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冊 第五十六章 無敵之人

「天下無敵!」密室之中的爾朱天佑忍不住驚呼而出。

「可是你怎麼知道這小子能夠抵受得了你那些藥物的衝擊呢?」爾朱天佑的話只讓蔡風的心頭髮毛,此刻他才明白田新球居然要將他煉製成毒人。

「若是連這小子都無法承受那份藥力的話,天下間恐怕沒有幾人有這個本事了。這小子體內的純陽真氣剛好可淡化那至陰至寒的藥性,也不知這小子從小練的是什麼內功,他的每一寸肌膚的擴張力與吸收力也比平常人強上數十倍,做我的毒人再適合不過了,而且我的藥物分量在那幾個小子的身上已經試驗得差不多了,在掌握配藥方面不會再出現差錯,只要這小子成為我們的毒人,我想,就是蔡傷恐怕也不會佔上什麼便宜!而這毒人更有一個蔡傷根本無法比擬的能力,便是他擁有比常人快上百倍恢複創傷的能力,甚至內腑支離破碎,他仍能頑強地活上數年,他的生命力會是人的思想無法想像的,只要這小子成了我們的毒人,就是老妖婦與韋睿聯手,也不會起到什麼作用!」田新球冷酷而又充滿自信地道。

蔡風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他不怕死,但是若是要將他變成一具沒有自主能力的殺人工具,卻讓他的心不能不產生恐懼感。

「咦?這小子醒了?」爾朱天佑察覺到蔡風呼吸的變化,沉聲道。

蔡風知道再也無法裝扮下去了,索性便睜開眼睛,打量了田新球與爾朱天佑一眼,卻發現爾朱天佑竟是一個禿頭。不過仍裝作不知情的樣子,虛弱地問道:「這是哪裡?你們是什麼人?」

爾朱天佑與田新球對望了一眼,田新球淡然地笑道:「你竟然比我估計的時間還要早醒一盞茶的工夫,果然體質大非常人所能比!」

「是你們救了我?」蔡風裝作不知情的樣子掙扎了一下道。

「不錯,是我撿回了你的性命,否則,恐怕你已成了閻王爺的駙馬了,你這麼俊!」田新球笑道。

蔡風心頭暗恨,卻故作駭然地問道:「我怎麼動不了啦?」

「哦,你傷得太重,休息幾天便會沒事的。」金蠱神魔田新球聲音故作柔和地道。

蔡風知道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只好閉口不語,心中卻暗思該如何脫身。

「你就安心地休養吧,我待會兒會叫人送葯給你的。」金蠱神魔向爾朱天佑打了一個眼色,卻要退下。

蔡風突然想起游四諸人仍在大柳塔,而凌能麗呢?飛龍寨的兄弟又怎樣了呢?不由得急問道:「我那幫兄弟怎麼樣了?大柳塔情況如何呢?」

金蠱神魔神色不變,將聲音放得極為溫和地道:「待你傷好了之後自然會知道的。現在,你最主要的是怎樣養好傷,明白嗎?」

蔡風知道再問,也只能得到假消息,不如多爭取一些時間療好傷勢,伺機逃出去,便微微點了點頭。

金蠱神魔似乎極為滿意地行了出去。

唯有蔡風在靜靜地品味著這種無奈而要命的寂靜。

凌能麗的神情無比的落寞,就像是蕭瑟的秋葉,似乎早已將靈魂送入了另外一個不可測的世界之中。

五台老人陪著她靜靜地坐著,不言不動,在兩人之間的木桌之上,放著一碗熬得濃黑的葯汁,但似乎早已冰涼。

在一旁更有人送來的飯菜,但卻早已不是熱的了,沒有人動過一筷子,靜靜地放在那裡,兩天加上兩個夜晚!

凌能麗沒有吃,五台老人也沒有吃,這一老一少似乎有某種默契,都靜靜地坐著不吃不睡。

凌能麗的目光似乎不是投向這個世界,但她仍然感覺到五台老人的存在,她自然明白這兩天來所發生的事情,更為這古怪的老頭那種純樸、善良的關愛所感動,不由得幽幽一嘆,語意中充滿傷感地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你這又是何苦呢?」五台老人只是重複著凌能麗的話,不多講一個字。

凌能麗緩緩地仰首望著屋頂,眼角悠然地涌下兩行晶瑩的淚珠,痛苦地道:「是我親手殺死了他,我居然會親手殺死他!」

五台老人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溫和而傷感地道:「那不是你的錯,因為你中了毒,你完全不能自主,兇手應該是金蠱神魔田新球!你這般折磨自己,公子便是到了九泉之下仍不會瞑目的。」

「不,是我殺了他!要不是我多心去試探他,他又怎會被金蠱神魔所乘,這全怪我!你就讓我以死贖罪吧,又何必管我呢?」凌能麗悲切地哭道。

「是你闖的禍,你就應該想辦法補償,殺死公子的人不只你一個,至少仍有金蠱神魔,公子是因為你而死,他的仇便只有你去報!你難道想推開罪責,要我家公子在九泉之下看著真正的仇人逍遙自在嗎?」五台老人語氣一轉道。

凌能麗止住哭聲,目光之中射出了深沉的仇恨,卻有些茫然地道:「蔡風他爹不是武林第一人嗎?難道他便不為兒子報仇了嗎?再說我又怎能殺得了金蠱神魔?」

「姑娘有所不知,我家老爺這幾十年誠心向佛,早已拋卻了人間的嗔痴之念,不想再開殺戒,你難道在害了我家公子之後,又要讓我家老爺他雙手再重新沾上血腥嗎?」五台老人極為平靜地道。

凌能麗的目光再一次變得迷茫,突然道:「我想回家!」

「你要回家?」五台老人一驚問道。

「不錯,我要回家先看看我爹!」凌能麗神情有些疲憊地道。

五台老人的神色為之一黯,道:「可你得先將這一碗『潛心回夢散』的解藥喝掉呀!」

凌能麗咬了咬牙,端起那碗已是冰涼的解藥,毫不猶豫地一口灌入喉中。

五台老人微微露出一絲欣慰的微笑,道:「我去叫人送些飯菜吧,你我都兩天兩夜未進粒米了,我都已餓得兩眼發光了!」

凌能麗卻又陷入了一種落寞之中。

「師弟,師兄敬你一杯,祝你功至業成!」黃海神色間露出一絲落寞的孤獨,朗聲道。

万俟丑奴一愣,深深地望了黃海一眼,有些無奈地舉起碗來,道:「師兄仍然是未曾解開心結嗎?」

黃海苦澀地一笑,道:「有些事情是根本無法用言語來表述的,也不是說解便能解開的,或許,我黃海的確是太傻,來來,干!」

万俟丑奴有些傷感地將杯子推過去碰了一下,一口仰灌下去,道:「師父終於修成正果,投身入道,這人世間,只有我們兩人是最親的,可轉眼之間又要各奔東西,這又是何等的殘酷呀!」

「這或許就是命吧,我無法做到師父那般忘情於世,也不可能達到白日飛升之境,我想蔡傷也不能,既然是不能悟通天道,我又何必苦苦追戀呢?人總需要面對現實,生命便如過往煙雲,若不能痛痛快快地享受人生,活著又還有什麼意思?」黃海悠然道。

「師兄難道就沒有想到過留下千秋功業?」万俟丑奴仍想挽留道。

「我只適合做一個劍客,而不喜歡投入那種鉤心鬥角的爭鬥之中,人世的榮華只能糜爛一個人的靈魂和身心!」黃海深沉地道。

「師兄可知道我這麼做乃是為了一件事?」万俟丑奴語氣轉為肅穆道。

「我知道,你並不是想與蕭衍比,你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你的作為是為了『天魔門』對嗎?」黃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

「師兄也知道『天魔門』的存在?」万俟丑奴驚訝地問道。

「師父在最後一次跟我說話的時候,便提到過『天魔門』的故事,他老人家法眼通天,天下又有什麼事情能夠瞞得了他呢?只可惜他不該收我這個不肖的弟子,我無法按照他的心愿去應付什麼『天魔門』的浩劫,我沒有那麼偉大,我的心結便是他為我結上的,此刻猶未解開,我沒興趣理會這些,只好交給師弟去做了。」黃海一聲輕嘆道。

万俟丑奴冷冷地望著黃海,語氣有些森冷地道:「師兄仍然是在逃避!」

黃海移開與万俟丑奴相對的目光,有些傷感地道:「不,我不想再逃避,我已經逃避了二十六年,這一生能有多少個二十六年呀?我要去面對這一切,我要去證實自己的存在,正視以前不想正視的人和事!黃海依然是黃海,只求再好好地活一次!」

万俟丑奴也不由得眼圈微紅,這與他情同手足的師兄之性格,他了解得太清楚了,在那堅強而冷酷的外殼之下,卻是那般的脆弱,那般的容易受到傷害,可是他更知道黃海的倔犟,若是決定了一件事,絕對沒有回頭的餘地!

便如當年黃海毅然選擇了二十五年不說話也不願留在山上看其師父一眼一般。能夠體諒他的人,或許只有蔡傷一人而已。所以他情願在蔡傷的身邊居住了二十年,建立起一種可以超出生死的感情,當然也有一些賭氣的成分,他明知蔡傷乃是他師父平生大敵的弟子,仍然與之相交。此刻,黃海說出這一番話,万俟丑奴自然明白黃海要去幹什麼,不由得傷感地問道:「你真的要去南朝?」

「不錯!」黃海堅決地道。

「可是你想到後果沒有?」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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