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冊 第九十四章 身不由己

劉高峰吃驚地指了指地上的血跡和一顆拇指大的珍珠,驚異地道:「這是怎麼回事?」

「這應該是那木箱子中的珍品!」凌能麗袖底標出一道黑影,那顆珍珠立刻蹦飛而起,當黑影縮入她的衣袖之時,她那潔白如玉的手剛好接住了那顆珍珠。

「麗姐功夫真好!」凌通忍不住贊道。

眾人無不為這漂亮的一手而驚嘆,但劉高峰卻心不在此,自左邊的兄弟手中接過火把,沉聲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前面的路上一定還有這樣的珍珠!」

「哇,那要是全都被哪個窮鬼撿到了,不是狠發了一筆財?」凌通忍不住天真地叫道。

眾人無不莞爾,但旋即又變得沉默起來,心情顯得十分沉重,若正如凌能麗所說,這顆珍珠乃是那木箱子中的珍品,如此看來,他們的兄弟豈不是很危險?

「那是不是說鄭飛出事了?」付熊有些焦急地道。

「這個要待會兒才能明白,咱們快行!」劉高峰答道,一夾馬腹,向前疾奔而去,火把搖曳欲滅,卻並未滅去。

「看!」凌通猛然發現路邊枯草之中果然有一顆珍珠。

凌能麗再次撿起,果然與剛才那顆一模一樣。

「快,我們不要管,快追!」劉高峰急道。

火光一晃,天地之間突然暗了下來,火把竟然自己滅去,灰濛濛的月光使一切都變得似乎不真實起來,唯有馬蹄之聲與這夜色極不協調。

劉傲松的神色依然很冷,一名家將拿來一件貂裘送到劉傲松的手上。

劉傲松淡漠地接過貂裘,輕輕地披上,一陣腳步之聲恰好在這時候傳來。

劉傲松扭頭向院門口望去,本來冰冷的目光稍顯出一絲暖意。來人竟是劉瑞平的貼身丫鬟海燕。

沒等海燕先開口,劉傲松已經出聲溫和地問道:「這麼晚了,燕兒還沒休息嗎?怎麼不陪著小姐而跑到這裡來了呢?」

「松佬,小姐今晚睡不著,知道發生了很多事情,想請松老過去一下。」海燕乖巧地道。

劉傲松微微嘆了口氣,道:「好吧,你先回去,我立刻就來。夜深了,小心著涼。」

海燕心中一暖,劉府之中除了小姐之外,就是三老對她們幾個丫頭最好,就像是關心自己的孫女一般疼愛她們。

海燕行了一禮,恭敬地道:「那海燕就先回去了。」

「嗯!」劉傲松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海燕轉身向門外行去,卻差點與迎面而來的劉生相撞。

海燕身子掠退三步,倒快得出乎人意料之外。劉生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微帶歉意,客氣地道:「驚著海燕姐了。」

「這麼急急匆匆的,有人追你嗎?」海燕沒好氣地道。在劉府之中,所有的普通家將都得對她和秋月兩人恭恭敬敬的,她們可是最受寵的劉家大小姐劉瑞平的貼身丫頭。雖然同為下人,但身份自然不同,甚至劉府的侄系、管家也得給她們面子。家將無論年齡大小都須恭恭敬敬地稱呼她和秋月為姐姐,是以劉生的確不敢得罪這位「大人物」。

「海燕,你先走吧,他有事稟報。」劉傲松吩咐道。

海燕倒不敢與劉傲松頂嘴,她一向都極聽三老的話,劉傲松這麼一說,她自然不會再為難劉生,便大步走了出去。

「讓他們跑了?」劉傲松冷冷地問道。

劉生臉色有些難看地點了點頭,道:「當屬下幾人趕到時,那裡已經沒有人了,劉春與另外幾位兄弟仍在尋找!」

劉傲松仰天長長地吁了口悶氣,悠然道:「既然人都走了,再找又有什麼用?你去吩咐一下,客棧中的一切都要檢查一遍,特別是吃的、喝的,包括井水、池水。另外,再在後院中點幾堆火。」

「他們會下毒?」劉生的臉色極為難看地反問道。旋即驚覺自己並沒有問的權力,立刻改口道,「是,屬下這就去辦!」

劉傲松像是沒聽見一般,抬頭仰望著星空,淡淡地吩咐道:「不用如此全體動員守護,劉進死了,這指揮之職就由你擔任,讓兄弟們分成三批,互替守護客棧的安全。若是出了什麼問題,你知道該怎麼辦吧?」

劉生一震,感激地跪下,叩首道:「謝謝松老提拔,劉生定當盡忠職守,全力保護小姐和嫁妝的安全!」

「很好,但願你不要讓我失望!」說完轉身大步向門外走去。

地上一片狼藉,顯然有數不清錯亂交叉的馬蹄印,卻絕非馬車造成的。

血跡殷然,觸目驚心的卻是三隻斷手,斷的皆是右臂!

既然是三隻右手,就足以說明鄭飛是遇上了敵人,而且經過了一番慘斗。但這三隻右手是誰的呢?這使劉高峰諸人心頭增添了許多謎團,但有人在追擊鄭飛,那是毫無疑問的。這三隻右手絕對不是劉家那三名家將的,因為他們回去之時,手臂全都完好無損。這三條右臂當然也不會是鄭飛的,就算是,也只能有一隻右手,即使再加上趕車的馮敵也只不過是兩條手臂而已,但這三隻右手很陌生,劉高峰和付熊都可以肯定這絕不是鄭飛與馮敵的手,那會是誰的?看來也只能夠待會兒分辨了。

只是手臂上的血還有一絲絲熱度,可憐得有些發冷的熱度,在如此寒冷的天氣中,仍能保持這個溫度,說明這血是剛灑沒多久,至少那斷手的斷口仍未結冰。

「我們快追!」劉高峰唯有這一句話可說,心中的急卻是別人難以理解的。只有凌通對這些並不怎麼關心,只是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凌能麗會與劉高峰在一起,還有這麼多飛龍寨的兄弟。不過,這一切已經不怎麼重要,反正他已經找到了凌能麗,只是他心中仍記掛著另一個人,那就是蔡風!他要讓蔡風看看他武功進步有多麼大,哪怕只博得蔡風一句誇獎,他也會心滿意足,他更有向蔡風學武的念頭。蔡風始終是第一個闖入他幼小心靈中的一個神話般的人物,是以蔡風永遠都定格在他內心的最深處,絕不是任何人可以代替的。即使以「夢醒」的神秘和超卓,万俟丑奴的可怕與狂烈,但在他的眼中頂多也只能算是佩服,與對蔡風的那種崇拜完全不同。

飛龍寨因與蔡風的關係,所以凌通對飛龍寨的事自是不能不幫忙。

眾人行不多久,又見到一匹倒地而死的馬,竟是被人割破咽喉。劉高峰再次點亮火把,就像是在審查那三隻斷手一般仔細地審視著死馬的咽喉,然後才石破天驚地道:「是鄭飛下的手!」

「那就是說,有可能這些賊人乘馬在馬車之後追殺,而且已經追上了鄭飛!」付熊插口道。

「不僅追上了,而且早已經交手,那三隻斷手就是最好的證明!」凌能麗肯定地道。

「那我們快追,以鄭飛與馮敵兩人之力,又要保住財寶,自然難與這麼多敵人對陣!」付熊駭異地道。

劉高峰不再答話,放掉火把,縱馬狂追,這條路是事先與鄭飛、馮敵兩人約好的路線,是以他們知道,這樣追下去,絕不會錯道,但問題卻是鄭飛和馮敵能夠支持多久。

眾人心急如火,恨不得立刻便與賊人相見,殺個你死我活,但夜色一片,賊人的蹤影在何處?沒有人知道!

眾人的心頭抹上了一層陰影。

劉傲松剛行到門口,秋月便已經拉開門相迎道:「松老請進,小姐已在裡面等候著。」

劉傲松微微吸了口氣,大步踏入劉瑞平的寢居。

燭火因自門口擠入的風搖曳了一下,但很快恢複如初。

劉瑞平的俏臉之上,抹不去的卻是一絲淡淡的愁緒。溫柔如水的眸子之中,似深蘊著無限的心事。一襲貂裘輕披於肩頭,斜靠在配有軟墊的坐椅之上。那種慵懶優雅的風韻,即使劉傲松這至親的叔公也不禁呆了一呆。

劉傲松心頭湧起無限的憐惜之意,但卻知道這已經是不可扭轉的事實,就是劉家的老太爺也不能改變這種命運。在此刻,所牽涉的不再是劉家一個家族的利益,而且包括了四大家族及朝廷。想到這裡,劉傲松心頭禁不住長長地一嘆,語氣無比溫和而慈祥地問道:「平兒,你要見我,可有什麼事情嗎?」

海燕極為乖巧地送來一杯熱茶,屋內幾個大火爐齊燃,倒也不覺得怎麼冷。秋月卻立刻拿出一張黑熊皮墊在冰涼的椅子上。

劉傲松默然坐下,卻避開劉瑞平直視的目光。

「松老心中在嘆氣?」劉瑞平淡然而優雅地輕聲道,語意中不無傷感。

劉傲松一震,他想不到劉瑞平竟能清楚地捕捉到他內心的變化,忖道:「在這外聰內慧的侄孫女面前,的確不能有任何情緒。」不由得乾笑一聲,道:「平兒誤會了,有時叔公心中到底想些什麼,就是連自己也不太清楚。」

劉瑞平並沒過於追究這種極為牽強的解釋,只是深深吸了口氣,淡淡地道:「松老能將今晚發生的事情跟瑞平講一講嗎?」

劉傲松清了清嗓子,望了劉瑞平一眼,反問道:「平兒難道對今晚所發生的事還會不清楚嗎?」

劉瑞平端起桌面上的香茗淺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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