者並不想殺生,如果你願意放下屠刀,我可以代你向大喇嘛和法王求情,或許可以免你一死!」黃尊者淡然道。

「我呸!我有今天,全是用自己的實力一步步走出來的,我的一生沒有半絲僥倖,也不用任何人可憐,如果你們有本事,就自己來擒下我好了,慈魔只做自己認為該做的事,殺自己看不順眼的人,誰要殺我,都得付出沉重的代價!藍日與華輪也不例外!」慈魔豪氣干雲地橫刀而立道。

「好,說得好,我費天也算一份,老子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禿驢,其次便是假仁假義之輩,你們這些人不僅是禿驢,還是假仁假義的鼠輩,老子早就看你們不順眼!」費天向慈魔身邊靠了靠,吹鬍子瞪眼道。

「慈魔,你真的不願放下屠刀?」黃尊者並沒有理會費天的話語,似乎是給慈魔最後一次機會。

慈魔冷冷一笑,不屑地將刀鋒一擺,狂吼道:「來吧,讓我再次見識一下密宗的高深武學!」

蔡風並不想耽擱時間,最理想的結局當然是速戰速決。

元定芳被關在財神庄之中,但蔡風並不急於知道元定芳關在何處,而是打算從頭到尾,將所有財神庄的人盡殲。只要是出現的人,此刻就會立即死在亂箭之下,絕不留有餘地,更不會拖泥帶水!

是以蔡風等人所過之處,竟是雞犬不留,沒有一個活口,就連想逃入後院之中的庄丁也難脫死劫。

或許有些殘酷吧,但對待敵人,絕不能心慈手軟。

蔡風的做法,的確出乎王仆的意料之外,蔡風行動之迅速和摧毀力之強,更出乎他的想像之外。

這一群人完全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殺手,行動之利落和那毫不拖泥帶水的作風讓王仆等人觸目驚心,禁不住心中忖道:「難怪葛榮能在這麼短短的二十年之中擁有如此可怕的實力,實非僥倖所致!」

庄內眾人似乎知道強敵來攻,竟然沒有再出現庄丁,內院之中,連半個人影都沒有,一層厚厚的積雪鋪成一種靜謐的世界。

死寂一片,連個足印也沒有。

這是不可能的,剛才這些人明明都是自後院中衝出來的,但怎會沒有足印呢?

就連小孩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後院之中的確沒有足印,半個都沒有,就像是所有足印都被這場大雪給覆蓋了。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後院之中另藏有機關。

更讓人覺得奇怪的,卻是後院之中並沒有幾棟房子,這的確很古怪,偌大的一個財神庄,若只有這幾棟房子,真讓人難以相信,可事實上也的確透著一種莫名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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