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冊 第七十六章 痴呆高手

金六福見對方只不過是個小姑娘而已,根本就未曾放在心上,反而出言威駭道:「小姑娘別不知天高地厚,這裡的東西破損我自會賠,你若上來,我可不留情面哦!」

「小姐,三思而行呀!」丁老三擔心地道。

顏貴琴見金六福說得如此?也愣了一下,不過少年的心性十分衝動,笑道:「我看你武功好得很,手也痒痒了,倒真要向你討教幾招。」說完竟真的撲了上去。

金六福大驚,在顏貴琴撲上來的剎那,他才發現這個小姑娘並不簡單,若是對方與宋虎聯手,可真對付不了。

「顏姑娘,打死這狗賊!」地上的眾漢子呻吟著。他們對金六福可謂恨之入骨,從來都沒曾受過如此惡氣,卻沒想到今朝卻被人打得狼狽不堪,怎叫他們不怒?而顏貴琴,他們早就聽說過她的厲害之處,否則,宋虎也不會帶來這麼多人助陣,他們更有些懼怕顏禮。

在寧武,顏禮可算得上一個人物,無論是生意場上,還是武林之中,都不能小覷顏禮。因此,才會養成顏貴琴刁蠻任性的個性,如今,連太守的公子也打了,可見顏貴琴的確是有些胡鬧。

金六福的優勢立刻逆轉,顏貴琴雖然功力不深,但招式卻極為精奇,一上來,便攻得金六福手忙腳亂,宋虎更是怨氣得泄,招招都要命狠辣!

金六福大怒,在轉身踢翻一張桌子之時,自背後飛快地拔出長劍。

「媽的,動真格的,誰怕誰?」宋虎吼著拔出腰刀。

「啪,砰……」劉府那五名追趕海燕和劉瑞平的漢子踉踉蹌蹌地倒退了幾大步。

丁老三駭然扭頭回望,卻見那樓梯口立著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獃子!正是那個在後院劈柴的獃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竟自後門行了進來,而與那幾名劉府的家將撞了個滿懷。

劉府的五名家將不由得面面相覷,哪想到一個面目獃痴的年輕人居然將他五人撞得立足不穩?而對方似乎沒有什麼感覺一般。

「嘿嘿……」獃子露出傻傻的一笑,似乎對幾人大感有趣一般。

那幾人只覺得一陣噁心,扭頭卻發現金六福被攻得左支右絀,險象環生,不由得全都向宋虎和顏貴琴撲去。

「海燕呢?」金六福大急地問道。

「逃了,自後門走了,各位別在這裡胡纏,快追!」那幾名家將似乎大為驚怒地道。

宋虎一見這五人又返回戰場,心頭一涼,知道敗陣總是難免的,說不定還會被其宰掉,但這一刻卻是沒辦法的事。

顏貴琴粉臉顯得有些蒼白,本來她想速戰速決,卻沒想到金六福如此耐戰,此刻見那五人攻來,不由得向後疾躍,口中嬌呼道:「本姑娘只是開個玩笑,可別找我麻煩哦!」

「哼!」那五人一聲冷哼,也不答話,手中兵刃便向顏貴琴和宋虎攻到。

宋虎暗嘆道:「吾命休矣!」

「別傷我家小姐!」丁老三一聲怒喝,一張小巧的鐵算盤自他寬大的衣袖之下飛撞而出。

「當——」攻向顏貴琴的一柄刀斬在算盤之上。

丁老三的身子微旋,調整微顯踉蹌的腳步,呼道:「小姐,你快走!」

顏貴琴見丁老三明知不是對手,仍不顧死活地維護自己,哪裡還會逃?竟在這個時候笑了起來,道:「要死便一起死,有什麼大不了的!」

「好樣的,顏……喲……」宋虎的話還沒說完,肩頭已被划了兩道傷口。

「叮——」顏貴琴的手臂震得發麻,對方的力道大得讓她吃不消,但她依然咬緊牙關踢出了一腳。

「砰——」劉府的家將沒有一個是庸手,對付顏貴琴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當然有過之而無不及,顏貴琴的一腳被對方擋過,只震得顏貴琴倒撞在大桌之上。

顏貴琴痛得一聲悶哼,要命的並不是那大桌子的一撞之力,而是對方隨後而至的重擊。

一隻極大的腳,那尖尖的靴尖便像一根毒刺一般,要刺穿顏貴琴的小腹。

沒有人敢否認,這一腳若踢實了,顏貴琴的五臟會不離位?

六名劉府的人,分成三組,幾乎是兩人對付一個,其實,即使單打獨鬥,他們也有足夠的能力解決宋虎、顏貴琴和丁老三,這一刻卻是以二敵一,顏貴琴三人豈有還手之力?

「嘩——」大桌子碎成一地的木片,在這要命的關頭,顏貴琴竟然翻身躲過了這一腳,而這一腳的力道全部由那杉木製成的桌子承受。

這一腳的力道是多麼驚人,由此可見一斑。

顏貴琴的背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那一腳雖然未踢中她,但是那要命的勁氣卻也讓人不太好受,而在這時,她更感受到一股極為冰寒的勁氣自身後涌至,如一道冰蛇般竄入體內的每一根神經。

對方竟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似乎下決心置她於死地,絲毫沒有憐惜之心。只驚得顏貴琴魂飛魄散,想到自己如此年輕便要死去,心中顯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小姐……啊……」丁老三一聲驚呼,卻發出一聲悶哼,顯然也是被對方所襲。

顏貴琴美目一閉,已經不再奢望能夠安然而活。

「呀——」一聲驚厲的慘叫聲驚醒了顏貴琴,也使得客棧之中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顏貴琴沒有死,她感覺到自己生命的存在,在她的感覺之中,那冰涼的劍氣已經不再存在,這是為什麼?難道是對方手下留情了?

顏貴琴扭頭一看,不由得呆住了。立於她身前的正是天天在後院劈柴的獃子,蓬頭垢面,衣衫襤褸,但這一刻,卻像一個巨人般令人有一種壓抑感。

獃子向顏貴琴傻傻地笑了一笑,這時候,顏貴琴才發現,獃子的手中握著一柄劍。詳細地說,應該是一柄劍的劍鋒、劍刃,可在他的手中卻像是握著冰糖葫蘆一般,生動而優雅。

慘叫之聲不是從獃子口中發出的。發出慘叫之人,也就是一心要取顏貴琴性命的人,他手握一截劍柄,而那柄劍不知什麼時候已到了獃子手中。

那人的臉只差點沒有變形,慘白的臉上,豆大的汗珠似乎在陳述著一種難以抗拒的痛苦,一種無法解脫的無奈。

劍柄竟撞在他自己的小腹之上。顏貴琴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心,獃子!」顏貴琴的眼角閃過了一道白光,一柄極為鋒利且霸道的寒刀自斜側向獃子斜斬而至,令人窒息的殺氣摧得顏貴琴不得不高聲呼叫。

獃子在這一刻似乎並不呆了,那傻痴的眼神在剎那之間竟變得深邃而敏銳。

顏貴琴心頭一顫,她隱隱感覺到將會有很重大的事情在這獃子身上出現,因為她從來都未曾想過一個獃子會有這般讓人心顫的眼神。這一年多來,她只將這被稱做獃子的劈柴人當個白痴傻子,哪料到這白痴傻子會有如此深邃的目光?

「叮——」劍斷了。

獃子的手就像是堅硬無比的鐵鉗,竟將手中的那截長劍生生震斷,沒有人看見他是如何出手的。

或許有,那坐在北面仍很優雅飲酒的老頭,眼神之中顯出一絲駭異和震驚之色,那年輕人似乎也掩飾不住眸子中的驚訝。

「當——」那截斷劍的劍尖,正抵在刀鋒之上,然後顏貴琴便看到了一隻手。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一隻與那蓬頭垢面、衣衫襤褸極不協調的手。

白皙、細膩、修長,那剔得如玉般晶瑩的指甲似乎全都展示著一種超常的活力。

手,破衣而出,自襤褸的衣衫裡面,自那斷劍的尾部,有若一條浮游於空中的魚,順著那寬厚的刀身滑了出去。

動作是那般輕鬆自如,那般優雅而生動,那種利落而溫和,倒像是在拈花。可是卻有一種難以抗拒的力量,一種不可拂逆的意境。

那刀手沒來得及反抗,抑或是根本無法反抗,因為那隻手就像是軟體的章魚,穩穩地吸住了刀身,想甩都甩不掉,唯一擺脫的方法,便是棄刀。

棄刀,絕不能猶豫,的確,絕對不能有絲毫的猶豫,哪怕只是千萬之一秒的時間。但那刀手猶豫了,只不過眨了一下眼睛,而就在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看到了獃子的傻笑。

像一個白痴般,傻傻的笑容之中,卻蘊藏著讓人心寒的冷意。然後,刀手便感覺到了自己的手上多了一些東西。

是一隻手,傻子的手,白皙的手,卻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像一塊滾熱的烙鐵,他忍不住慘呼起來。

在眾人聽到慘呼的同時,也聽到了骨折的聲音,像是折斷的乾柴棒,發出一種清脆的很有樂感的聲音。

刀,在獃子的手中,那雙白皙的手,似乎天生就是握刀的。當刀一到他的手中,他的整個人便像是一隻抖直羽毛的公雞,散發出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鬥志和殺機!

「啪——」那刀手在慘叫的同時,踢出了一腳,正中獃子的膝蓋。

獃子的整個身形如一棵根入地底的大樹一般,晃也不晃一下。

顏貴琴看得呆了,她想都未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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