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冊 第一百章 智斗魔門

陰影之中,凌通迅速爬上樹,與蕭靈選了一處橫杈,擠入暗處,若非在大樹之側,抬頭上望,則很難發現他們的行蹤。此季正值臘月,樹葉已經落光,雖然沒有樹葉的掩護,但夜色掩護的效果也並不遜色。

小木屋依然很寂靜,倒是幾隻狗卻狂吠不停,篝火依舊燃得極旺。

那數十人身形一至木屋七丈範圍之內,就呈扇形散了開來,神情極為緊張,但也漸漸對小木屋成包圍之勢,並不斷縮小包圍圈,至四丈許,全都剎住腳步,若一群覓食而噬的野狼般,緊緊地盯著獵物。

那幾隻狗仍在狂吠,但卻不敢攻擊,似乎也嗅到了那濃烈的殺氣,感覺到死亡的氣息在逼近,竟有些畏怯地縮在一角,狂吠的聲音越來越低,漸漸陷入沉默,偶爾低「嗚」一兩聲。

木屋並不是很大,但卻沒有任何動靜,自那幾人躥入木屋之後,便若陷入了死寂一般,靜得讓人有點窒息之感,唯有凄厲的北風仍在呼嘯嘶鳴。

凌通也感覺到有些不耐煩了,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悶戰,不慍不火,半點熱鬧勁也沒有。不過,他已經深深感覺到,這份熱鬧遲早會到來的,只是心中暗想:「我是不是應該幫一幫劍痴他們呢?這些人又是什麼來路,武功似乎都並不弱。」

「朋友,還不出來嗎?若再不出來的話,我們可要不客氣了。」一道極為雄渾的聲音傳入凌通的耳朵。

凌通暗自吃了一驚,這人的功力可是極高,只怕自己都不是他的對手,如何還能助劍痴?只不知這些人是什麼來路,難道又是劉府之人?可是說話的音調卻有些不一樣。

「這人我認識。」蕭靈把小嘴湊到凌通的耳邊低聲道。

一股淡淡的幽香雜著熱熱的氣流,使得凌通心頭一盪,但他卻知道,只要自己稍不小心,就會被對方發現行蹤,那可不是好玩之事,說不定還會小命歸天。於是只好強壓住心神,低問蕭靈道:「他是你的朋友嗎?」

「不是,他是平北侯府的外務總管昌久高,專門為平北侯處理一些外務,而平北侯是鄭王的人,鄭王又害我靖康王叔,所以這些人不是我的朋友。」蕭靈充滿恨意地道。

「奇怪,你們不都是一家人嗎?為什麼要相互殘殺呢?真不明白他們的心是怎麼長的。」凌通不解地問道。

「皇族中就是這個樣子,誰也沒辦法。」蕭靈無奈地道。

「那平北侯又是什麼人呢?」凌通忍不住問道。

「平北侯叫昌義之,當年因穩守鍾離,以三千人馬抵抗北朝數十萬大軍,後與韋睿大敗北魏南伐大軍,就那一戰讓北朝元氣大傷,無力南伐,才成為軍中重要的人物。」蕭靈小聲地道。

凌通對這些可是半點也不知道,也不怎麼喜歡去注意戰爭方面的事情,更沒有蔡風那種天生的軍事天才。與蔡風那對天下形勢瞭若指掌的氣魄相比,他的確仍是個小孩子,這也便是蔡風的可怕之處。

天下間,像蔡風這樣的奇才,的確找不出第二個,他天生就是最佳獵人的材料。

「他是南朝的人,怎會跑到這裡來呢?難道他們不怕官兵來追捕他們嗎?」凌通有些不解地問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蕭靈也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道。

凌通心中暗自好笑,如此詢問蕭靈自然是沒有結果,暗忖自己怎麼變得糊塗起來了呢?

「若是再不出來,我們可要放火燒屋子了。」昌久高冷冷地道。

「哈哈,你想燒嗎?燒呀,放火呀,『失魂草』熏人肉的味道肯定極好,到時候,你們一人吃幾塊,別忘了我們的好處就是了。」一道極為悠然的聲音自木屋之中傳了出來。

接著木屋之中湧出一陣鬨笑,似乎他們都對生死毫不在意,抑或知道對方根本不敢放火。

昌久高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也似乎的確被對方的話給震住了。

凌通卻一驚非同小可,心中又自大喜,暗忖道:「怎的木屋之中會有失魂草呢?若拿失魂草來製造迷香,或加入一些到蒙汗藥中去,那豈不是可以制出天下最厲害的迷香?哇,怎麼也要想辦法弄上一些來。可是他又有些奇怪,這失魂草乃是生長在極北苦寒之地,而且十數年才能開一次花,開花一載便會枯死,而未開過花的失魂草只能算是劣品,唯有在開花之後,而未枯死之間的失魂草才最具神效,可以想像出失魂草的數量極少,要想弄上一些極品的失魂草也還真不容易,卻不知這些人是怎麼弄來的,又拿來幹什麼呢?」

「總管,他們不出來,我們就以石塊將他們的木屋砸爛,不相信他們會不出來!」一名漢子望著木屋冷冷地道。

「他好像是叫昌富。」蕭靈又低聲對凌通道。

凌通心裡卻暗驚,若是用大石塊砸木屋,只怕木屋真的經不起幾下子,到時候那些人該怎麼辦呢?

木屋之中再一次陷入了寂靜。

昌久高狠聲道:「你們聽到沒有,只要你們交出失魂草,我們可以網開一面,不再追究你們的過失,但若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們就只好不客氣了。」

木屋之中又傳來一聲極輕的笑聲,道:「我們什麼酒都喜歡喝,平生愛酒,敬酒只那麼一杯,而罰酒卻是三杯,看來還是罰酒划算一些。」

凌通和蕭靈有種忍不住想笑的衝動,望向昌久高,果然見他大怒,昌富極知趣地一揮手,便立刻有十餘人去搬石塊了。

這裡的地面似乎清掃得十分乾淨,除雜草和灌木之外,卻並無大的石塊,想找一塊稍大些的,都要退出十數丈,那是個不大的亂山崗,大小石塊倒是極多。

凌通心中暗想:「要是自己能夠幫助他們的話,大概也只能利用這個機會了,可是那樣自己的行蹤就會暴露,如果只有自己一人,自然不會害怕,但身邊卻有蕭靈,可不能連累了她。」是以只好打消去對付那些搬石塊之人的計畫。

良久,凌通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了。

也的確有些不對勁,連昌久高也感覺到了,因為那些去搬石塊的人,一個都未曾回來,連半點聲息也沒有,就像是被這寒冷的冬夜給吃掉了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那亂山崗之中有很多石塊,而且與這小木屋的距離只不過是十幾丈遠,雖然是在黑夜之中,但那些人也不應該到這個時候還未回來呀。

昌久高扭頭望了望那黑沉沉若墓冢一般陰森的亂山崗,心頭禁不住微微發寒。過了這麼多時間,就是走上三五個來回也足夠了,可是這搬石塊的十餘人,竟然沒有一個回來,只憑這一點就不得不讓人心寒。

昌富吸了口涼氣,皺著眉頭低聲道:「總管,只怕情況有些不對。」

昌久高望了望剩下的二十餘名屬下,低聲吩咐道:「你帶幾名兄弟前去察看一下,小心一些。」

昌富心頭也有些發毛,那十幾名兄弟都無聲無息地失蹤了,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呢?而他前去,又會是怎樣一種結果呢?但他根本不能猶豫,因為這是昌久高的命令!

昌富也是個極為小心的人,領著五人,向著亂山崗呼叫了幾聲,但聲音全都融入空蕩蕩的寒風之中,根本沒有人回應。

行進數丈,亂山崗依然是黑沉沉的一片,找不到任何生命的氣息。

凌通也感到大為奇怪,這十幾人無聲無息地失蹤了,到底是什麼人乾的呢?難道是陳志攀他們的人?可這又有些想不通了,只是這黑漆漆的夜晚,便是凌通的眼力再好,也無法看清亂石崗的景況,但既然有人已經幫他出頭了,他自然樂得在樹上納涼。

「吱……吱……」木屋突然門牆齊開,現出密密的一排箭孔。

昌久高還來不及呼叫,勁箭已經怒射而出,密密麻麻,顯然是有備而發。

昌久高諸人都並未帶來強弓硬弩,也不知他們是從什麼地方追來,根本未曾備有勁箭,但劍痴卻是裝備已久。

這突然而起的攻擊,又是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中,昌久高的屬下雖然武功不弱,可事出倉促,也立刻有數人中箭而倒。

慘叫之聲立刻劃破了夜空的寂靜。

昌久高根本不知道木屋之中究竟有什麼安排,抑或有什麼樣的人物,因此不敢貿然闖入,於是只得退後、躲閃,他根本沒有更好的應敵之法。

昌富那頭也突然發出幾聲慘呼,跟著又是幾聲悶哼。

凌通很快便看見昌富驚惶地暴跌而退,跟在他身邊的五名弟子,只有兩人未曾倒下。

再定眼一看,昌富已一跤跌倒,「哇」地吐出一口鮮血,顯然是受了極為沉重的內傷。

昌久高臉色極為難看地掠到昌富身邊,卻並未發現有任何敵人的存在,禁不住暗驚,急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有高手暗伏!」

木屋之中再一次陷入寂靜,那箭孔之中只可以看到黑暗,沒有半絲動靜,但昌久高那些屬下卻心弦綳得極緊極緊,也不知道木屋之中會再有什麼攻擊,他們未得到對木屋進攻的命令,更不能放火對木屋進行焚燒,而搬石塊砸也已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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