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冊 第一百一十三章 異國幼主

蔡風沒有出手,店小二忍不住叫了一聲「小心」,但就在這時,空中多了一隻筷子,突如其來。

筷子,是三子的,就像是一根豎在空中的擎天柱,準確無比地出現在那隻盤子的前面,一晃不晃擋住盤子的去勢。

不僅如此,裝有牛肉的盤子竟猛地倒旋而回,「啪」的一聲,撞在那盛有花生的盤子上。

兩盤相撞,裝有牛肉的盤子再次飛向三子這一桌。

仍是一隻筷子,輕輕地托住斜斜下落的盤子,再無聲無息地落在蔡風面前的桌子上。

眾人驚呼再起,那裝滿花生的盤子竟以比飛向蔡風那一桌時快上數倍的速度,向那伸腳絆倒店小二的怪人桌子上撞去。

「好!好!」凌能麗和元定芳忍不住拍手叫好起來。

三子的這一招的確漂亮至極,更顯現了其功力之精純,用勁之巧妙。

店小二正準備爬起來,那盤子已自頭頂呼嘯而過,那盤中的花生在此刻竟也像爆散的雨花般飛散向那一桌人,盤子速度不減地撞向伸腳滋事的那漢子。

那漢子滿目陰鷙,耳上戴著兩個以紅寶石鑲成的耳環,低低發出「咦」的一聲驚呼,也同樣伸出兩隻筷子去擋盤子。

「啪!」盤子竟在那兩隻筷子快要相接之時,也正在那張桌子的中心爆成無數碎片,四處飛散,在眾人來不及反應的當兒,灑入那一桌人的酒菜之中,更將那些人弄得灰頭土臉的。

「哈哈……」客棧中發出一陣鬨笑,葛家莊的眾好手更是笑得放肆和得意。

叫好之聲也是不絕於耳,三子這一手的確漂亮至極,無論是力道,還是用勁之巧幾乎達到了無以復加之境,特別是借物傳力的手法更是神乎其神。雖然客棧中人並不都是行家,可是將那盤子、筷子像是玩魔術般的絕活,任誰都會叫好,除非他是瞎子。更難得的,卻是讓盤子準確無誤地飛到桌子中心之時爆開,單憑這一點就不得不讓所有人叫絕。

那些外族的怪人個個大怒,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對手竟會如此厲害,但這些人早被三子這一招給激怒了。

「古娃嘰咪,稀里呼啦……」那戴耳環之人身邊一名面色陰沉的漢子,猛地立起,用一種稀奇古怪的話「嘰咕」地吼叫了一番,但看錶情,卻是在罵人。

客棧之中的人笑得更為厲害,幾乎所有人都笑得直打跌,哪想到這怪人居然這般罵人,也不知道是什麼語言,反正讓人覺得十分好笑。

蔡風亦忍不住笑了,眾人這一笑只讓那人氣得兩眼發白,他罵人不成,反被別人當傻瓜般調笑一番,怎叫他不氣?不怒?

「你們想找死,竟敢對我們王子無禮,還不過來跪下道歉!」一名似模似樣的老頭,從鄰桌上站了起來,以生硬的漢語叱道。

那群異族人,個個神情兇狠,倒似是一群欲擇人而食的野獸,但目光大多數仍狠狠地盯著凌能麗與元定芳,不住地咽口水。

一邊大笑的客人倒有一半停了下來,因為他們知道,這群人定是極有來頭,其中又有什麼王子,定不簡單,他們可不想惹上大麻煩。

「小二,給我再來一盤花生,剛才那一盤連盤子一起都記我的賬!」蔡風毫不在意地道。

店小二早被這種場面給駭呆了,聽到蔡風這麼一喝,才回過神來,慌忙退下。

「我叫你向我們王子跪下道歉,你聽到沒有?」那老頭又兇狠地叱道。

「你是什麼東西?你們王子又是什麼東西?」蔡風將一隻腳微微抬起,搭在一條空凳上,端起手中的酒,傲慢無比地冷笑道,眼神之中又恢複了那種傲然而又狂妄的意態,更多了幾分輕蔑與不屑。

蔡風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鏘」的一聲,那群異族人全都拔出了戰刀,一副即將斬人的架勢。

「哎,算了,不要跟他計較!」那戴耳環的年輕人冷傲地搖了搖手,意味深長地望了凌能麗與元定芳一眼,強壓住那貪婪的眼神,裝出一副極有風度的樣子道。

這群人倒也真的聽話,狠狠瞪了蔡風一眼,極不甘心地坐了下來。

蔡風並不領情,更有些不屑,雖然這些人佔盡人數的便宜,也有不少是硬手,可這點實力根本就不在蔡風的話下,就是當初莫折大提的大營他也照闖不誤,並取其首級,這群人與莫折大提相比,卻相差不止一個檔次,此刻蔡風未曾先找他們的麻煩,已是他們的天幸了。

凌能麗輕蔑地向那些異族人望了一眼,卻見到那個打扮得有些古怪的老頭輕步向他們走來,目光牢牢地盯著她與元定芳,似乎根本就未將蔡風放在心上,不過似乎並無敵意。

那古怪的老者來到蔡風的這一桌旁邊,只是向凌能麗和元定芳微微行了一禮,以生硬的漢語道:「我叫木貼贊,我們王子想請問一下兩位姑娘的芳名,如果兩位姑娘肯賞臉的話,就請兩位姑娘過去一述。」

凌能麗和元定芳臉色微變,她們並不是因為木貼贊的話,而是氣惱這些人對蔡風和三子如此視若無物,她們絕不容許有人輕蔑地對待蔡風。

「你們是什麼國的王子?」元定芳強壓住內心的不忿,冷冷問道。

木貼贊聽到元定芳那若黃鶯出谷般甜美而輕柔的聲音,禁不住骨頭酥軟,聲音更是有些結巴地道:「我們王子乃是高車國的二王子,也是我們高車國的第一勇士,哈魯日贊,王子仰慕兩位姑娘的絕世芳容,特想與兩位姑娘交個朋友……啊……」

話剛說完,就接著發出一聲慘叫,卻是三子在桌下用板凳壓住了木貼贊的腳面,並以千斤墜下壓。

木貼贊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慘叫之聲連凌能麗都嚇了一跳,猶如殺豬一般凄號。

那邊的哈魯日贊眾人也是不知所以,明明見蔡風和三子兩人根本就未曾出手,甚至連手指也沒有碰木貼贊一下。

三子向蔡風眨了眨眼,不經意地挪動了一下屁股,移開長凳。

木貼贊這才像蝦子一般彎下身子,雙手抱著那隻幾乎被壓碎了趾骨的腳,大呼小叫起來。

葛家莊眾人先是一愣,旋即明白是怎麼回事,不由得大笑起來。

哈魯日贊勃然大怒,他身邊那瘦黑的高個漢子站了起來,膚色如鐵,立身而起就像是一座鐵塔。

「你們欺人太甚!」那漢子擠出幾個比冰還冷的字,形成一句讓人心驚的話。

「是你們太目中無人,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交朋友最好是滾回漠外的高車!」三子毫不客氣地回敬道。

「呼!」木貼贊哪想到三子會來這麼陰毒的一手,讓他大失顏面,禁不住怒火狂涌,殺氣暴升,雙掌一錯,由下向上狂襲三子。

「小心!」葛家莊的幾名兄弟驚呼出聲。

「噗!」三子並指如刀,直削而下,正中木貼贊的掌心,竟如擊中敗革一般。

木貼贊形如厲鬼,面目極為猙獰,竟似乎不怕三子兩指的重擊,反乘機一把握住對方兩指,像拗木捧一般猛拗,似乎定要將這兩指拗成兩截才甘心。

三子也吃了一驚,怎麼也沒想到,他這洞金穿石的兩指擊在對方的掌心,對方就像沒事一般,這實在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待反應過來後,雙指已經被對方緊握。

一股巨力自兩指傳到,在痛楚傳至手臂之時,三子的左手已重重擊在木貼贊的胸口。

「哇!」木貼贊狂噴出一口鮮血,飛跌而出。

「吱……」蔡風將手中的酒順手潑出,就像是一層氣霧般緊緊包裹住那灑落的鮮血,再一起墜落在一旁的地上,沒有一滴血濺到三子的身上和桌上。

三子左手忙捂著那被拗的兩指,心中暗叫僥倖,這兩根手指差點就被真箇拗斷,那可真不是件好玩的事情,此刻依然隱隱作痛,再也不敢對這批人太過小看,若非他反應急速,今次吃虧的也就變成他了。

「木貼贊,怎麼樣了?」那高大如鐵塔般的漢子急切地問道。

「嘩!」一張桌子像是一張天羅地網般向三子這桌飛撞而來,凌厲無比的勁風,夾著桌子上的碗盤,沒頭沒腦地蓋向三子和蔡風。

抗月的臉色都變綠了,他竟發現自己的這一掌沒有半絲力道。

樵夫自然沒死,若是抗月這一掌注滿力道的話,那樵夫只怕此刻早已經頸斷骨折了,以抗月的功力,即使是蕭衍這般功力的人,也不敢以脖子硬抗如此一擊。

樵夫沒有死,這不可怕,可怕的是抗月居然覺得丹田空蕩蕩的,真氣跑到哪兒去了呢?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正因為本不可能的事變成了事實,抗月才會感到可怕。

可怕只是一種思維的反射,只是一種意念,沒有任何實質或實在的形式,只是通過大腦的思維形成模式。

如果,讓人感覺不到可怕,那就只有一個形式,一個結果——讓對方死亡!也只有死人才會沒有七情六慾與五相,更不會感到可怕。

人死神滅,什麼都不知道了,抑或什麼都知道了,沒有秘密的事情自然不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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