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冊 第五十章 柳塔傳說

董前進那噴火的目光定定地盯著蔡新元那沒有絲毫表情的臉,但餘光卻忍不住仍落在他手中把玩的一柄極短小的劍上。

這柄劍並沒有什麼不同,可能不同之處便是它的短小,便是在於它的精巧,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柄劍都似充滿了一種難以解釋的吸引力。

「你還我神犬的命來!」董前進咬牙切齒地狠聲道,同時步子沉重若拖著千斤重物一般向蔡新元移去。

「若是你夠分量的話,便來拿。不過,別怪我沒有警告過你,別人怕你關外十魔,我蔡新元卻不怕。」蔡新元冷而自信地道。

「叮……」一陣脆響,蔡風的劍竟分別在每一根鐵棒之上點了一下,無論是角度、力度都幾乎達到完美。

蔡風的身子禁不住一震,倒射而出,若紙鳶一般,在空中不住地倒翻,直至飄至三丈之外才重重地落下,卻深深踩出兩個腳印,心中不由得暗呼厲害。

那五魔心頭也是一陣駭然,這一下以硬碰硬,居然不能夠讓蔡風受傷,而且是合五人之力,這幾乎是駭人聽聞。不過,他們知道對方是個絕頂高手,雖然如此仍忍不住心驚。

董根生一聲怒吼,那碩大的身體像一堵山似的向蔡風蓋到,那根比其餘幾魔粗大了一倍的鐵棒以泰山壓頂之勢向蔡風劈到。

蔡風的眼神中竟露出一絲苦澀,雙腳依然置於那深坑之中,絲毫動彈的意思都沒有。

那根大鐵棒拖起的勁風早已讓地上的沙石亂飛,可到離蔡風只不過五尺遠時,蔡風依然沒有絲毫反應,像是毫不在乎這鐵棒下擊之舉一般,那雙眼睛冷冷地望著董根生。

雖然董根生極為自信,極為兇悍,依然被蔡風看得心頭髮毛,但眼下已成了騎虎難下之局,無論蔡風有什麼可怕的後招,他依然不能夠有絲毫的停留,擊下這一棒已經成了他不可扭轉的定局。

四尺,三尺……蔡風依然沒有動,甚至連手指都未曾動一下,只是頭髮被棍風掃得亂飄,灑散於面部那蒙面的黑巾之旁,顯出一種異樣的瘋狂。

董根生心頭暗喜,他不相信世上能有人到這個時候,仍然會不作反應,除非是對方真的想死。

蔡風不想死,他不是不想出手,可是他卻無法出手,剛才那一記硬拼雖然沒有讓他受傷,但卻將他的真氣擊岔,幸虧他修鍊的是正宗的純陽真氣,若是邪門真氣,只怕這一擊定要走火入魔。雖然他未曾走火入魔,可這真氣走岔也需要一個時間來調息,而在這個時間之中,蔡風根本無法動手。

蔡風不能動手,但並沒有死,本來董根生這一棍足以將他的腦袋擊成粉碎,但蔡風卻沒有死,董根生也恨不得將這神秘的高手擊裂成無數塊,但他做不到。

因為一柄劍,一柄與這鐵棍不成比例的劍,卻是付彪的。

只有一聲極輕脆的細響,然後便是一聲怒吼,那聲音是從董根生的口中發出的,有人將他口中的獵物搶了去,他自然要發怒。

付彪也擋住董根生這一棍,因為這一棍太沉,太猛,但不一定要硬擋,付彪的劍足以在這根鐵棍擊中蔡風頭頂之前將董根生的手指盡數切斷。

這一招很狠,也夠直接,當一個人的十指盡數切斷便自然無法握棍,沒人握的棍子又有什麼殺傷力呢?所以董根生他不會傻得仍去擊蔡風的頭頂。

「叮,叮——」付彪的劍在董根生的鐵棍之上連擊兩下,兩人的身子同時震了兩下,各自倒退了三大步,而付彪正好退到蔡風的身邊,手掌重重地搭在蔡風的期門穴上。

蔡風的身子一震,手中的長劍再次盪起,若奔雷逐電般迎向謝春輝的長鞭。

付彪眼角微微綻出一絲欣慰與歡快,手中的長劍一沉,幻出數朵美麗的劍花,踩著極優雅的步子滑向董根生。

董根生本想繼續攻擊蔡風,但見付彪的步子極為玄奧,手中的劍更是怪異莫名,只得放棄攻擊蔡風的打算,集中精力專心對付付彪。

董前進十指如箕,瘋狂地撲向蔡新元,他辛辛苦苦馴出的異犬,就如此被對方擊殺,叫他如何不怒,叫他如何不氣。

蔡新元眼角溢出一絲淡淡的冷笑,手中的短劍已經在空中交織成一道密密的網,只待對方的手伸入這劍氣範圍之中,便變成廢人。

董前進雖然在暴怒之中,但卻未失去警覺性,畢竟是關外十魔的老二,應變之速大大地超出常人想像,更何況這一招本是蓄意如此,真正的攻擊武器卻是一根鐵鏈,系狗的鐵鏈,便如一道可怕的鐵蛇,鑽入蔡新元的劍網之中。

「嗖!嗖……」數十支勁箭沒頭沒腦地標射而出,不知來自何方,但目標卻是十魔。

「報告衛帥,剛才屬下發現謝大聖與其餘的幾位大聖向南邊行去,似乎是有所發現,但是當屬下諸人趕去之時,九聖與幾名兄弟已經不見,屬下還聽到幾聲低嘯,懷疑是九位聖者出事了,特地回來稟報,還請衛帥定奪!」一名偏將匆忙行入大帳,恭敬地道。

「九位聖者不見了?金蠱聖者呢?」衛可孤驚駭地問道。

「金蠱聖者猶未出關。」那偏將道。

衛可孤眉頭微鎖,有些沉吟地淡然道:「可發現其他可疑之處沒有?」

「屬下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只是順著蹄印前行,卻發現那十二匹健馬蹄印到一個地方全都消失,地上有明顯的打鬥痕迹,甚至有血跡,可是並未發現九位聖者的蹤影,才會懷疑是他們出事。」那人聲音微微有些急切地道。

「哦,居然會有這樣的事情,你立刻去找三王爺,向他說明此事,由他派人去探查。」衛可孤淡漠地沉思道。

那偏將恭敬地應了聲「是」,轉身便退了出去。

衛可孤也信步行出營帳,在幾名衛士的簇擁下,向樹林旁幾處哨口行去。

「衛帥!」林旁幾人忙鞠躬恭敬地呼道。

「嗯!」衛可孤傲慢地應了聲,淡然問道:「樹林之中可有何異動?」

「據數位兄弟們的查看,林內應該是在砍伐樹木。」一名士兵大膽地出言道。

「砍伐樹木?」衛可孤不由得狐疑地反問道。

「幾個方向的兄弟都這麼認為!」

衛可孤不由得向身旁邊的幾人望了望,似在徵詢他們的意見,但是那幾人並不言語,因為他們早從衛可孤的眼中看出了答案。

「想來衛帥心中早有定奪。」一個老者極精靈地捧道。

衛可孤得意地笑了笑,道:「我想,蔡風定是怕我們以火攻,於是他們便以伐木對付火攻,這樣他們便可立於沒有樹木之處躲過一劫,看來蔡風的確不是一個蠢人,但他們卻沒算到我們根本不會以火相攻,便讓他們多耗體力!這隻會對我們的戰局更有利。」衛可孤洒然笑道。

「衛帥所言果然極是,我們便讓他們砍吧,砍倒了那些樹,我們便會更少一些障礙。」那老者忙附和道。

「屬下所想與衛帥所思不盡相同。」一個中年人手中握著一桿羽扇慢條斯理地道。

「哦,兆先生有何建議不妨明說。」衛可孤微微感到有些驚訝地問道。

「那屬下便現丑了。蔡風這伐木之舉應有兩種用意,一種便如衛帥所說,嚴防火攻,但憑他們的人力,這麼一下午又能砍倒多少樹木?又能撿出多大一塊面積供避火呢?這林子不僅密而且也不算矮,若大火一燒,他們沒有足夠的活動空間的話,便是被這些煙熏也要給熏死,四周的煙霧足可將他們頭頂的氣息阻隔,讓他們窒息而死,以蔡風的聰明,豈會想不到這一點?」那被稱做姓兆的人淡然道。

「那兆先生的意思是?」衛可孤疑問道。

「屬下認為,蔡風此舉是防備衛帥晚上襲營,是以伐下一些樹木,在林間設置路障,設置機關,而我們又是在夜晚行軍,根本無法發現這些路障機關的存在,因此會損失大增。」那中年漢子沉重地道。

衛可孤一呆,他畢竟是位極了不起的將才,豈有不明白此理的,尤其是夜晚,那些樹林本就夠可怕的,再加上那些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機關,他們豈會有勝算?

「你們可有發現對方林內兵力分布情況?」衛可孤冷漠地問道。

「這林子太密,屬下根本無法探查出他們的落營之處,便連天鷹也沒有找到,這的確很奇怪。」那人也有些不解地回應道。

「哼,我不相信,他們永遠都待在這片樹林之中,我們便守到讓他們水盡糧絕吃樹皮的時候為止,看是他們厲害還是我們厲害。」衛可孤冷漠地道。

「我們只需在這四面設哨,便成了瓮中捉鱉之勢,諒他們也難逃一降之局。」那姓兆的中年漢子附和道。

「嗯,那我們便與它們來一個持久之戰,不怕蔡風不授首。」衛可孤目中閃過一絲極凌厲的殺機。

「報告衛帥,三王爺有事請衛帥去相商。」一名衛士匆匆奔來恭敬地道。

衛可孤望了那名衛士一眼,翻身躍上馬脊,淡然道:「領路!」

那衛士忙恭順地牽起馬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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