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冊 第五十二章 戰場神話

游四不由得歡喜地高呼道:「兄弟們,老爺子來接應我們了,我們殺呀!」

火圈內的眾好手無不鬥志大盛,所到之處,那些早已喪失鬥志的人哪是對手,死傷更快。

破六韓修遠與衛可孤更是神色大變,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會是蔡傷這可怕的人物突然而到,而且還帶來了如此多的人馬,黑暗之中,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馬。

那些起義軍一聽說是北魏第一刀的蔡傷趕到,早已經膽寒心驚,而且又被對方先聲奪人,更以為敵軍人數眾多,哪裡還敢戀戰,竟策馬四處逃竄,未戰便已潰不成軍。

「大家鎮定,來人不是蔡傷。」衛可孤為了穩定軍心,以內力將聲音逼出,立刻讓那些驚慌的敵騎鎮定了不少。

「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才叫天下第一的刀法,殺呀!」只見蔡傷縱身自馬背之上若大鳥一般飛起,劃破夜空,在衝天的火光映襯下,顯出一種妖異古怪的姿態,卻有說不出的震撼。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這種在虛空中的仍能變幻莫測的身法所吸引。

破六韓修遠更是駭然,他只感到全身都不自在,一股來自心底的寒意讓他感覺到對方潛藏在內心的殺機。

「呀——」破六韓修遠與衛可孤兩人同時躍起,向蔡傷那若御風於空中的身子迎去,一刀一劍閃爍起一種讓人無法理解的動感。

夜空似乎因為衛可孤的這一劍與破六韓修遠的那一刀而亮了起來。

風雷自天際滾過,但每個人都知道,這只是兩位可怕高手所牽動的勁氣。

沒有多少人見過衛可孤出手,但這一刻衛可孤的劍並沒有讓人失望,這種劍法的確應該算得上是可怕,但可怕的並不是這些,而是另一柄刀。

蔡傷的刀,夜空中,不知道出自何處,也不知道要去何方,刀便是刀,與整個天地既分離又合併,沒有人能說出那種感覺。

天與地似乎因為這一刀而有了明顯的界限,有了明顯的分別,可是這一刀又似是天與地相聯的軸,沒有了這柄刀,便似乎會讓整個天地消失。

這其實也不再是刀,這是人的精氣,神化而成再融入天地的精靈,一種可怕的精靈,一種要命的精靈。

蔡傷不見了,完全融入夜幕,火光的照映也找不到他的蹤影,但是他的的確確存在,存在於那柄刀中,存在於每一寸虛空之中,那是他的殺機,他的精神。

「當!」那幕刀芒在天空中若燦爛的晚霞般爆起,越展越大,竟將衛可孤、破六韓修遠完全罩入其中。

「蔡傷,是蔡傷!天下第一刀蔡傷……」地上的眾人一陣慌亂的狂呼,再也沒有比這樣一刀更讓人震撼的了,再沒有比這樣不真實的一刀更真實了,世界本來便是極為矛盾的,矛盾得便像是自己不是自己一般。

沒有人再能夠擋得住起義軍頹敗之勢,沒有人能夠挽回這種亂得不能再亂的局面。

空中,那幕刀芒再一次擴散,竟然使地上的火苗呼地一下竄上了半天,這種怪異的現象更是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地上的草莖、灌木全都摧枯拉朽一般腐壞,變成塵末向天空中升起。

天空中那幕晚霞更亮,更詭異。

「轟!」「呀!」兩聲慘叫,破六韓修遠碩大的身體,便若是紙鳶一般飛向火坑,鮮血自他的口中狂噴而出,刀已遠遠地射出,誰都知道他只有死路一條。

衛可孤的身子卻重重地墜落在地上,一個踉蹌,竟栽入了一個地道之中。

蔡傷若天神一般自天空中冉冉降下,緩緩地落在一匹戰馬的背上,但眼中卻閃過一絲異樣,因為栽入地道中的衛可孤竟在轉眼間消失了,唯留下一攤血跡。

「殺呀……」火光的映照下,自黑暗之中,衝出的竟是官兵,那些憋足了氣的官兵,此刻有如此好的打勝仗的機會,自然人人如出籠的猛虎,橫衝直撞,片刻便已將起義軍沖得七零八落,人仰馬翻,四散逃逸之人亂成一鍋粥。更有的棄械投降,在一旁獃獃地蹲著,而一些狡猾的,也就不顧一切地向地道之中鑽去,他們估計游四諸人早已出來,地道內即便是有敵人,總是有限,而地道的支路又那麼多,逃生的機會便要大得多,誰還想去與蔡傷對敵呢?連主帥衛可孤與破六韓修遠這兩人聯手都不是他的對手,他們去拼,只有送命一途。

蔡傷的刀招早已在他們的心頭烙上了不可磨滅的痕迹,那種狂野無敵的氣勢,便若一柄利刃一般撕裂了所有起義軍的鬥志。

蔡傷再也沒有出手,只是靜靜地立於馬背之上,目光四處游戈,似乎是想尋找什麼。

火圈之內的敵人,見主將破六韓修遠都被蔡傷擊入了火堆之中,那被燒烤的慘叫之聲,讓他們心寒,更何況,游四這一群雖然人數仍少,卻個個如狼似虎,武功高強,哪還敢再斗,竟全都棄械投降。

游四諸人這才鬆了口氣,扭頭卻發現外面的戰局也逐漸平和,雖然喊殺聲、馬嘶之聲不絕於耳,但敵人的反抗也只是極輕微的。三下五去二,蔡傷帶來的人馬極輕鬆地便解決了問題,剩餘的全都投降,領隊的竟是張亮、高歡諸人。

「快些滅火!」高歡高聲吩咐著那些新降的戰俘,神情顯得極為歡快。

那數百戰俘哪敢違命,忙以兵刃挖土,用馬鞍裝土向火堆中倒去,數百人迅速行動,速度也不慢,迅速地便鋪開一條不太寬的道路,偌大的一個火圈,只有這麼一條路可以通過。

游四不由得一聲歡呼,若一道凌厲的電芒般自火圈中飛躍而出,迅速來到蔡傷的馬前,恭敬地單膝跪地,掩飾不住歡喜地道:「游四見過老爺子。」

火圈之中的諸人,將傷者全都扶了出來,他們神色都極為疲憊,卻難掩一種死裡逃生的興奮,來到蔡傷的馬前,全都跪下來請安。

高歡剛才見過游四的身手,心頭大為震驚,這人如此年輕,卻是如此可怕,絕對不會比他們速攻營中的兄弟差,甚至不會比他差,而那些自火圈之中行出之人,每一個都是絕對的好手,這讓他有些不明白,這是哪裡的一群人,全聚集這麼多的人物,不過,這些人卻對蔡傷是如此恭敬,心頭不由得對蔡傷更加傾慕,剛才見過蔡傷出手,這可能是他這十幾年來第一次出手,那種神乎其神的刀法,只讓他們心神俱醉,心中暗嘆,果然是有其子必有其父。

「風兒呢?」蔡傷目光掃了一下眾人,有些疑惑地問道。

「公子中了敵人的奸計,此刻受了重傷,我沒想到老爺子會來,便讓長生吩咐諸兄弟自暗道送公子回長城內救治去了。」游四忙應道。

蔡傷的嘴角一陣抽搐,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淡然問道:「長生是否跟著他們一起走?」

「長生與付二寨主全都受了傷,並沒有跟去。」游四沉重地道。

「那他們在哪裡?快帶我去見長生。」蔡傷自馬背上飄然落下沉聲道。

游四向高歡與張亮望了一眼,極客氣地道:「張兄好,這位兄台好,我便先行一步了。」

「好的,你請放心,這裡便由我們兩人照顧好了。」張亮淡然應道。

「老爺子請跟我來。」游四說著竄入地道之中。

蔡傷毫無顧忌地跟著游四的身後進入地道,飛龍寨的弟子與葛家莊的好手也全都跟在其後。

地道之中,一行轎跡延伸而去,微顯凌亂,深夜之中,雖然眾人有火把在握,依然顯得異常陰森。

游四的眉頭不由得大皺。

「這裡的機關怎會全都被破開呢?」一名飛龍寨的弟子奇怪地自問道。

「肯定有敵人闖了進去。」游四心頭大急,腳步立刻加快。

蔡傷緊隨其後一彎一拐地繞行了一段路,面前忽然一亮,竟是一個大地下室,幾有四丈見方,室頂卻高有一丈多,但地下室之中卻是狼藉一片,地上靜靜地躺著幾具軀體。

「長生,柳青,付寨主……」幾人一聲驚呼,迅速撲上去。

地上所躺之人,正是長生、付彪與剛才自火圈中縱出的五人。

「啪!啪……」「砰!砰!」幾聲脆響之下,那幾個撲向地上的人,全都倒跌而回,卻是蔡傷出的手。

誰也沒想到蔡傷出手竟會有如此之快,只這麼稍稍一動,便將七名高手甩了回來。

「老爺子——」游四有些不解地望著蔡傷欲言又止。

「他們碰不得,他們已經死了,滿身都是毒,誰摸了誰便會如他們一樣。」蔡傷的聲音無比冷漠地道。

「他們中了劇毒而死的?」游四駭然問道。

「不錯,以他們的武功,天下能讓他們沒有任何反應便死去的人,相信是沒有的,連我也不可能,所以,那便只有一個可能,是人下了毒。」蔡傷語氣轉為淡淡的悲哀,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局面。

游四依然有些不信,神色間有些古怪。

「你不相信,可以仔細地看看他們的衣服,此刻已經全都寄生了一種細小的蟲子,但你看他們之時,必須屏住呼吸,連風也不能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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