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冊 第三十八章 套中藏套

蔡風的眼角閃出一絲狠辣之色,他這劍招是假,而左手奪人才是真的,這一切全都在他的計算之中。那人哪裡估到蔡風竟有隔山打牛的傳勁功夫,不傷棉被之中的軀體,反而將他擊傷,這種功夫的確是出於他的意料之外,因此,這一招蔡風很順利地得手了。

蔡風的腳步微旋,手臂由棉被之上滑過,攔腰將那軀幹緊緊地攬在懷中,這才深深地噓了口氣,但他的劍絕對不會停下,絕對不會。他的腳步便若亂披風的柳條一般,在那淺淺的雪地之中微踏下一片凌亂,但他的劍卻成了無與倫比的山洪,以山洪咆哮之勢迎頭撲下,絕不會給那人半點喘息的機會,絕對不會。

那人眼中閃過一絲駭異之色,但是他此刻絕對難有翻本的機會,他本來打算得極好的計畫,這一下全都泡湯了。這絕對不是一個很好的先兆,或許是敗亡的先兆。

蔡風的劍似乎無處不在,雖然抱著一個軀體,依然不是他所能夠掌握得住的,更不要說是抵抗。

那人的身子便像是一隻輕燕,倒掠而出,腳下卻標射出兩支勁箭。

如此短的距離,如此可怕的勁箭。

蔡風沒料到對方的腳下居然會有這麼兩支勁箭,忙改變劍路,反挑開兩支勁箭。

蔡風心中一動,身子斜斜地掠出,升上一株小松,剛好避開由身後飛射而至的兩支暗箭,而他的身子又倒射而回,向那藏於附近的幾人飛撲而去,手中依舊摟著凌能麗的軀體,便像是一隻極怪的大鳥。

沒有人敢將他當成一隻極怪的大鳥,因為這有任何鳥類都無法比擬的氣勢和殺機,那藏於暗處的人也估不到蔡風的速度會如此之快,而且能夠如此利落輕鬆地躲開他們的暗箭,他們哪裡知道蔡風早就已經發覺他們潛伏於附近。

蔡風的劍不僅僅是劍的鋒利,更是劍氣的可怕,便若是絞碎了許多可怕的蝗蟲一般,地上的殘雪全都被劍氣激得四射飛揚。

那種無與倫比的劍氣,有將地上的一切都撕成萬片的氣勢。

「呀!」數聲暴喝,伏在草叢之中的人也若同驚飛的夜鳥一般衝天而起,他們手中的兵器並不一樣,但他們的殺傷力與氣勢卻是同樣的可怕,同樣的可怕,那說明的只有一個結果,那便是這些人絕對都是高手。

蔡風的眸子之中寒芒暴射,整個身子在虛空之中便化成了千萬柄劍,在靜夜之中散射開來,包括他手,那緊抱的軀體全都化成了劍。

若是在白天,若是這裡有火光,這種凄美慘烈的氣勢絕對會讓所有人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絕對會有,因為這本是驚心動魄的一劍。

「叮叮叮……」無數道清脆無倫的聲響在靜夜裡爆開,便像是沙漠之中傳出很遠的駝鈴聲,又像是亂風中的風鈴,毫無節奏,但卻有一種震懾人心的力量。

幾聲悶哼,幾道人影立刻也由虛空之中分散而落,便若是一隻只靈巧的狸貓,一落地,便又開始了瘋狂的進攻。

蔡風並沒有受傷,但也絕對沒有討到絲毫便宜,因為他的懷中有一個軀體,使他的動作不再若從前那般靈巧,更沒有雙手同時使劍的可能。但他絕對沒有氣餒,他知道,對方也絕對占不了什麼便宜,絕對占不了,這是他的自信,因此,他依然是毫無顧忌地搶攻。

先機似乎極為重要,而蔡風的速度之快,絕對是先機的佔領者,對方的六件兵器這一刻全都合在一起了,包括那劫走凌能麗的漢子,也同樣是瘋狂如虎。

這的確比幾頭老虎更難對付,老虎雖猛,但從頭到尾只不過是一些同樣的攻擊方式,並沒有什麼特別,而這些可怕的殺手們,卻有著千變萬化的殺招,絕對不會有人情味,也絕對不會比老虎差。

蔡風吃虧在手中仍緊抱著一個包裹得極為臃腫的軀體,對方的兵刃更是老喜歡向這軀體之上攻擊,這一點只讓他頭都大了,但也無可奈何。

蔡風必須要攻擊,而且還要防護懷中的人,這林中所佔的先機全都盡失,但他那快異而飄突的劍法卻是沒有人敢太過緊逼。

蔡風的身子突然又旋轉起來,好像一團浮動於旋渦之上的弱草,開始旋轉起來,他的周圍也跟著生起了一團怪異的力量,使得那六件攻擊的兵器全都失去了應有的威力。

蔡風不禁開始旋轉,他右手中的劍竟在突然之間傳入了左手,而懷中的人也靈巧無比地抱入右懷之中,讓蔡風欣慰的卻是他感覺到棉被之中軀體的心在跳,這的確是一件讓他微感欣慰的事。

蔡風的劍到了左手,很突然,的確是很突然,但那突然的改變不是說整個劍的氣勢就此弱了下去,反而劍的氣勢更強,便若是咆嘯奔涌的海潮,那般狂野而激烈。

「呀!」一聲慘叫,蔡風的劍斬下了兩根握劍的手指,但他的肩頭卻是為了擋那攻向懷中凌能麗的那一刀,被劃開了一道三寸長的傷口,並不是很重的傷,但血卻染紅了衣衫。

仍是免不了的,讓蔡風欣慰的卻是敵人的傷比自己重,這一點的確應該感到高興,在這種要命的打鬥之中,最重要的便是讓敵人比我傷得更重,盡量將自己的傷勢減到最輕。

蔡風的腳又一次踢出,他在這短短的數息之間,竟踢出了一百七十腳之多,這一腳正是第一百七十八腳,而他的劍至少已經出了近千劍,這的確是快得沒人敢想像。

蔡風這一腳是踢向那使鐵杵的人,那人的鐵杵的確使得極好,也很要命,但蔡風的腳卻似乎是他那鐵杵的剋星,這一切已經是七十二次擊開他的鐵杵,這讓那人對自己的鐵杵極為喪氣,他不明白為什麼蔡風的腳會如此可怕,居然比他的鐵杵還厲害。

這一次和往常一樣,那人的身子又禁不住抖了一下,蔡風腳上傳出的力氣大得驚人,幾乎連他自己的手都給震得有些麻木了,只不過蔡風的身子也稍稍歪了一歪,這是他唯一值得慶幸的地方,蔡風的身子歪了一歪正是其他人攻擊的最好時機,這幾乎是不變的規律。

的確,蔡風每次以腳與對方的鐵杵相擊之時,都不由自主地讓手中的劍緩了一緩,是因為對方的功力的確很可怕,他不得不緩一緩,就因手中緩一緩,本來所得的先機又會被對方搶回去,這的確是一種悲哀,是一種傷感。

蔡風已經七十三次佔得了先機,加上這一次,又有七十四次失去先機,這種拉鋸般的戰局的確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更何況蔡風所耗的力氣絕對比對方多,無論是從自身的角度來說,還是從對方的角度來說,蔡風目前的情況雖不壞,但長久的戰機卻只會是極為不利的,更要命的卻不是這些,絕不是!

蔡風這一次又失去了不是這些,受攻起來又極窘,可是這些並不算什麼,也要不了命,但蔡風這一次卻的確感到要命的東西存在,那便是懷中裹在被中的人。

裹在被子里的人才是要命的,人其實也要不了命,要命的只是一把刀子,一柄極鋒利卻不是很長的刀子。

蔡風禁不住一聲狂號,右手用力一拋,將懷中的人重重地甩了出去,他這一刻才明白,懷中所擁的絕不是凌能麗。凌能麗絕對不可能在他的懷中仍能夠出刀子,他知道自己的力道,所用之處,他之所以能使懷中之人減小對他的阻力,便是因為他以自己的真氣逼入對方的體內,以便使兩個軀體有聯成一體的感覺,在這種情況之下,凌能麗絕對沒有這個能力出刀。因為那所需要的也是極深厚的內勁才行,因此他將懷中的軀體重重地拋了出去,他已經沒有能力在對付那圍擊的六名高手之時,再要對方的命,因此,他只能這麼做。

「砰!」那緊裹著軀體的棉被在夜空之中爆裂成破碎的皮片和棉渣。

一陣嬌笑,那棉被之中的人若一隻地獄之中降下的魔女,夜鷹般飄落在地上。

蔡風心中無限的憤怒,他的確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局,這一切只不過是對方設下的一個圈套而已。

「砰!」一聲悶響,一記重杵重重地擊在蔡風的背上。

「哇——」地一聲慘嘶,蔡風口中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一塊亮晶晶的石塊隨著這口鮮血衝天而起,伴隨著飛灑的鮮血,構成了一種極為凄艷的圖畫。

蔡風腰間那一刀的確極為要命,讓他的功力幾乎處於癱瘓之狀,若非他的意志力堅強,只怕這次擊在他的身上並不只那一根鐵杵,而是六件要命的兵刃同時攻到,不過他已經無法再抗拒這巨杵的一擊,身子像是一個肉球一般翻了出去,手中的劍勉力架開另外四件兵器,卻仍有一劍深深地刺入他的肩上。

「聖舍利——」幾人同時發出一聲驚呼,卻是一道由暗處箭一般掠出的身影,極為靈便而輕巧地接住了正在空中下墜的聖舍利,因此,這才會有人發出驚呼。

這的確是橫生而出的變故,但無論是什麼樣的變故,這些人絕對不能夠讓別人撿了個便宜,得去了聖舍利。

最先的是一聲嬌喝,那穿著一身緊身衣美艷如花的年輕女人向那道橫過空中的暗影撲去,正是剛才藏入被子之中那嬌巧玲瓏的女人。

的確很美,雖然比不上凌能麗,比不上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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