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冊 第一百一十五章 高車國師

三子大駭,他怎麼也沒想到,會有如此一個可怕的敵人潛藏於一旁,伺機而動,但刀已回收,事起突然,想避也避之不及,在別人的眼中,那是淡若一縷輕煙的幻影,在三子的眼中和感覺中卻是那般清晰、那般真實,因為他仍在刀意之中未曾退回,他的靈覺依然是他的刀,但他卻知道,自己絕對無法避開對方的一擊,而且他的直覺告訴他,對方無論在功力上抑或是身法上,都在他之上。

圍觀的人,幾乎沒有人可以知道這道幻影的廬山真面目,知道這人存在的,能夠清楚捕捉到這神秘人身形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舉杯的蔡風!

蔡風不僅看清了神秘人物的身形和面貌,更發現那不起眼的角落處行出了一個打扮得無比野性,但又充滿了異域風情的美人,高挑的身材幾乎與蔡風不相上下,渾身更似乎散發出一種火勁,讓任何男人看了都彷彿要燃燒一般。

蔡風也不例外,但他卻沒有閑情去細觀,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出手!

蔡風絕不輕估任何敵人,他也絕不會輕估三子,但他知道三子與這神秘人物相比仍要差一兩籌,更且此刻又是在毫無防備之下的偷襲。

蔡風並不是反對人偷襲,這是一種生存之道,本無可厚非的,可是他卻討厭乘人之危之人,何況對付的是他最好的兄弟。

亮光閃過,三子收刀護胸,但在他的左手卻出現了一柄劍,一柄疾若電掣的劍!

三子本不想用劍,也不想將這最後一手給抖出來,但形勢所逼,他不得不出劍,因為若不出劍,那隻會有一種結果——死亡!

三子練武就是由劍而始,在劍上的造詣,遠遠超過刀,只是後來失去了記憶,刀道才在隨著無相神功的攀升而愈來愈強,不可否認,劍道也有著極大的提升,只是在後來得到蔡傷傾心的指點後,他才真的步入了刀的世界,可在劍的造詣上絕不會比刀道相差很多,更且黃海所用的是左手劍,與刀相配合,更有著意想不到的效果。

「啪!」一聲脆響,三子橫刀擋住對方要命的一掌,一股狂野無倫的力道幾欲使他五臟移位。

三子若磚塊般被拋了出去,但那神秘人要命的第二掌卻無法拍下,除非他想與三子來個兩敗俱傷。

就算他第二掌可以要了三子的性命,但三子的劍也會在最後一剎那刺入他的胸膛,這是絕對不用置疑的,是以那神秘人不得不放棄那一掌的打算。

雖然他放棄了那一掌的打算,卻沒有放過三子的意思,是以他依然踏著如夢似幻的步法,如影隨形地逼向三子。

有時候,事情並不是總能如人所願,更不是想如何便能如何的。

那神秘人想要三子的命,但也有人想要他的命。

那是一隻酒杯,和一杯化成顆顆冰粒的酒水。

酒杯口上有疾風掠過,那聲音極有樂感,但卻是一種刺耳至極的聲音,就像是以尖刀在心上划過一般,讓人渾身汗毛直豎。

如此怪異的尖嘯自然引人注意,但眾人見到的卻只是那交織成天羅地網的冰珠,要命得像是支支勁箭,但卻閃爍著一片白茫茫的幻影,迷茫了眾人的眼睛,也阻住了神秘人的攻勢。

神秘人物似乎吃了一驚,他好像也未曾想到在客棧之中竟隱藏著如此高手,但無論怎樣,他必須解決眼前的攻擊,這絕不容忽視的攻擊!

「啪……」酒杯被削成兩半而落,冰珠卻襲在那神秘人的披風之上,一陣「噗噗……」的暗響,若擊在被手按住的鼓上,但無論如何,神秘人還是暫停了對三子的攻擊。

神秘人自披風中抖出腦袋,迎來的卻是一陣呼嘯的刀風,濃烈無比的殺機讓嚴冬的寒風都凝結成了刀鋒,肅殺之氣讓所有的圍觀者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哈魯日贊這才明白,剛才三子與他交手的確是未曾動用殺招。

這一刀,就是三子發出的,那神秘人的偷襲,的確深深激怒了三子,使他此刻變得比獅虎更勇更猛更野,也激起了強烈無比的殺機。

神秘人一驚,沒想到三子會如此快速、如此利落,更似乎對剛才的那一擊毫不在意,只憑這份承受能力,這份刀勁,就足以讓人心寒,但讓神秘人心寒的卻並不是三子的刀,也不是三子的劍。

雖然三子的刀凶厲無比,而相配合的左手劍又詭秘難測,相輔相成,的確難纏得緊,但卻有一件比這刀劍合併更讓人心寒的東西。

那是一隻手,一隻白皙、修長的手,連指甲都晶瑩剔透。

這隻手,是蔡風的,也是剛才扔出酒杯,潑出水酒的手。

看見蔡風從何處出現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凌能麗,一個是元定芳,因為蔡風剛才仍在她們的身邊,而再次出現的時候,卻已經處於虛空之中,即刀芒與掌影的交匯之處。

三子退,不攻而退,這一刀,也許會讓那神秘人有些狼狽,可那又怎樣?他仍無法勝過對方,想要對方的命,他無法辦到,但這並不是他身退的原因,致使他後退的只是一隻手,仍是蔡風的手!

只要蔡風出手了,他就沒有任何必要再出刀出劍了,那是沒有意義的事情,他絕對相信蔡風的力量,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蔡風出手。

三子的退,讓那神秘人也有些驚愕,他不明白為什麼三子會突然退身,且說退就退。如果三子這一刀一劍不撤的話,配合著那隻似乎充滿魔力的手,他只怕唯有敗亡一途,而在這節骨眼上,三子居然退了,真叫人不解。

但無論理解與否,自己仍得全力相抗這隻手,沒有任何人敢小覷和輕視這隻手,神秘人更不敢!

「轟!」一聲似乎能驚天動地的巨爆。

蔡風猶若一片悠閑的雲朵,悠然落地,一隻手背負在身後,一隻手愜意而輕鬆地低垂著,有種說不出的優雅。

些微的風掀起長衫的下擺,成浪紋飄搖的長衫,像是生動無比的精靈,那傲然而微冷的眼神,配上充滿野性的臉形,加上那不可一世微微挑起的嘴角,構成了一種獨特無可比擬而又讓人震撼的奇異魅力,鬢角的黑髮順耳而垂,使那種似乎猶存的天真、頑皮及玩世不恭的內涵,活靈活現地表現出來。

所有的人都為之呆住了,蔡風似乎是突然從天而降。

那神秘人物猛地倒退幾大步,才剎住腳,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望著蔡風。

眾人終於可以一睹神秘人物的廬山真面目,不高的身材卻穿著極為寬敞的長袍,錦袍之上更畫有一隻盤駐的大虎,細小的眼睛露出一線目光,緊緊地盯著蔡風。

「國師!」哈魯日贊有些驚喜地叫了一聲,但那神秘人並沒有回答,因為蔡風的氣勢已經緊緊罩住了他,哪怕他有一點點鬆懈,就會遭到對方最為無情的攻擊,絕對不會有絲毫的情面可講。

圍觀者絕對無法感受到神秘人的難處,因為他們所看到的完全是一片平和,連蔡風那傲然而自信的笑容,也顯得十分自然,令人心生賞心悅目之感。

「你是高車國的國師?」蔡風淡淡地問道,他的意態極為輕閑,腳下不丁不八,似乎根本就未曾將眼前的人放在心上,抑或根本不像是兩大高手在對壘,倒像拉拉家常。

高車國的國師是在漠外除柔然王阿那壤之外的第一高手,雖然傳說國師的師父武功更高得無可思議,但那只是一個傳說而已,一個被人當做神話的傳說,可是眼前這位弱冠少年,竟可輕易將國師擊退,這的確足夠讓所有高車國人驚駭莫名。

「他就是本國聞名漠外的巴顏古國師!」哈魯日贊出言道,他似乎為巴顏古的存在而感到自豪。

「哼,堂堂國師也不過如此而已,乘人不備,連中土下流人物都不如,難道這就是國師的風範嗎?」蔡風有些不屑地望了巴顏古一眼,譏嘲道。

巴顏古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並不回話,蔡風雖然漫不經心地說話,可是卻暗中生出了無盡的氣機,緊緊鎖住對方,巴顏古有些無法理解,以蔡風這般年紀,如何能具備這樣深厚無比的功力?更有著如此莫測高深的武學?

當然,世上讓人無法明白的事情太多太多,自不能讓每個人都弄清楚。

三子還刀入鞘,神情極為淡漠地立在一旁,他的目光卻落在一角如火般的美女身上。當然並非垂涎對方的美色,而是發現這個美得有些邪異的女子,其美目竟毫不瞬轉地盯著蔡風,露出迷醉和傾倒之色。

他禁不住好笑,但並不奇怪,蔡風的確很招女人喜歡,自小三子就有這個感覺,只是他想不出這如火般艷麗的女人究竟是什麼人。

「我不管你究竟是什麼身份,總之,你不該如此去偷襲他人,如果這是你番邦的規律的話,那我告訴你,這裡是中原,在中原,你就需要受到教訓!」蔡風惱恨巴顏古出手如此狠辣,竟然一開始就想要三子的命。他自小就與長生、三子一起遊戲長大,三人猶如兄弟一樣,長生的死,已經讓他心中留下了無限的遺憾,是以,誰要是想殺三子,就像是要殺蔡風自己一般,他自然大怒難平!

巴顏古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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