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冊 第五十三章 烈焰魔門

烈焰魔門,在毛烏素沙漠的深處,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地址,但知道關外十魔的人,在北國卻是極多。

烈焰魔門之奇不只是因為它身處險惡之地,而是傳說中魔門的所在地盛產一種極古怪的奇花,烈焰魔門的成名絕學「修羅火焰掌」便需要用這種奇草結合沙漠之中的酷熱才能夠練成。

江湖之中的人,是這麼理解魔門的。

真正知道魔門的人,不是沒有,只是人們一直就不大清楚而已。

沙漠之中常常會有可怕的沙暴出現,更有可怕的風暴,可以移動沙丘,可以撕裂人馬,沙漠的可怕,還在於浮沙,像是沒有底的溺水一般,走入浮沙之中,那你只能體會到生命終結的滋味——死亡!

在沙漠中,跟馬賊一般可怕的是狼群,飢餓的狼群,具有極大的摧毀力,在沙漠之中,狼似是百獸之王,最喜出沒在滿月的晚上,對月長嘯,似是一種極優雅的藝術。

很少有人敢單獨穿過沙漠,很少有人願意走沙漠,除非是萬不得已,才結隊為群,那多為商隊。

不過,今天似乎有些不同,駱駝倒是有六匹,但人卻只有三個,孤零零地行在沙漠之中,一個老頭,一個中年人,一個年輕人,三個人都那麼沉默,沉默得像地上的黃沙,那微斜的竹笠,給人一種比陽光與風沙更肅殺的韻味。

六隻駱駝除了水與糧食之外,再無其他。這是幾個與眾不同的行者,但又有誰敢小看這三個孤寂的旅客?

蒼茫大漠,悠悠落月,喧響的駝鈴,卻成了一種極具動感的神秘。

被駱駝踏過的蹄跡,很快便被風沙掩上,沒有人知道他們來自何方,也不知道他們將去何處。

只能望著太陽而行,太陽已成了沙漠之中唯一的航標,一個個隆起的沙丘,像是埋葬一堆堆枯骨的墳墓,掠動的沙影,更顯出無比的凄涼,無比的倉皇。

天上流過的雲,稀薄得像是山野里升起的散漫而無序的炊煙,似紗似霧,根本無法掩飾那湛藍湛藍的天幕,偶有掠過的蒼鷹,顯示出那大翅的矯健,似是飽餐一頓腐肉後的滿意,也是這大漠之中唯一的活力。

單調的世界,蒼白得滿眼都是苦難的黃沙,偶有一棵灰褐的小草從黃沙底頑強地挺出,那種缺水的感覺使得每一片葉子都那麼憔悴,雖然在上結著一層油脂,仍不能消除那種飢澀的感覺。

「依我們眼下的行程,天黑之前應該可以趕到烏審召。」那老者沙啞著聲音悠悠然道。

「老爺子,我們是不是晚上便在烏審召住下?」那年輕人平靜地問道。

「可以,烈焰魔門又不會飛走,我們也不必急在一時。」那中年人冷漠地應道。

那老頭子凝了凝神,悠然道:「烏審召已經屬於烈焰門的地盤,我們正好可以到那裡查探一下魔門的動靜,只怕金蠱神魔田新球仍未曾回到魔門。」

「哼,他不在,烈焰魔門總會有人在,我要讓他們看看,蔡傷是否是只中聽不中用的。」那中年漢子正是蔡傷。

「只怕金蠱神魔知道老爺子要來,便事先躲了起來,到時便不怎麼好找了。」蔡新元擔心地道。

「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他可以躲,我卻可以燒掉他的烈焰魔門,長生與付彪的仇是一定要報的。」蔡傷極為冷殺地道。

那老者不再言語,事已至此,他們什麼都不想說。

烏審召,在毛烏素沙漠之中可算是一個大鎮,四周的土牆築得很結實,在這荒漠之中,難怪這裡可算得上是綠洲,有水源,也有一些低矮的樹木,不過街道不怎麼寬,那些低矮的土房子之中住著一些飽受風霜之苦的村民。

茫茫大漠之中,常有馬賊出沒,更多的時候,馬賊闖入鎮上四處殺虐、搶劫。因此,這裡民風極為強悍,景象也微顯得有些破敗,但與其他的鎮子相比起來,可就要繁榮多了,各地的商旅聚於此鎮以物易物,更有的是馬賊劫掠來的物件在這裡脫手,什麼羊皮呀,還有自關內運來的陶器、花布、水粉之類的物件,有的甚至是外國的商旅。

烏審召裡面的漢子都極為粗獷,女人卻很少出來,四處都有駝馬相系,更有許多附近出沒的沙盜、馬賊,鄰近鎮上的人趕至這裡來賭錢,狂呼亂喝的聲音並不因天黑而減小,反而更粗獷,更激烈。

蔡新元與蔡傷諸人早在入鎮之前,便自駱駝的背上下來,牽著六匹駱駝步行入鎮,像他們這麼三個人牽著六匹空駱駝入鎮的人不多,所以他們立刻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也立刻有幾人上來搭腔。

「喂,夥計,是來賣駱駝嗎?看看開個什麼價,我哈不圖做生意在這裡是最公道的了。」一名極粗壯也極野悍的漢子行過來,伸手拍了拍其中的一頭駱駝,粗聲問道。

蔡傷淡然一笑道:「我不是賣駱駝的,只是要用它載人,我們只想找家客棧住下。」

那自稱哈不圖的漢子聽了上半句,神色間顯出一種悻悻之色,但聽蔡傷一說完,眼睛立刻又亮了起來,一拍胸脯道:「這好說,找家客棧,那太簡單了,這裡的店家我都熟,只要我說一聲,不是吹的,他們肯定會將你們三位照顧得好好的。」

蔡傷一拉駱駝,淡然一笑道:「多謝兄弟好意,這裡的地方不大,我們自己找也便是。」

哈不圖聽蔡傷如此一說,不由得微感掃興,一甩手,叨罵道:「奶奶的,今日真是見他娘的鬼,這麼走霉運……」說著扭頭向那一旁的賭攤走去,呼喝道:「奶奶的,再來再來,老子把最後一張羊皮也給賭了。媽的,我就不信贏不回來。」那跟他一起行向蔡傷的幾人也都悻悻地退去。

蔡傷不由得暗笑,原來只是一個賭徒,想這般搞點小費而已,不由得又呼道:「喂,哈兄弟,還是你來幫我去找一家客棧好了。」

哈不圖正向人堆里擠,聽這麼一說,不由得扭頭氣惱地罵道:「媽的,老子又沒招惹你,幹嗎要耍老子?擺什麼屁官腔……」

「不找就算了。」那老者冷冷地道。

「今日真他娘的倒霉,賭了這最後一把,呸!呸!什麼最後一把,老子要是贏了怎會是最後一把呢?他娘的,敗興的傢伙。」哈不圖罵罵咧咧地望了望地上的賭漢,又從背上解下最後一張羊皮,向地上一放,呼喝道:「賭了,奶奶的老子今天不信贏不了。」

「哈沒頭,你他娘的昨天晚上肯定是被那個騷娘們給掏空了貨,所以今天才提不起勁來賭。」一個光頭道。

「放你禿鷹的狗屁,老子今晚還可以把那騷娘們弄得叫爹叫娘,你信不信?」哈不圖漲紅了臉,口沫亂飛地罵道。

「別亂吵,開始了,看看老子搖他娘的暴子出來,讓你哈沒頭今晚沒臉見那騷娘們。」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笑道。

「媽的,你可以搖出暴子嗎?也不看你的模樣。」哈不圖罵道。

那漢子不再答話,只是把三顆骰子送到口邊吹了口氣,大喝一聲「暴子」才重重地丟入地下一個大碗中。

「癟三、癟三、癟三……」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盯在那個大碗之內,心情都緊張得不得了,口中一齊呼喊著。

骰子在大碗中跳來跳去,呼啦啦的,最後竟是三個六點朝上。

「暴子!莊家統吃,哈哈,哈沒頭,這會兒你沒話說吧,還是快點回去侍候那騷娘們吧。」那光頭漢子笑道。

「禿頭,你別得意,風水輪流轉,明天再來。」哈不圖氣惱地罵道,這時卻記起了剛才蔡傷的呼喊,飛也似的向蔡傷趕去,大呼道:「夥計等等。」

蔡傷扭頭微微望了他一眼,笑道:「怎麼,回心轉意了。」

「他奶奶的,今日個賭氣不好,火氣重了一些,夥計你別見怪,剛才不是罵你們的。」哈不圖不好意思地道。

「給我們找一家這裡最好的客棧,要有最好的客房。」蔡新元冷冷地道。

哈不圖望了冷冷的蔡新元一眼,笑道:「這個可是簡單得很,幾位爺要不要娘們?」

「免了吧。」蔡傷淡然道。

「也對,這裡的娘們只是夠騷,卻不漂亮,怎能入幾位夥計的眼呢?那邊有一家『沙窩』,可以說是我們鎮上和這方圓數百里之內最好的客棧了,我跟掌柜的是老朋友,我帶幾位去,肯定會便宜很多。對了,幾位夥計怎麼稱呼?」哈不圖口若懸河地道。

「你便叫我們夥計好了。」蔡傷敷衍道。

「好嘍,那我就叫你們老夥計,夥計,和小夥計好了。」哈不圖自作聰明地道。

蔡傷不由得大感好笑,不過這個人似乎看起來倒真的挺有趣的,不由得啞然道:「隨便你。」

「嘿,幾位夥計是從關內來吧,聽說關內亂得很呢,什麼破六韓大王要打仗啦,那邊可好玩?」哈不圖嘴巴不空地道。

「你也想打仗嗎?」蔡傷很平靜地問道。

「那倒不想,奶奶的打仗有什麼好,老子不如在家裡抱著娘們睡覺多好?對了,關內娘們漂亮嗎?」哈不圖好奇地問道。

「你為什麼不去看看呢?」蔡新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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