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冊 第一百一十四章 漠外勇士

葛家莊的人,並不想要這些異族人的性命。無名四也明白,此際不易惹太多的麻煩,否則,無論是對幹什麼來說,那都會是一種負累,是以,只是制住這些人的穴道,卻不取他們的性命。

這些高車勇士,在漠外也許可以稱雄一時,但若真到了中原,遇到無名四這等高手,卻也縛手縛腳,竟無用武之處,片刻間就被點倒了一片。

哈魯日贊看在眼裡,竟也被激起了強烈的戰意,他本以為這些屬下足以收拾對方,卻沒想到,今日所遇的全都是一群勁敵,竟讓眾屬下無法展開手腳。

「好,好!中土果然人才濟濟,高手也濟濟,就讓本王子來領教一下你們中土的武學吧!」哈魯日贊用那並不通順的漢語道。

三子和凌能麗聽到對方說「高手也濟濟」,都忍不住想笑,但想到一個外族王子能夠用中土的一些語言已經夠不錯的,方把笑意壓了下去。

那鐵塔般的漢子準備出手,卻又停了下來,因為他知道哈魯日贊的確被激怒了,若是由哈魯日贊出手,那就完全沒有必要群起而攻,那隻會使局面更加難以控制。

無名四和無名五也相繼住手,他們並不想太過欺人,對付一個番邦王子,更不想以多取勝,這完全是沒有必要的。

葛家莊的兄弟也有滿身是灰的,衣服被劃破,受了輕傷的,都同時住手,聚集在無名四和無名五的身邊,冷眼看著哈魯日贊褪去披風,露出一身勁裝,那剽悍的體形,像是生活在熱帶草原的雄獅,自有一股野性和勇武之氣,但那張長長的馬臉,加上耳朵上掛著兩隻大銅環,其形象的確讓人難以恭維。

哈魯日贊的目光在無名四和無名五的身上掃過,卻又在片刻之間落到了三子身上,在這些人當中,唯有三子所表現得搶眼一些,無論是在功力和手法上,都讓人完全不能忽視和輕估他。在哈魯日贊的眼中,並未正式下場出手的三子反而是個莫測高深的敵人,所以他將目光落在三子身上。

三子輕輕地夾了一片牛肉放在口中,便已經感覺到了哈魯日贊那具有洞穿力的目光,禁不住扭頭直視。

兩道目光猶若兩柄交纏的利劍,似乎要在空中碰出火花。

「你敢和我比試嗎?」哈魯日贊並沒有任何輕視之意地問道,眸子之中躍動著狂野的戰意。

三子一聲輕笑,向蔡風望了一眼,立身而起,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踏步向哈魯日贊行去。

蔡風望了望哈魯日贊,禁不住啞然,凌能麗也覺得有趣,元定芳都累了幾天,難得有休息之時,不免亦興緻勃勃。

「這裡的地方太小,何況咱們已經打壞了這麼多東西,再在這裡大鬧下去,只怕掌柜賠不起!」三子望了望滿屋的一片狼藉,淡然道。

「那我們出去比試!」哈魯日贊用生硬的漢語道。

無名四和無名五相視望了一眼,讓開一條道路,跟在三子身後行出了客棧,而哈魯日贊也在幾人簇擁之下行了出去。

蔡風望了一眼凌能麗和元定芳,見她們已經喝完了那熱氣騰騰的人蔘燕窩湯,臉上升起一片淡淡的紅潤,的確美到了極點,不由得心中湧起無比的自豪感,淡淡地道:「我們改到窗邊桌上吧,也好看看這番邦的王子有什麼厲害之處。」

凌能麗欣然同意,五台老人曾經讓她涉入江湖歷練歷練,主要的就是讓她見識一下江湖之中其他各門各派的武功及學些江湖經驗,她剛才所見這番邦的人物,雖然武功並不是很高,可卻有著別具一格的奧妙,似乎充滿著異域的情趣,而這番邦王子的武功應該比那些屬下高明,豈不更會體現出其武學的精奧之處?因此倒也不想錯失良機,欲一飽眼福。

元定芳亦不想有拗蔡風的意思,同時對三子也有著一份關心,自然要去看個真切。

抗月一陣昏眩,但卻知道自己絕對不可以昏眩,在眾敵環伺的險地,昏眩代表的意義就只有死路一條。

不死尊者的那一掌的確極為可怕,雖然他的長劍回擋,阻去了對方的幾成功力,又因不死尊者的重傷,但那一掌居然仍將抗月的鼻樑擊斷,其力道雖然要不了他的命,但也的確受創不輕,加上胸膛之上的創口,若非他意志堅強,只怕早已經昏了過去,而等待他的只有血盡而亡的結局。

抗月強提一口真氣,有些虛弱地封住胸前傷口周圍的穴道,舉步踉踉蹌蹌地向灌木叢中鑽去,他知道,此際若是想阻止那些人去追擊蕭衍,那完全是不可能的,哪怕此刻來一個小兵小卒,也會讓他難逃一死。是以,此刻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去通知救兵,只有等到大批兵馬趕到,才能夠真正為蕭衍解圍。

不死尊者也隱隱聽到了抗月離開的腳步聲,但他根本無力再追,體內的真氣混亂,沒有一時半刻,休想調理好。轟天雷的威力的確太過驚人,抗月的罡氣摧毀力也不小,若非抗月本身就已經受到重傷,只怕那一刀會使不死尊者傷得更為慘重。

此際聽到抗月離開的腳步聲,不死尊者也無可奈何,因為他知道自己也無力阻止抗月的離去,只盼那些分布在各路口的人能夠及時發現抗月的蹤跡。不過,抗月的確比他想像之中更厲害得多,他原以為對方即使不死,也會被他那一掌轟得昏迷過去,而只要他迅速恢複功力,便可輕鬆地對付抗月了。可是,抗月不僅沒有昏迷過去,而且還舉步離開,這讓他只能徒嘆奈何了。

不過,他此次的主要任務就是對付蕭衍,只要取下了蕭衍的腦袋,這一切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都要讓蕭衍從這個世界中永遠消失!

三子意態輕閑,目光絲毫不避地與哈魯日贊對望,但卻心靜如水,無波無瀾,任由寒風疾拂,而身立如岳。

哈魯日贊卻完全是另一種形象,像抖鬃的雄獅,眼睛瞪得極大極圓,似乎有將三子裝入目中的意圖,渾身散發著濃烈如酒的戰意,可形可感,猶如蒸騰於身的魔焰,使人自心底感覺到一絲涼意。

「你用什麼兵器?」哈魯日贊認真地問道。

三子想了想,面對這樣的對手,實不宜太過託大,不由得笑了笑,道:「刀!」

「好,就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刀法!」哈魯日贊伸手接過一旁下屬遞上來的重形狼牙棒。

在接過狼牙棒的同時,他的氣勢頓時暴漲,更似乎凶焰逼人。

三子也感覺到了那洶湧的氣機,若實質的潮水,一波波地衝擊著他,心頭禁不住微微訝異,這番邦的王子竟然會擁有如此功力和氣勢,倒的確是一個勁敵。

刀,被三子緩緩拔出。

拔刀,本是一種戰機的製造,本是一種氣勢的凝蓄。

三子在拔刀,一寸一寸地拔出,而三子也在刀漸漸拔出的當兒,升起一股濃烈無比的戰意,就像是一個澎湃的火球,不住地漲大,氣勢似是自眉間升起,化為飛揚的氣旋。

每個人都感覺到了那兩股越來越濃、越來越狂的戰意在虛空中衝擊、怒涌。

置身於兩人之間,便若乘一葉扁舟破浪迎濤。

三子的氣勢仍在激增,這兩年以來,他的武功的確增長得太快,當他失去記憶之時,在客棧中劈柴,無形之中,使他體內的無相神功激漲,無論是在心力抑或功力之上,都向前大大躍進了一個層次。

這幾月來,三子更得蔡傷親自指點,在刀道之上攀升了一極大的台階,此刻,真正地出刀,竟有著一種陌生而親切的感覺,但無論如何,刀,使他的心變得無比恬靜。

這種感覺無比美妙,也無比生動,他從未嘗試著去體會這之中的境界,禁不住想感激哈魯日贊,沒有哈魯日贊那種氣機的牽引,沒有他那種氣勢的相激,三子也很難在平靜之時進入這種境界。

這或許就是蔡傷所說的,在進入刀道前的第一道關——刀意。

三子禁不住再次湧起對刀道的嚮往,刀意便有著如此美妙的感覺,那麼刀心又是什麼感覺?而刀神及無刀又會是什麼感覺?想到刀神和無刀,不由得想起了蔡傷那以掌所發出的絕世刀法——滄海無量!那究竟是不是無刀的境界呢?

一道輕悠的風驚動了三子那完全凝於刀上的思緒。

神馳刀上,刀感天象,天象生萬念,這就是刀意。

一陣輕風,是哈魯日贊的狼牙棒,他終於還是先動手了,他絕不想讓三子的戰意和氣勢瘋漲下去,那對他絕對沒有好處,更何況他從來都是主動攻擊的,是以他出招了。雖然他並未找到三子的破綻,但卻知道對方絕不會有破綻讓他尋到,破綻只有在攻擊之時自己去製造,去尋找。

三子的刀划出,輕飄飄的,也宛如一陣輕風,他只是憑著感覺,一種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在別人的感覺中,哈魯日贊的狼牙棒幾若狂雷怒電,可三子的感覺之中便若一陣輕風,不驚不躁,更不會被對方的氣勢所懾。

刀光閃滅之處,已是狼牙棒的盡頭,猶如暗空的一聲怒雷。

沒有花巧,沒有絲毫的退避,兩件兵刃在虛空之中相擊。

三子退,狂野無比的力道,似怒濤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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